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此刻脑海一片空白。
她缓缓抬头看向方才闪过灵光的位置,一眼就看到那位衣服上绣有金色丝线的男子。一枚金冠束缚了他那墨黑的发丝,清俊的面容,刚劲的线条恰到好处的勾勒出他那坚毅的面部轮廓。被风带起的一点点衣袖证实了方才是他救了自己。
那人薄唇轻启:“没事吧?小姑娘?”
玄清下意识的摇头,那人点头示意,随即不再看她,而是转身看向面前这些鹰爪军,面色阴沉,说:“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我太穹山。不知,你们那位左少主,是否可以承担你们所造成的后果?”
闻言,那些鹰爪军们纷纷有些退缩,那鹰爪军首领,赶紧说:“三殿下何苦与我们为难?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捉拿潜逃贱婢!”
顾如玉看了一眼远远站在后面的玄灵,玄灵却不敢与他对视。
顾如玉又继续与那些鹰爪军说道:“不管她先前是什么身份,如今既已入了我太穹山,便是我太穹山弟子,前尘过往,皆与她无干。”
鹰爪军首领虽有不甘,可一想到此人实在不是自己能招惹的,便也只好作罢:“是是是,是在下不是,多有得罪,还望三殿下多多海涵。”
顾如玉云淡风轻道:“好说,只要你们记住了,这里是太穹山,不是你们能放肆的地方。还不赶紧滚?”
头领连连称是,随后带着一众手下,瞬间化作黑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些人一消失,顾如玉便转过身来,看了眼两位师侄。一位目光躲闪,不敢看他;另一个跌倒在地,眼睛却直勾勾的挂在他身上。
玄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当她看到这名救她的男子,脑海在一阵沉浮之后,唯独留下了四个字:清风霁月。
那以后很久,每每玄清一想起初见顾如玉的那天,心跳总是会乱了节奏,连带着脸颊也染上了粉嫩的红晕。
而此时的玄清只是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该如何反应。直至自己的面前出现一只手,那空白的世界渐渐清明,清风霁月的形象也变得触手可及。
两首相握的那一瞬间,似晓风拂面,微微带着凉意的暖划过心尖;如云雾散去之后的皎皎月光;又像晨间,在山野接触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之后,豁然开朗。
就这样被他扶了起来,清雅的薄唇一张一合:“没事吧?”
这样一句简单的问候并没有什么,却像是一道惊雷震醒了玄清。
玄清连连向后退去,带着长幼之别,连声道:“多谢顾师伯相助!”
顾如玉微微有些讶异,随后,便带了一丝好奇问道:“太穹山虽大,但也就只有三湖四镜五阁六门。其中玉虚镜主最末,她家弟子见了其他一方之主,都是要唤一声师伯的。你怎就知道,我是你顾师伯?”
玄清恭恭敬敬,不卑不亢的回答:“方才那些人都毕恭毕敬的唤您一声三殿下,整座太穹山上,能被唤作三殿下的,唯有藏清阁的顾师伯了。”
见她的回答有理有据,顾如玉了然一笑,那笑容同他的名字一样,如玉淡雅:“不愧是小师妹的弟子,玲珑心思,冰雪聪明啊!”
身为最受宠的龙族小公主,玄清身上有着独属于她的傲气。可是此刻,在这个人面前,她的傲气通通消散,透露出她其实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的本质。
此时此刻,在这个人面前,一颗完整的少女心,有了初次的悸动。
确认她无事后,顾如玉看向她身后的玄灵。玄灵一对上他的视线就迅速躲闪开来,不敢去看他。
顾如玉看了眼玄清,向她点头示意,随后缓缓走向玄灵。这短暂的过程中,玄清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他,一直跟随着他的身影移动。
顾如玉立在玄灵身前,见她一副躲闪的样子,加上平日里关于鹰爪军的传闻,他认为这小姑娘应当是收到惊吓了,柔声安慰道:“不必害怕。无论你先前是在哪里,经历了什么,你既已入了我太穹山,便由我太穹山护着。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会被别人找麻烦。”
玄灵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后感谢道:“多谢师伯相助,师伯之恩弟子定当谨记于心!”
顾如玉满意的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眼失了神的玄清,略一点头示意,便离开了。独留下两位少女各怀心事。
那之后,她们一同回了玉虚镜,默契的没有一人主动提起那天的事。玄灵也不再像以往那样有事没事的来骚扰玄清了。
没了玄灵的打扰,玄清总觉得仿佛缺了些什么。后来,她也从别人口中,了解过鹰爪军,得知那些鹰爪军的恶行后,对于玄灵,她有了别的看法。
其实,她一直都想问,她是否是传闻中被那些鹰爪军抓走的同族姑娘,她在鹰爪军那里经历过什么,之后又是怎么逃到太穹山的?
发觉自己这些想法后,玄清有些惊讶:自己何时竟然会对这些于己无关的事情如此上心了?她从小接受的教导上,并没有她可以对任何事都可以有好奇心这一项。所以,她从来都是毫不在意的。
她不想去想,也不想去在意。直到有一天,顾如玉的拜访让这一切又重新被揭露出来。
那天,同门师妹来报,藏清阁顾师伯来访。那时,玄清还在潜心修炼。她想知道顾师伯可还记得她?他来找师尊所为何事?
这样满怀心事,也终于无法安心修炼,便干脆休息去了。
刚一回房,便看到了几天都不曾在她面前蹦哒的玄灵。便问道:“你为何在此?”
玄灵见她回来,露出往常那一副自来熟的模样,仿佛先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她嫣然一笑,说:“你回来了?”说着,亲密的挽住她的手臂,拉着她来到桌边坐下。
玄清不知她有何贵干,一时忘了像往常一样推开她,竟顺着她的牵引到了桌边一起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