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君还有多久?”
一句突兀的问话,打破了原有的宁静,今日所接受到的信息太多,莫非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吗?
幽栖梧知道,往生咒通过洗髓易骨,复原了他原本已经散去的元神,重塑了他的筋骨。
这个过程是痛苦的,他已经挺过来了,但是随后要付出的代价,也是不容小觑的。到那时,极有可能这条被捡回来的命,又要被它拿回去。
鄀邬平静的开口:“只需少一个玄月。”
原本还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幽栖梧目光一凛,往生咒与自己玄月的身份有什么联系?
他将疑惑问出口:“邬叔,何出此言?”
鄀邬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说:“罢了,原本属下以为,君上能很快找到小殿下,便没有说什么,可是如今,小殿下的身影飘忽不定,犹如大海捞针,属下再不说,才是害了君上。”
“往生咒,原是老魔君为了复活先后,而制造出来的。所拥有的作用,不过是复原元神,重塑筋骨肉身,还带了点将人的灵力提高三倍的副作用。”
“若是完全融合,力量便可随便用,可若是没有,总会有灵力暴增的情况,不可随便压制,只需经常在落凤泉沐浴,将暴增的灵力与自身平衡掉即可。”
“可君上为了寻找小帝姬,强行收敛强大的魔息灵力,通过种方式化作凤凰一族中,灵力微弱的雌性,且一直用着虚影诀,模糊自己的真身。”
“若长期压制魔息,还同时施术,怕是只能以雌性状态维护自身微弱灵力,无法恢复真身的强大。容易被六界任何一个势力除去。”
“若不然……”
幽栖梧追问道:“不然如何?”
鄀邬继续说:“君上再也无法恢复强大真身融合往生咒,并且会以玄月的身体不断的被往生咒消耗,逐渐衰竭,最终……”
谁也不敢抬头去看幽栖梧的表情,他们不敢去想君上此时的表情,更不知道他会如何选择。毕竟,小殿下还没找到。
幽栖梧伫立在原地良久,突然莫名其妙地说:“听起来很弱啊!”
说罢,他自己似乎觉得很可笑,竟大笑了起来,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唯有鄀邬一脸心疼的看着他。
笑声渐渐止息,幽栖梧目光一冷,以他惯用的慵懒声线说道:“可是怎么办呢?就算本君灵力微弱,也强过这满天神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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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找到了人,结果跟丢了。阮清萋环顾四周:一片人迹罕至的山林,妖气遍布。好不容易循着线索找到这里,却又断掉了。
方于回交上来的那只噬魂兽根本就不是真凶。即便方于回再无能,也绝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明显就是欲盖弥彰。现在事实证明,果真如此。
待她抓到那个凶手,定然要他交代出与方于回的关系,弄清楚方于回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这山林算不得隐蔽,山下经常会有过路行人,可是这经久不散的妖气却不是几天就能形成的。
这就奇怪了:一般情况下,妖气深重的地方,多是妖孽修行千百年的所在。妖孽修行,若是正正规规按照修身养性这一基本原则,远离世俗,身上的妖气就会变淡,灵力变强;若是用了些有违天道的手段,妖气则会加深。
而后者在长年累月的积攒下来的妖气,足以让万物难存,凡人经过必定立时毙命。可这么强盛的妖气却要不了人的性命,只能说明,它这里并不包含多少怨气。
莫非这妖孽灵力已经强到,可以使自身妖气瞬间充盈一座山,却又的的确确是自己从正途修炼而成的?那他是否与现在发生的炼魂无关?
阮清萋正思索着,并未注意到一股浓烈地黑色妖气正朝她这里过来。待黑雾散开,阮清萋已不见了踪影。
跳动的火苗晃住了阮清萋的眼,刺得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想要看清。火焰将周边映成了红色,待她看清周围的一切时,发现自己似乎处在一个山洞里。只是这里处处挂满红绸,在火光的映衬下,才会那么的刺眼。
她警惕的起身走在这里,那个妖孽将自己掳来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前方红绸之间似有人影,阮清萋飞出一道白绫就往那人身上打去,那人微一侧身便躲过。
“芙蓉玉绫?”
那人似乎有些惊讶,没给他反应的机会,又是一道白绫直冲他而去。那人也不再多做犹豫,只一味躲闪着白绫。
阮清萋有了一种被戏耍的感觉,干脆数道白绫一起飞了出去。那人这才慌了,手中似有什么东西飞过来,生生切断了她面前的红绸,红绸落下,将她结结实实地盖住。
恍惚中,那人影极速跑过来,为她掀开红绸,红绸掀开的同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你没事吧?”
听到这个声音,阮清萋先是惊讶,随后抬头看他,果然是幽栖梧。
视线相对,二人皆是一愣,所有的一切在这一瞬间静止,唯有摇曳的红烛,夜风带起的红绸,证明着时间流逝。那片刻的愣神,像极了洞房花烛时。
须臾,二人才如梦初醒,阮清萋推开幽栖梧,并退后几步;而幽栖梧因为被推的突然,没有反应过来,踉跄着后退几步。
回过神来的幽栖梧,恢复了往日那副随心所欲地模样,调笑道:“姐姐,你我方才那样,真像一对新婚夫妇。”
恼羞成怒的阮清萋瞪了他一眼,羞恼道:“你……胡说什么!登徒子……”
到底是从小在山上长大的,即便有去过凡间游历的经历。不过那些都是为了去诛邪,真正和其他人交流的机会很少,导致她憋了半天,也只能憋出这样一句她认为的坏话。
只是这氛围加上她脸上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羞恼,此情此景,倒像是调情一般。
看惯了她平日里清冷的模样,难得见到她如此,幽栖梧的脸上带着他不曾发现的宠溺,轻笑着为她拂去身上的红纱,说:
“好姐姐,不逗你了,别生气了。”
这一声“好姐姐”叫的阮清萋心尖一颤,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得瞪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
这副难得一见的小娇俏模样,使得幽栖梧稀奇起来。从前只道玉虚镜主清冷孤傲,永远一副睥睨众生的姿态,使得很多人都忘记:玉虚镜主,首先是个女人;其次,才是玉虚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