回到家中,周媛费劲地把江陌抬到客房。周媛擦了擦额间地汗水,抱怨江陌的体重。
幸好自己有一间多余的客房,要不然周媛真不知道把江陌送到哪里。
正当周媛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了的时候,江陌口袋间的手机响起。
拖着疲惫的身体,周媛并未理会,直到第二个电话响起。
或许是什么重要的电话。
尽量控制自己不要压到江陌,周媛小心翼翼地从江陌的口袋里掏出手机将它接通。
“你好。”周媛接起电话,“江先生他喝多了,现在正在休息。”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咳嗽声。
“江陌这小子喝酒了?”左明泽不敢置信,“江陌他现在人在哪?你是他的什么人?”
周媛是江陌的什么人呢?她自己也十分疑惑。
“我叫周媛,是江陌的朋友。”周媛回答着,但是接下来的话却有些心虚,“他现在在我家,有什么事情需要我转告他的吗?”
“周媛?”左明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江陌这小子深藏不露啊!没什么事,你让他好好休息,等他酒醒了,回个电话给我。”
周媛刚想解释,电话便被左明泽毫不留情地挂掉。无奈,周媛只有放下电话,替江陌盖好被子。
被子拉到一半,周媛的眼神落在了江陌的衣领处。这件衬衫看起来有些紧...
看着沉睡的江陌,周媛试探性地喊道:“江陌?”
没有一丝回应,空气开始凝固起来。周媛伸出手,帮助江陌解开扣子。为了不碰到江陌的身体。周媛费力地撑住自己,手心都冒出了汗水。
终于,扣子被解开。
扣子解开后,映入周媛眼帘的,是江陌突起的喉结......
一股热气从周媛的脸颊上升,幸好江陌现在不清醒。
冲出房间,周媛靠在墙边深吸了口气。自己到底怎么了?这就看上人家了?
洗完澡,周媛疲惫地躺在舒软的床上,回想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周媛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化工厂的事情,但愿就此终了了吧。
闭上眼睛,周媛渐渐入睡。
梦境中。
清幽的泉水正在叮咚作响,山涧里传来几声鸟鸣。泉水边有一处凉亭,凉亭边的溪流对面是一轮新升起的太阳。周媛伸了伸拦腰,满满地吸了口鲜甜的空气。吴声一深墨绿色长袍,站在周媛的身后,坏笑似的看着周媛的背影。
面朝着阳光,周媛闭上眼睛感受太阳带来的温暖,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吴声已经消失在原地。
“咚”地一声,一阵疼痛感从脑门上传来。
周媛捂着脑袋,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吴声!”
一转头,什么人也没有。
“咚!”一个更大的核桃落在自己的脑门上,周媛捂着脑袋,往前方的树上看去。
坐在树枝上,吴声背靠树干,单手把玩核桃,露出一丝坏笑。
“你干什么!”周媛吼道,“你下来!”
吴声可不是这么乖乖听话的人,坐在树枝上,吴声得意洋洋地看着周媛,挑衅似地挑眉。
这口气周媛那里咽的下。捡起地上的石子,周媛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朝着吴声狠狠地砸去。一、二、三,连环石子阵朝着吴声狠狠飞去。被石头击落,吴声从树上狠狠地摔下。
见到吴声从树上掉下,周媛大跨步上前,拽住吴声的衣领,抡起拳头,狠狠地对准吴声的脑袋。
“我错了,我错了!”吴声伸手挡在自己的脑门上,紧缩着脑袋,连忙呼唤,“我跟你道歉!”
见到吴声服软,周媛这才松开无声的衣领,拍了拍自己的双手。
“以后我做梦,是不是都会遇见你?”周媛说着,像是审问罪犯一般,走到一旁的凉亭内坐下。
吴声站起身,拍拍衣袖,微笑着点点。
见状,周媛不理解地喊道:“凭什么?我的梦为什么要跟你分享?你侵犯我隐私,你知不知道!”
侵犯隐私?似乎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吴声点头,觉得周媛讲的十分在理。
“确实”吴声若有所思地说着,“要不,我给你些补偿?”
补偿?这似乎是一个不错的买卖。
“补偿什么?梦里的钱,我可带不出去!”周媛说着,坐直了身体,十分好奇吴声会回答些什么。
吴声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的下巴上没有胡须,这思考的模样,一点也不像是一个智者。
“要不,我也与你共享梦境?”思索着,吴声说道。
共享梦境?这是什么东西。
好奇驱使下,周媛的眼神都放着光芒,“什么是共享梦境,怎么共享?共享谁的梦境?”
吴声一笑,默不作声地闭上了双眼。
“现在我就带你去看看!”
话音刚落,一阵晕眩感从脚底传来。周媛只感觉自己的周身都陷入了一个黑色的巨轮。巨轮旋转着,速度之快将周媛都转的晕头转向。要不是此刻身在梦境,只怕自己会就地吐出来。
眩晕中,周媛逐渐失去意识。
男女的吵架声,不断从耳畔传来。
女人歇斯底里地尖叫着,那声音尖利地令人抓狂,“你再出去,就不要回这个家了。”
“我四处奔波,难道不是为了这个家吗?”男人怒吼着回答,听起来十分地不耐烦。
“为了这个家?你心里还有这个家吗?”女人的声音开始失控,哭泣声逐渐传开,从大喊再到啜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出去就是为了鬼混!你是不是在外面,跟其他女人还有一个家!”
“我在外面辛辛苦苦赚钱,你整天怀疑我有外遇,你能不能安分一点!”
“你这一天天的不回家,手机也不给我看,没外遇是什么?可怜我们的女儿才五岁,成天的见不到爸爸!”
“你不相信我,那就算了!”
黑暗中,女孩听见一阵阵碗筷摔打的声音,此时的她逐渐睁开眼睛。温暖的被窝透露着寒意,女孩蜷缩在被子里,听着外面的争吵声。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房门处传来,女孩能清楚的听到房门上锁的声音还有那个放满了的脚步声。那声音,像是自己的母亲。
就当女孩准备掀开被子扑进妈妈怀里时,只听见“砰”地一声,卧室地房门被狠狠地踹开。
男人气势汹汹地进入房间,他举起那只厚大的手掌,狠狠地挥手扇在女人的脸上。
女人挨到巴掌的瞬间一阵疼痛从脸颊和心底传来,脑袋一阵嗡嗡嗡地疼,眼前的灯光也变得昏暗了。这一瞬间,世界失去了颜色。
女人挣扎地从地上站起试图反抗,但是却又男人揪住头发。
又是一拳落在女人脸上。
火辣的撞击感再次从脸上传来。但是,女人却没有发出任何一丝的声音。她低着头,紧紧抠着男人的拳头,试图将自己的头发从男人手里挣脱。
被女人的指甲抓的生疼,男人松开女人的头发,紧皱着眉头,甩了甩泛红的手。女人的这一反击,让男人很不舒服。一把推开女人,男人卯足了劲朝着女人的肚子踹去。不过这一回女人侥幸躲开,可女人身后木质的柜门上却顿时一个大洞。
这是一场无声的单向殴打。
女人和男人一样,双方很默契的不发出声音。仿佛二人达成了某项协议。
黑暗中,女孩蜷缩在被子里,从缝隙中注视着这一切。女孩睁大了眼睛,默默地看着女人不吭地承受这一切,顿时红了眼眶。
受害者是她的母亲,而施暴者却是她无比崇拜的父亲。
透过缝隙,女孩能清楚的看清那个木门上的大洞。她不敢出声、不敢哭泣。当她闭上双眼,渴望这一切都是梦境的时候,那个闷哼的声音就在自己的耳边回荡。
泪水从她的脸庞滑落,她依旧不敢哭出声,就像母亲不敢吵醒自己一样......
“周媛!周媛!”内心深处响起一阵温柔地呼唤,吴声的声音从耳畔响起。周媛猛地从石榻上惊醒。
吴声略微用力地握住周媛的手,面色凝重。
周媛的额间微微发汗,目光呆滞的她眼角还含着一滴泪水。耳边的打斗声似乎还没停止,刚才的梦境是这样的真实,这样的感同身受。
声音透着僵硬与迟钝,周媛缓缓开口:“吴声,我做了一个噩梦。”
吴声没有说话,只是身体前倾,向周媛送去一个拥抱。
不知过了过久,感受到周媛僵硬的身体逐渐舒缓后,吴声才松开自己的双手。
有了吴声的拥抱,周媛的身体渐渐回暖。周媛这才意识到,自己并不是那个女孩。
周媛的眼神有些空洞,她颤抖着开口道:“我梦到一个女孩,只有五、六岁的年纪。”几滴泪珠迅速从脸庞滴落,“她的父亲家暴母亲,而她躲在被窝里,不敢出声。”周媛说着,缩起双腿,紧紧抱住自己,“那个女孩不是我,可那感觉就是我。我看着母亲被父亲这样残暴地殴打,为什么我没有勇气站出来,挡在母亲身前。怯懦的我蜷缩在被子里看着这一切,而母亲却为了不吵醒我默默忍受。”
周媛颤抖着身体,眼泪不住地往下流,“我能感受到女孩的害怕、内疚,我好恨!好恨!”
周媛的声音颤抖,眼角微微泛红。那感觉,是这样的真实、这样的痛苦。
黑暗的情绪依旧笼罩着她,那感觉仿佛就要窒息,可又逃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