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横生枝节

“你倒是看的明白，这件事的确是我考虑不周。”

“老爷～”

薛姨娘还想靠发嗲那招结果被当场训斥，当众吃瘪只好愤恨的摇着手绢回屋，她身后的人也一同散去，后他不痛不痒的嘱咐了几句就起身处理公事。

江烟一番话即帮她们出了气，也让大人明白自己平时的不周，本来柳夫人应该高兴的，没想到对方只是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面色冷淡。

难不成失算了，江烟心里打鼓。

“瑛儿，去屋里帮娘拿件披风来。”

“是，娘。”

余氏找个借口打发走柳瑛，江烟自然也清楚，若真想要衣裳大可让下人回屋取，何必多此一举。

“来，江烟你坐下。”

“是，柳夫人。”

余氏喊她坐下，手指熟练的泡起茶，然后修长的手指一推，一杯茶就出现在江烟面前。

入口苦而涩，回甘醇且茶香经久不衰，这是江烟喝过最特别的茶。

“你就不怕我不领你这个情，若是得罪了他对你没什么好处吧。”余氏晃动着手中的茶杯，开口。

江烟解释:“首先，我开口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柳瑛，毕竟这生意是她给我介绍的，如果为了这点钱唯唯诺诺，岂不是小人心性”

余氏看了她一眼，表示继续。

“其次，柳夫人不是领我的情，您领的是柳夫人的姿态，当时若当着众人的面落入下风，那您的威信何存，今后又该如何管理后宅那些趋炎附势之人，而当时情况夫人您出言在他人看来于辩解无异，最好的办法就是有人能做你的嘴巴，即不用你开口，又能彰显你正室的风度。”

都是聪明人，对于自己的小心思江烟也不藏着掖着，若非不是有几分把握，决不会贸然出言。

余氏眼底闪过赞许的目光，有眼色有胆识，最重要的是足够有野心，眼前这个毕恭毕敬，看似其貌不扬，衣着清贫的孩子日后必然乘风而起，势不可挡。

“罢了，算我呈了你这个情，日后店里有事，大可来找我，我娘家世代商贾，应该能帮你一二。”

怕是这会儿乏了，余氏摆了摆手，准备回院子里躺一会儿，她走后，江烟等柳瑛过来一同去到老夫人住处。

曲径通幽，回廊辗转，江烟被带至一处偏僻小院。院子被篱笆围住，两边的菜地看上去刚被打理过，一走进一股浓郁的桂花香便充斥鼻尖，原来院子一角种着一棵高大浓密，看上去有些年头的桂树，上面挂满黄橙橙的桂花。

刘嬷嬷守在门口看见她俩的身影，面露急色:“哎呦，你们怎么才来?”

“路上耽搁了一下，怎么奶奶生气了啊?”

“老夫人倒是没生气，只是，只是——”像是有什么不好说刘嬷嬷偷偷看了江烟一眼，面露尴尬。

还没等江烟问出口这时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跟江烟一般大的样子，只是阴翳的眼神让人看着不舒服，擦肩而过之时，听见对方用只有她俩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

“输的人是你～”

那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没等江烟有所反映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瑛丫头来了啊！”

大概是听到外面的动静，老夫人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柳瑛赶紧拉着她往里屋走，进到屋里，老夫人先是拉着柳瑛的手就往跟前带，两人互相寒暄了几句，她这才想起旁边的江烟来。

一双精明的眼睛在她身上打量了会，接着语气平缓道:“你就是江烟，昨天瑛丫头跟我说了你的事，可今日一看竟与我想象中不一样，毕竟先敬罗衣，后才敬人。”

“回老夫人，古人常言若衣服，若饮食，不如人，勿生戚，这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只是我本来的样子，与其把精力花费在锦衣华服之上，不如专研技艺。”

江烟不认为自己这么穿有什么不妥，当然也并没有嘴上说的那么高尚，如果换件衣服就能拿下这单，那自己肯定屁颠屁颠就去买一件新的，可事实却并不如此，与其在这种不重要的事情上迎合，不如做自己就好。

不卑不亢，言辞有序的姿态马上赢得了老夫人的赞赏。

江烟这才放松下来，得空打量四周。比起外院的清减，老夫人的里屋则是极其考究，白木制成的床榻，床榻沿四周贴着金箔，床头上还镶着几颗珠子，旁边放着个紫檀做的交椅，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花纹，做功考究，东边供奉着一尊大佛，整个房间看上去有种低调的奢华。

而老夫人身穿暗色褂子，手上带着一对嵌红宝石绞丝金镯，满头青白丝盘起至后勺，只用一枚如意祥云钗装饰。

“是这样的，刚刚你们迟迟未来，刚好我相熟之人不知哪里听来我要打一副首饰的消息，竟把那女子引荐进来，我当面也不好推脱，你这边我又答应了瑛丫头，你看我着都不知道怎么办了！”老夫人语气为难的说道。

江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老夫人话里的意思，于是顺势给了个台阶。

“老夫人大可不必为难，既然出现这种情况不如让我们两边公平竞争，各给出一个设计，到时候看看老夫人您更喜欢哪个便留下哪个就是。”

“那自然是好，就是委屈你了，都怪我这张嘴不懂得拒绝别人。”

不管真不真心，对方都给足了她面子，至于能不能拿下这单，就各凭本事了。

后来又攀谈了些深入的细节，当问到对首饰有什么要求或想法的时候老夫人只两手一摊，说“我这个老古董哪有什么要求，你就看着办，也让我看看你们年轻人的想法。”

“是是是——”

江烟连连点头，感觉有点棘手以她将近十年的设计经验，没有要求就是最大的要求，往往那种改了十版最后选第一版的就是这种人。

闲扯了几句后刘嬷嬷进来对老太太低低说了一句:“老夫人，徐老太过来了。”

“好，好好，你跟她说我马上出来。”

老太太脸上难得露出了笑脸，哆哆嗦嗦打算起身，嘴上还念叨着:“这些老姐妹几年没见了，也不知道什么样子了。”

出了老夫人的院子，柳瑛送别江烟时好看的脸蔫哒哒的，好像有点不开心。

江烟知道她在想什么，出言安慰道:“你不要想这么多，你给了我这个机会，如果我不能把握住，是我对不住你，不是你对不住我。”

“嗯”

回去的马车早已停在门口等待，上车之前江烟轻轻的捏了一下柳瑛的手，说:“相信我——”

对方朱唇轻起，答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