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豹既已现身,也是时候去完成除暴任务了。
而齐铮,也该被拉到荒野之上,去凝练山水印记了。
不过,在这之前,陈斯也要做些准备。送走梁素衣,安抚好司晨后,陈斯决定闭关一日。
盘坐衽席之上,陈斯心神沉入墟典之中。来到墟典中,唯一一块石碑前,陈斯凝视着石碑上的《酒剑残篇》。
“壶中日月,醉里乾坤!苍穹酒气,凝化剑身!”
陈斯读了开篇,脑海中想象着,酒剑开创者,脚踏大地,头顶苍穹,左手提壶饮酒,右手从空中抽出一把巨剑,一剑斩断乾坤。手段当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继续读下去,酒剑经文直接颠覆了陈斯的认知。
“原来还可以这样!”陈斯喃喃说道。
在陈斯以往的认知中,武器的由来,只有两个途径。一为工匠阁造器,器为实质之物!二为天地构造法,构造的武器为能量体。
工匠所造器物,稀少昂贵,持有者不多。
天地构造法,一生只能构造一攻、一防、一储之物。构造后,只能修葺改善,却无法从新构造,从构造的那一刻起,便已定型,深深烙于体内。
器物,陈斯自是没有的。
陈斯天地构造法构造的武器,就是那把制式柴刀。任陈斯如何改善,本质上,它也只是把柴刀而已。当然,从审美的角度而言,陈斯认为柴刀即是最美的武器。
酒剑的锻造,却超出陈斯的认知。剑体锻造的过程,非天地构造法,也非工匠造物的手段。
酒剑的锻造,已超出了造的范畴,是能量、天地之气、以及意和术的完美结合!
先以自身为根基,将身躯炼体为酒体,为酒剑之根本。
酒体有三重境界,第一重,可品天下凡酒,意为天下凡酿,无人可使其醉。
第二重境界,豪饮神仙佳酿,意为神仙之酒,也难以使其醉。
第三重境界,身醉天下万物,意为一人在,万物醉!
而酒体之醉,也是使人意醉,而非仅有体之醉!
正是应了那众话,众人皆醉,我独醒!
酒体初成,则可练酒剑气,天地为壶,日月之气为引,灌天地能量,以酒体催发,生引无根之酒,生生不息,不断形成酒气!
再逆转天地,酒气化壁,生为玉壶!
壶内自有逆转的日月乾坤!
壶为炉,壶中天地为基,酒气成剑!
而随着不断的蕴养,酒气不断养着剑,为养剑法!
陈斯痴迷,愈发觉得选了这酒剑残篇甚是值得!
再向下看去,残篇中,仅有三招剑式,每一招剑式都纷繁芜杂!
第一招,迷踪剑,正是酒不醉人人自醉,醉者迷踪,飘忽不定。剑迹无踪,最是让人难以抵御。
第二招,迷魂剑,剑气破意,魂失魄落,斩魂斩志斩意,迷魂三斩!
第三招,乾坤剑,酒体化剑,酒气之剑合一,上斩碧落下斩黄泉!
每一招式,又分为小成境界、大成境界、圆满境界。
如此剑法,可谓一招剑法吃遍天下!
这种剑法还是残篇,可见如若能将此剑法补齐,在这天地中,也将有一席之地。
当然,此剑法对修习者,也是要求极高!
陈斯先修行酒体,初步凝聚酒剑!
在陈斯闭关沉浸修行之时,明月楼,齐铮突然对齐裴说道:“爹,我近期可能要离家一趟!”
齐裴抬头,盯着齐铮,说道:“铮儿,你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离开家!你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险,也不知独自一人离家,会吃多少苦!”
齐铮怔了片刻,轻声说道:“爹,我知道你心疼我!我这些年,因为修行不成,到处惹事生非,没少添麻烦。然而此次不同,我已找到了我的路!我不能一直在爹的庇护下成长,爹!我有我的路要走!”
说完,山水印记自齐铮手掌之中,缓缓升起。
“山水印记!”齐裴惊呼,齐铮竟凝聚了山水印记!
“拾荒人之路,铮儿啊,你可知修行之路,此路最为难行!况且,没有一个好的领路人,你走不远的!”齐裴劝道。
“爹,在南野苦池之内测试之时,我便暗恨自己,竟不能吃得下那些苦楚!看着他人轻松抵御那种苦的滋味,而我却要凭意念一点点的撑过来,我就知道,拾荒人这条路适合我!”
“可没有领路人,你终是难行!”齐裴心疼地说道。
“铮儿已有人领路,不然凭铮儿以前的做为,何以能考上南野学院!不过是队长的怜悯,给了铮儿一些手段罢了!”齐铮说道,望着齐裴的眼神中,既愧疚,又坚定。
“爹也想你成材,百万塔城之中,上虞城是最小的那批城池之一,野塘又只是上虞的一个塔基之地!外面天地广阔,然而,铮儿,外面太险了,爹又担心你安危!”齐裴也是纠结不已!
“这世间,有真正的安宁么?爹,你比铮儿清楚,现在的野塘,安宁能有几时?”齐铮问道。
“唉!”齐裴叹息,“这乱世!”
“你那领路人如何?”齐裴问道。
齐铮陷人沉思之中,想到和陈斯相处的点滴,“他,有着三分平静,三分冷血,三分忧郁,还有一分的柔情!会考时,一己之力改变了野塘会考的格局,苦池内,身泡苦池而色不变,苦气蛇化蛟龙!似正非正,似邪非邪!没有大义,却重小情,身边人便是他的天地!”
“同龄人?”齐裴问道。
“以后也是我的师兄弟,拜师南野院长岳清贤!”齐铮自豪地说道。
“岳清贤?”齐裴惊问。
齐铮点头!
齐裴眉头深深拧在一起。
陈斯周身,碧气环绕,双目紧闭,双手不停在空中凝结手印,道道流光,在他身体上下游走!
炼体的过程,一要熬炼筋骨,筑酒基,二要涤净血气,塑酒路!三要凝练皮肉,造酒壁!
陈斯此刻,正在熬炼筋骨,碧色光芒能量,附着陈斯筋骨之上,一点点地排出杂质,那种深入骨髓的痛感,让陈斯冷汗直流!
心酸泪自陈斯体内幻化而出,化作一条小的蛟龙,盘在陈斯身体,吸食着那苦痛之气!
陈斯咬紧牙关,手中不断变幻,吸引各种能量入体,而陈斯周边,大黄竟如醉酒般,晃晃悠悠。
司晨奇怪地盯了大黄一眼,这狗,今日得病了不成?然后她又抽动鼻子,有一股淡淡的酒香气息。
终于,陈斯体内筋骨,似发出“叮”的一声,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盘般。
酒基成!
陈斯睁开眼睛,手掌轻抚那条小蛟龙,说道:“我吃尽了苦头,你却得了偏宜!”然后又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接下来,通酒路。
丝丝能量被灌入血脉以及周天窍穴之中,一点点的能量淬炼着血液与周身之气。
大黄愈发醉的明显了!
虽然陈斯住的略为偏避,但周边也有许多住户。“哪里来的酒香?”有人惊呼,很快,周边之人都呈现出了醉态!
有人高歌小曲儿,有人抱树摩挲,有人大哭,有人畅论天下古今,也有人倒头便睡!
却是在这场莫名同醉之下,显露百态!
始作俑者,此刻正在痛苦中艰熬。周身碧气愈发凝练,陈斯宛若泡在酒缸之中,突然,他睁开双眼,大口呼吸,成了!
酒路初成,陈斯似闻到了自己血气纷芳,差点流下口水。
心酸泪化作的小蛟蛇,也吃的有些撑,瘫在陈斯身上。
“你还真是苦之化身!”陈斯揶揄说道。
最后一步,造酒壁!
“啊!”陈斯一声惨叫,让外面的司晨有些忧心地盯着室内。
即便极能吃痛的陈斯,此刻也有些吃不起了。原以为炼筋骨才是最痛的陈斯,才发现皮肉的痛,来得更为真实。
整个皮肉,将陈斯的痛楚彻底唤醒!原本撑到的心酸泪,此刻抬起蛟头,继续吸食起来。
“啊!”从没听过陈斯惨叫的司晨,今日听到陈斯一声接一声的惨叫。司晨紧张地贴在门上,试图从门缝之中,看出一些情况。
陈斯体表的黑气,第一次被完全排出体外,竟似一幅铠甲般,浮于空中,没有了黑气的陈斯,此时脸上,竟略带了些英俊!
身上碧光闪烁,陈斯几近晕厥,一股股异味之物从皮肉中被挤出。
终于,随着一声惨叫,陈斯瘫倒床上,光芒散尽,皮肉终于凝练完成,酒壁成。
一股虚弱感传来,陈斯只觉腹中空虚,他抬眼望去,梁素衣带的两坛春火烧还剩下一坛!
陈斯挣扎着起身,心酸泪吧嗒一声,掉落床上。
陈斯拿起春火烧,咕嘟嘟,将整坛酒一饮而尽。浑身舒爽!
“呃!”因为喝的太猛,陈斯打了一个嗝!瘫在床上的心酸泪也打了一个嗝!
陈斯这才看到,心酸泪鼓着肚子,撑瘫在床上。
“你不怕撑死!”陈斯说道,手指点向心酸泪,“收!”将心酸泪收回体内。
酒体初成,陈斯大喜,初步的修炼极为简单,却也让陈斯死去活来。后面的修炼,必然难如登天。
陈斯手掌抬起,手上能量运转,一股酒气渐渐凝聚,陈斯抖手将酒气指向地面,酒气如剑,将地面击出一个深坑。
好强的威力,陈斯大喜!
后面,便开始蕴养酒气,酒气化剑,凝结玉壶了。
这步需要勤修炼,广积累,方可做到!
陈斯也对后面的修行,无比地期待。
“好吧,铮儿,爹同意了!但是修行之路,需持之以恒,爹当年就……算了,爹不提这些往事,如果有一天你不坚持了,你要记住,你过往所有吃的苦,付出的努力皆白废了!”
齐铮点头,“爹,你同意了?”
“既做雄鹰,就不应该被庇护在翅膀之下。”齐裴说道:“铮儿,记住,爹只希望你能平安!”
齐铮点头!
这一日,父子交心,而陈斯那边,则有无数人突然沉醉的诡异事件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