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种梨

“咕……”

白元咽了一口吐沫，一股无名火从丹田窜起。

你就拿这考验干部？

这谁能顶得住？

王麻子明知镇邪司关押的都是妖邪，还管不住下半身着了道。

如果不是智障的话，就是贾氏女勾起欲火，足以淹没普通人理智。

白元回忆十三女蜕下画皮，血肉淋漓，森森白骨，顿感一盆凉水从天灵盖浇下来、

“美则美矣！但我对你怎么进镇邪司更感兴趣。”

“郎君好不识情趣，哪壶不开提哪壶。”

“郎君若真对奴家的伤心事感兴趣，不防今夜留下值守，奴家与你彻夜诉说。”

贾氏女翻身侧躺假寐，轻纱难盖白雪，犹抱琵琶半遮面。白元就算有十三祖奶奶庇护，也连忙移开视线不敢多看一眼。

“……”

镇邪司监牢设有禁法。

监牢镇以符金阵纹，狱吏持木牌才找到妖邪所在。

白元站在丙字五十八号牢门外，见里面奇花异草绽放，各类家具摆设齐全，莲缸两条小金鱼摇曳，红木桌案上摆满山珍海味，一名头发花白的老道正在大快朵颐。

这是囚禁之刑？

镇邪司校尉都没这待遇。

“幻术还能这么用？果然心里有大海哪里都是马尔代夫。”

白元暗赞幻术惟妙惟肖，木牌记载妖道人极擅幻术，这些东西无疑都是由幻术幻化，妖道人狠起来连自己都骗。

“道长正用膳呢！”

白元率先开口打了一个招呼。

镇邪司要求狱吏若无必要，不要和关押的妖邪有任何交流，狱吏向妖邪主动搭讪实属罕有。

“贫道疯了！难道你也疯了！没人送饭来，贫道拿什么用膳？”

妖道人没好气的撇了撇嘴，喃喃自语：“新面孔，看来麻子脸不听劝告，已经被寄皮子吸人干了？”

“寄皮子？道长莫非知道贾氏女的底细？”

贾氏女约了他深夜彻谈，白元还不知道她是什么品种，未知意味着危险，一不小心就可能着了道。

“好酒啊！你要饮一杯吗？”

妖道人见白元没带饭来，便再次沉迷于幻境，一口烧鸡一口酒壶好不快哉。

“幻术在真也是幻术，告诉我你怎么进的镇邪司，我可以请你吃一顿真大餐。”白元开口道。

“做为镇邪司狱吏，好奇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你想听故事，贫道便说予你听。”

妖道人听到大餐瞬间清醒，扔掉手里寡淡的烧鸡，舔了舔嘴唇娓娓道出：

去年，有一道人游历至蜀中，口渴难耐，见一小贩运梨在街上叫卖。

那个梨子又甜又香，道人囊中羞涩，便向小贩讨要一颗坏掉的香梨解渴。

小贩吝啬非但不肯定施舍，反而破口大骂那道人。

道人压着火气同他说理：“这一车的梨子数百颗，贫道只想要乞讨一颗，对他而言没有太大损害，何必生这么大气骂人？”

围观的人也纷纷劝卖梨的：“坏梨又买不了银钱，不如就给那道人吧！”

卖梨小贩坚决不肯，骂的越加难听。

旁边店铺有一个伙计，看见吵闹得太不像话，就掏钱买了一个梨给了那道人。

道人幻术初，不禁起了炫耀的心思，对围观的人说：“出家人可不会吝啬，这里有好梨，这就拿出来给大家分享。”

有人不解的问：“你既然有了梨，为甚麼自己不拿出来吃？”

道人笑了笑：必须用这个梨核来做种！

说罢，捧住梨大口吃光，把梨核捏在手里，从肩头取下一把铁铲，在地上挖了一个几寸深的洞，把核子埋了下去盖上土，向街上的人讨水来浇。

好心的人在附近店里讨了一盆滚开的热汤给他，道士接过来就把它浇在埋梨核的地方。

众人目不转睛注视著这道士表演把戏。

过了一会儿，只见嫩芽长出来了，且渐渐长大起来，不久变成一棵枝叶茂密的梨树。

忽然开了花，忽然又结了果实，梨结得又大又香，挂满了一树。道士就从树上把梨子摘下送给看热闹的人，一下子都送光了。

接着，道人就用铲子砍树，叮叮当当地响了半天，梨树才被砍倒。道人连枝带叶的背在肩头上，从从容容慢步消失在众人视线。

卖梨的小贩突然一声惊呼，道士走后，才发现自己的车上的梨一个都没有了！

这才明白刚才道人请客的，都是他的东西，再仔细一看，车子上一个车把手也不见了，而且留著刚被凿断的痕迹。

小贩气急败坏赶忙寻那道人而去。

“……”

“贫道仗着幻术慷他人之慨，被判囚刑一年罪有应得。”

“明天菜不用上太多，先来一道鸡煲翅，鸡要散养的走地鸡，翅要鲸鲨的天九翅。”妖道人咽了咽口水吩咐道。

故事听完了！

异闻录却没有半点反应！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这个故事不真，或者妖道人对主要剧情有所隐瞒。

“我就想知道故事的真相，而不是听一个现编的趣味故事。”

“鸡煲翅！你还真是敢想，以后每餐食量减半，饿不死就行了！”

妖道人编了一个假故事，还大言不惭的要吃鸡煲翅，白元心中不禁有几分怒意。

镇邪司堪堪够果腹的食物，再减半，别说施展幻术自娱自乐，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

“少年郎，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良言难劝该死鬼，随你！”

“其实梨树并不是那道人的幻术，他幻化了梨树生长的过程，幻作了卖梨的小贩，唯独没有幻化梨树！”

妖道人饮了一口酒，缓缓道出他先前隐藏的部分。

“那道人扛走了树，梨树不是幻术幻化，树从哪来？”

“小贩追赶！小贩是幻术幻化，原本的小贩去了那？”

“嗡……！”

白元把所有线索串联在一起，猛然明悟这个故事的真相。

四周雾气弥漫，写着异闻录三个古篆的石碑开始剧烈颤动，各类书架去山峦般层层起伏。

天空落下一卷空白竹简。

一柄无形刀笔开始快速篆刻文字，覆以万年不散的墨迹，记录下妖道人的故事。

［收录异闻录2：种梨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