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回首故乡皆是客,日半海岸听埙歌

楚羽烬同龙腾道别之后,领了盘缠回到了这片寒冷彻骨的山林,常青树银装素裹,齐腰深的大雪地下危险重重,在这苍茫雪野之中,一少年裹着厚厚的皮裘行走在这寂静的山林里。

穿过这片山林,一座冰砖砌成的房子外,一老者仅有一只手臂一条腿,正坐在房外烤着几条鱼。

楚羽烬见到老者立刻跑了过去开心的喊着“师尊”

老者闻声而视,见到楚羽烬立刻将手中烤好的鱼藏了起来,一脸堆笑道“小友可是在喊老夫?”

楚羽烬道“师尊,是我呀,我回来了”拿出那块鬼神面具递给老者。

从老者身后拿出烤鱼便放在了火上,“这鱼啊还欠点火候。”楚羽烬道。

老者和蔼的笑了问道“御风斩如何啊?同雪崩比怎么样?”

楚羽烬将一条烤好的鱼递给老者说道“不输雪崩,但是只不过如此了,我想若是两者可以取长补短合二为一的话,便更加完美了。”

老者吃了一口鱼“烫烫烫,味道不错。用了冰内力封住鲜美的部分,考出来确实不错,既然你回来了,去林子里捉一只雪兔吧,这么多年老夫吃鱼也吃厌了。”

楚羽烬点了点头道“谨遵师命。”然后走进冰房,取出一柄长弓,拿了两支箭系在腰间。

不一会儿楚羽烬提着两只兔子来到老者的火堆。

“旁边处理一下。”看着指了指远处那个冰窟窿,旁边还放着垂钓的钓具。

“此去东齐可有其他收获?讲与我听听?”老者添着柴薪。

楚羽烬便将东齐国发生的事,自己经历的事讲了个遍,当老者听到东齐国天武大殿四大剑师被重创,青玉门门主宋信被重伤灭门之时,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他叹了口气说道“世人难道以为天武大殿只有四大剑师吗?可笑,修罗殿?不出所料定是那大岳元帅所做,假借修罗殿之名搅乱东齐内部,好防止东齐今年秋季对大岳的侵扰,不过他绝对想不到,天武大殿绝不是表面如此简单。”

这是楚羽烬第二次听自己的师尊讲述他年轻时候的故事,所以他没有去问,只是听着。他小的时候曾好奇的发问,结果打断了老者的记忆,所以他这次没有发问,从皮裘下取出两坛酒水。

老者继续讲“当年,哈哈,南宫钰阳,西门文凯,东皇元铭,北洛卓然,宋信,天一博,天邵,天璃君,上官泽旭,童深,卓子涵,豪至宇,熠宇之杨,江书,东齐大都督、腾王~天先还有大将军长孙钰迪,恒王~天正维笑……”突然老者面色痛苦语言乱了起来“皓宸剑,钰神枪,煜尺戟……”“我竟然忘了让你去学钰神枪!”“不对,不对,他们呢?”楚羽烬见老者又陷入了入魔的状态便递给老者一坛酒“师尊,这是从剑门地区带回来的酒,百里香。”

“酒?”老者眼中冒着精光,“打开我尝尝。”老者接过酒坛灌了两大口,神情渐渐恢复。“我刚才所说,你可曾有过印象?”

楚羽烬摇了摇头“东齐大都督是询连伤,钰神枪不曾听说。”

老者面色惋惜道“可惜了,这些绝世武功,他们这些人都是来自天武大殿,有他们在陈峰的计谋不会成功的。对了,让我看看你的武功如何了。你跟我来。”老者柱着拐杖,楚羽烬立刻上前去扶,来到了冰房后那处冰崖上,楚羽烬看着这片熟悉的万里冰洋,心中倍感温暖亲切。

老者笑着说道“小子,站在这里竟然还敢出神?”老者出其不意地将楚羽烬推下悬崖。

“师尊?又来?”楚羽烬感受着这坠落的感觉,这种三年来令自己脱胎换骨的感觉,只是一瞬,楚羽烬便使出全身解数。

老者看着楚羽烬的所做反应“雪凝,准确无误已然大成,不过这可不行。”老者一柄青色折扇打碎了楚羽烬凝固在半空的雪凝。

楚羽烬立刻施展雪崩借助定向爆破的冲击将自己推出。

“雪崩也已经炉火纯青了。”老者赞叹道。“你的御风斩呢?”老者问道。

楚羽烬迈着剑神步,左右乾坤,内力外显化为一柄虚无的冰蓝色长剑第七斩御风斩,扫清了身遭所有飞雪。

老者指了指楚羽烬,有指了指悬崖下。笑道“小子,姜还是老的辣。”

在楚羽烬使出御风斩之后身遭没有一丝可以借力的东西,身躯不得已再次坠落“师尊!你!”悬崖下传来楚羽烬的怒吼。

老者笑了,笑声很是洪亮看着那被砸破的百米深的冰洞,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是时候交给他完整的功法了,沉寂了这么多年,同修罗殿一同隐世的这本绝世功法《帝雪让》,故人所托,某已经完成了,接下来的路,这孩子要自己选择了。”

老者将折扇扔下悬崖,不论楚羽烬如何躲闪,还是被当头砸到。“师尊?这是何意?”楚羽烬冲着悬崖上大喊,不过没有回应。

老者此刻已经穿戴好自己的那件蓑衣,带上了那盏有了许多年头的斗笠,另一只手和腿从身体内伸展了出来,面容上的皱纹也消散了。

此刻竟然面容如同少年一般,“一袭蓑衣雨中客,刀光剑影江湖泊。时隔数十年,某答应故人的已经完成了,萧家,蓑衣客代替那些被迫害的大岳皇室,那些被软禁的天武大殿的同窗,讨债了!”

“不动决”蓑衣客低声默念,然后身躯凭空消失,大商帝都一带着斗笠的神秘人,重创大商萧家最强高手当今大商帝皇萧火矢。

据当时在场的人讲,那人,使着许多绝世武功,譬如御风斩的左右乾坤还有许多不知名的招式。

据说萧火矢在重伤之时脱口而出“你是那时候那个书生?!蓑衣客!”

那人摘下了斗笠,露出那刚毅的面容,摘下蓑衣,身着书生白色长袍,儒雅的气息同那森然杀气格格不入。“萧火矢!数十年了!那一日的事仍历历在目。忘了的很多东西,我想起来了!”

萧火矢脸色显得阴蛰,“你以为仅凭你自己就可以了么?当年你如同蝼蚁一般被我放过,不好好惜命,如今来送死。那我便成全你!”

蓑衣客吐出一口浊血,“还是差了那么十步吗?”然后不甘的倒下了,失去了生机。

在他十步之远处,有着一扇重铁门的庞大铁质建筑。

楚羽烬展开折扇,上面竟然写着一部功法,名为“帝雪让”,心头闪过一丝熟悉之感。“原来师尊交给我的只有半部功法。”

楚羽烬施展轻功飞身上崖,“师尊?”四下寻找无人。

楚羽烬瘫坐在雪地里,望着纷纷飞雪,渐渐呆怔。那是孤单的感觉,陪伴了楚羽烬十数年的感觉。直到遇到师尊才把这种感觉淡忘。

师尊对他极为苛刻,同样也倍加关心。楚羽烬只知道自己受到师尊三年的地狱般的磨练,却不知道,在他出生那一刻,他的师尊默默守护了他十数年。

那时候萧家星辰司国师发觉北方冉冉升起一缕帝星,隐隐压住了大商的帝星。

萧家暗中集结高手一夜之间将北岳皇室屠戮殆尽,蓑衣客从那位楚姓皇妃手中接过羽烬,同窗旧友,蓑衣客接受了重托将羽烬带走,并以楚姓皇妃的姓氏起名羽烬为楚羽烬。

楚羽烬缓过神来,想起师尊总有夜中读书的习惯,便走进冰房,从书架上看到一本日记。

合上日记,楚羽烬陷入了沉思,余光看到了一个纸条。上面写着“路怎么走,看你自己了。为师不配令你记得姓名,只用知道我的侠士名号蓑衣客即可。”

羽烬收好了纸条,将书整理好,锁上了房门,将鬼神面具带在脸上。缓缓走下山林,前往西南部海洋。

这是大岳西南部唯一一座算得上城池的地方,名为古堡,近年来海外势力不断扩张,侵扰着四野大陆。据说在古堡有一位怪人,每天不停的打铁,锻造出的兵刃都是上上乘,独自居住在灯塔旁的铁匠铺里。此去羽烬便是想要去拜托他打造一柄长枪。

半晚,大灯塔上已经亮起了火光,指引着归来的渔船家的方向。一皮肤黝黑,身上满是大汗的充满爆炸性的肌肉隆起的一中年络腮胡子的人,站在海岸边的港口木桥上,看着凉风习习吹动着海浪起伏。

他褪去了上衣,仅仅背着一柄长刀跳下了海,感受着清凉的海水,心中倍感清爽,一个浪花将他掀起,突然他看到远处有一大片黑色的区域正在缓缓靠近。

因是黄昏,光线太暗看不清楚,他缓缓向那边游去,心想“莫不是油田?”那种油通过淬炼之后可以燃烧出更高温度,锻造出更加坚硬的兵刃和铠甲,具传天丛云那柄绝世长刀便是用这种油淬炼的。

距离那黑色海域越来越近,他在游动的时候,黑色海域也在游动,距离相遇仅差一个浪头,突然,他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浪头落下,“北野雄!”

“北岛一郎!”

只见北岛一郎身后游着数百名身着黑色忍者服,用嘴叼着太刀的人,

北岛一郎在水中游着太刀向北野雄砍去,“北野雄!把天丛云交出来!”

“北岛一郎!你痴心妄想!天丛云不会交予你手,它属于尊下。”北野雄反身便挥出一刀,切在了海面上。刀锋泛着光影。

“北野雄,不祭出天丛云,你没可能敌过我北岛家族这数百名勇士的。”北岛一郎躲过刀锋。

北野雄一个腾挪,就这样凌空踩在海面上,两只脚如同蜉蝣一般踩在海面上。

“蜉蝣?哈哈,北野雄,看来你果真是老了,这种雕虫小技你以为只有你会吗?勇士们,拔刀!”北岛一郎一声令下,数百名忍者纷纷跳出海面,同样如同蜉蝣一般踩在海面上。

北野雄没有犹豫,挥刀向前,斩向北岛一郎“培风十切?”北岛一郎看到了北野雄的招式,“果真是老了,你的培风十切已经随着你的荣耀一同埋葬了,北岛家族的疾风十一刃,请阁下领教!”

刀芒泛起,北野雄一斩撕开空气,迅速划过浪头斩去。北岛一郎同样一记斩切,两道水柱从中间蹦出,遮挡住了北野雄的视线,然后北岛一郎一抬手,北野雄突然发现脚下出现一个紫黑色光晕“影锁!”北野雄大惊,此刻他的双脚已经被这诡异的光圈锁定,不能动弹。

接着数百道刀芒闪过,“拔刀切,看来培风十切的精妙,尔等仍旧只是皮毛,看好了!”刀气逼向自己,北野雄并没慌乱,“培风十切!”十道斩切,刹那间便将那即将笼罩自己的上百道斩切击潵,而后同样抬手,上百道光圈笼罩在那些人脚下“今日,也令诸位领教一下,什么才是影锁的真正用途。”只见北野雄突然将手按下,被圈住的众人纷纷直挺挺地没入海水中,海水灌入胸膛,窒息感令众人毫无反手之力。

北野雄如同君王一般俯视着任由手臂身体如何挣扎,却始终无法浮出水面换一口空气的众人“北岛一郎,海上霸主之位已经交给你北岛家族,我北野雄不会讨你们麻烦。不过,天丛云我不会给你,三神器中有一件适合你,它在须佐家族海底墓葬中,同须佐之男前辈所用天丛云剑齐名的八咫镜,其中奥义待得到它之后便可领会。你等请回吧,请不要再来叨扰。”说罢,北野雄散开光晕,北岛一郎众人如同落汤鸡般浮出水面,快速起伏的胸口暗示着众人的急切呼吸,和恐惧。

“打扰阁下,吾辈定当谨记,暂且告退。”北岛一郎收刀入鞘,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坦然面对今日的失败,如果说北野雄压制众人时如同君王一般,那北岛一郎便是皇者,一个北野雄亲自提拔出来的皇者。

北野雄转身踩水离去“阁下仍需努力,万望阁下成为一代皇者之时。”

北岛一郎带领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先生教导,吾辈谨记,此礼乃为臣子叩拜君王礼,以示先生地位。”

北岛一郎没有得到回应,然后反身看着众人,面色凝重地说道“诸位,为家族玉碎,吾辈定当竭力。即刻动身前往须佐之男家族墓葬,寻觅八咫镜!”

“是”忍者们点下头,将刀咬在嘴里,不凭借蜉蝣,仅依靠体力向须佐家族墓葬游去。

北野雄返回岸边,抬头看了看那耀眼的灯塔火光,大喊“今日怎么没有埙声?”

灯塔火光里,一中年人闭着双眼,摸出那玉埙,放在嘴边。悦耳的声音似乎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悲婉而又激昂。“梅山一掌却终究败给了楚皇妃一埙。”中年人喃喃自语。眼前浮现起那一掌即将落在十数年前北岳君王的胸前,一阵熟悉的埙声从大殿传来,楚皇妃用长剑抵在自己的喉前换得皇帝一命,而自己的《梅山一掌》却走火入魔,以至两眼漆黑,没有强光不能视。后来被大商高手带走之后在这灯塔隐居,那些人给他留下了一个玉埙,同时也得知了楚皇妃的死讯。不过如今他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一时间太过入神,竟然忘了吹埙祈福。这么多年守在灯塔,同火光相伴,与渔民为友,还有一个和自己一样的怪人相伴,埙声和夜晚的灯光已经被渔民视为回家的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