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涛看着孙夏夕的样子,真的很担心。孙夏夕成了他第二个担心的女生,他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又或许根本没有去想。
孙夏夕一直都想引起江涛的关注,却没想到的是因为自己突然病倒而得到关注。
当时江城一中的初中部班级也就两个,苏若童,孙夏夕和江涛他们在一个班,孙夏夕坐在江涛前面,苏若童在江涛旁边,江涛和苏若童每节课都会写小纸条。
在孙夏夕眼里,他们的小纸条就是暧昧的情书,可她怎么会想到他们的小纸条每天写的都是对金庸小说里人物的个人看法。
虽然孙夏夕和苏若童他们经常在一起有说有笑,可是孙夏夕知道,她很难走进江涛心里。
有一次,苏若童他们几个到河边,苏若童因为要去拿她掉在河里的一个发卡不慎落水,江涛毫不犹豫的下河救她。
可孙夏夕明明知道江涛是旱鸭子,但江涛他却依旧能在苏若童受到危险时,想也不想的搭救。
那次幸好这时有路人经过,才把江涛和苏若童救上了岸。
那一次孙夏夕真的很伤心,她不知道自己还要不要喜欢江涛,她很矛盾。
有一次也是在这条河上,孙夏夕失足落水,而江涛那次并没有奋勇下河救她,而是找了一根竹竿把她拉了起来。
她忽然知道了自己在江涛心里没有苏若童在他心里那么有分量。
也就是那次江涛下河救苏若童,被邻班的阿桑看到了,在学校里宣扬后竟然传出了江涛和苏若童在一起的言论。
孙夏夕听说后,跑回家哭了一场,打算再也不和苏若童他们一起玩了。
可她始终是爱着江涛的,即便那种言论听着很不舒服,但她还是硬着头皮和他们在一起,为了江涛,也为了不给自己留遗憾。
雷公先唱歌,有雨也不多,在今天不太适用,雨下的太大,在大风的吹动下斜着飘进了长廊,零星的雨点飞溅到脸上,江涛小心注意脚下有些打滑的路,视野中隐约有光,只能勉强看到前面几米的东西。
孙夏夕不算轻,江涛其实有点背不动了。可是雨这么大他不能就那样歇下来。
江涛虽然来孙家大院已经半个多月,可是他还是摸不清哪里是哪里,加上这种鬼天气,又是风又是雨,还黑漆漆的,就在这时含嘴里的手电竟然砸在地上,混进廊台下的院子丧失了光明。
江涛有点生气,又无可奈何。
“你要背我去哪里?”走了一段,背上的孙夏夕忽而贴着他的耳朵问。
孙夏夕很累,她说话的声音都有了病态。
孙夏夕因为是早产儿,从小身体就不太好,加之林婉君生她的时候离世。
她的哥哥和舅舅甚至有点不喜欢她,她喜欢一个人久久坐着想问题,也喜欢一个人写点东西,然后寄去一个她根本不认识的地方。
初中的时候她是插班生,又沉默寡言,好多同学都不太喜欢,只有苏若童和江涛主动找她聊天。
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苏若童和江涛上课传字条被老师抓到后给他们的惩罚任务——和新同学孙夏夕做朋友。
后来他们真的成了朋友,虽然孙夏夕话少,但也很优秀,有时候还会说个冷笑话给苏若童他们。
孙夏夕也是因为有了苏若童和江涛两个朋友,才慢慢的和大家熟络起来。
苏若童轻轻地在江涛耳边很憔悴的又问了问。
江涛听着他的声音那么虚弱,他想也不想的告诉孙夏夕去找孙栋梁。
孙栋梁从小就特别疼孙夏夕,大概是因为孙林潇跟了舅舅过,孙夏夕又不太受人待见吧。
孙夏夕七岁年,孙栋梁带着她去参加朋友的婚礼,当时就有人嚼舌根说孙夏夕把她妈妈害死了,孙栋梁听了直接不顾什么文人颜面,劈头盖脸的就是对那人一顿骂,那人也不退让,双方吵得动起手里,孙栋梁文人一个,毫无还手之力,当即就被打得趴在地上。
婚礼现场混乱一片,孙栋梁和那个不知姓名的人成了那场婚礼的主角。
孙夏夕看着倒下孙栋梁哇哇大哭,也没有人敢去扶孙栋梁,直到朋友报警,事情才得以解决。
后来孙栋梁和朋友谈起这事,脸红加尴尬,只是和朋友一边笑一边赔不是。
那天晚上孙夏夕看着鼻青脸肿的孙栋梁问,是不是她害死了妈妈林婉君。
孙栋梁做了个鬼脸,然后有点伤心的对孙夏夕说,当时妈妈早产,大出血,医生说妈妈和你只能救一个,你妈妈坚持要救你,后来你妈妈就走了。
“夏夕,不是你害死了妈妈,而是妈妈把生命给了你,你一定要好好爱自己”说着孙栋梁抱住了孙夏夕,留下了伤心的泪水。
苏若童拍了拍江涛的肩膀,然后凑到江涛耳边。
“谁说我要去找他了?”
江涛有些疑惑,脚步停了下来,都这么虚弱了不找孙栋梁,那找谁。
孙夏夕继续说:“你放我下来吧,我没事了。”
江涛真的是一头雾水,这就没事了,但为什么声音那么小,那么虚弱。
“放我下来”
孙夏夕的声音变得干净起来,没有了浑浊和虚弱,还有种让江涛雌雄莫辨的感觉,也没了刚才装出来的可怜和委屈。江涛立马反应过来,他可能被耍了。
可是孙夏夕为什么要耍他,他也是想不通,大雨天还让他背了她那么久。
其实孙夏夕一向都很懂事,一听到江涛要找孙栋梁便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可事实她就是生病了。
她现在也管不了江涛怎么想,想他被耍,还是他疑惑,她都不想。
她知道孙栋梁很忙,而且孙栋梁的身体也不好,她不想添乱,只能告诉江涛她没事。
孙夏夕从江涛背上跳下来,差点摔倒,她故作坚强甩开江涛来扶她的手,和他面对面站着。
江涛很想看看孙夏夕现在的脸色,也很想知道她究竟有什么事。虽然天空划过道道闪电,两人离得也很近,隔着一两步的距离,但江涛也没办法把孙夏夕的面目瞧个真切。
一场大雨来得急,但去得不快,将近下了一个钟头才停。
雨水顺着瓦缝间的沟壑滚落,滴进土里,被雨水清洗过的院子又是几分洁净,樟树的叶子被冲得油亮油亮的。
“你叫什么名字?”孙夏夕笑嘻嘻地问江涛,江涛现在是真信了孙夏夕捉弄他。
孙夏夕是故意的,她知道江涛,更知道自己一直那么喜欢她。
她不想让江涛和孙栋梁为她的病担心,她真的很喜欢江涛,也真的不想让自己爸爸担心。
江涛只是看着她,很奇怪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