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璞为靖安县所留粮食用起来还是需要精打细算的,不然的话,如果朝廷救灾粮食迟来一些的话,靖安县的百姓也很难活下去。
谢昀材为靖安县留了六万石的粮食,足足留了粮食总量的四分之一左右,其实在这里可以看得出来,他是有私心的。
这也是人之常情,谁不希望生养自己的地方能好好生活。
这件事赵玉璞也是知道的,但是并没有去多说什么。
六万石的粮食并不能够靖安县百姓挺到下一年五谷收割的时候,只能先那这些粮食撑着,等朝廷发放赈灾粮了。
县内粮食分配是按月供的,如果是一家三口的话每个月半石的粮食,也就是每人二十斤的粮食,在这样的一个灾荒时代,想吃好有点不切实际,这些粮食是能够让每家每户都吃饱的,不至于饿肚子。
人的骨子里是存在惰性的,赵玉璞一直这么认为,所以他不想让百姓们一天光吃却什么也不做,这样只会培养出他们的惰性。
所以赵玉璞想到了一个办法,以工代赈。
靖安县还有大量荒田没有开垦,大量荒山上没有种下树木。
赵玉璞组织百姓去,开垦荒田,上山种树,兴修水利,建造房屋。
除此之外,他还做了一件更重要的事,兴办学堂。
教育是国之大计,是立国之本,是强国之基。
在谢昀材知道此事后,他对赵玉璞的敬仰之情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他身为寒门子弟,这穷民读书的苦他最清楚,在如今这样的一个时代,穷民想看一本书,真的是难如登天。
在谢昀材小的时候,他父亲在富户家中做佣人,每次不要工钱,就要一本书,在他长大后,换做是他自己去富户家中做小工,同样的,不要银两,只要书。
“小生替靖安县的寒门子弟谢过大人!”
谢昀材目光坚定,重重的做了一揖。
赵玉璞见状扶着他的手笑道:“勿用多礼,就这些事情,去把它做好吧。”
“下官遵命!”
谢昀材抬起头转身离去。
赵玉璞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去改变科举制度,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这县中好学之人皆成为他们自己心目中的饱学之士。
现如今皇帝与那位权倾天下的右丞相矛盾日渐加深,在赵玉璞看来,道家之人还不足以与这些儒家官员抗衡。
毕竟大乾立国三百余年,一直是儒家世族来做官的,足足三百余年的底蕴,根深蒂固。
而道家之人只是刚刚入世做官,从前根本就没有道家下山做官的古例。
该怎么做官,做官需要做什么,他们都不清楚。
更何况更多的道家之人根本就没有做官的心思,他们可能就是觉得好玩,所以下山了。
毕竟自由自在惯了,突然给了一个官位,他们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所以,如果仅仅由道家来抗衡儒家根本不够。
那么,天启帝想要胜过那个右丞相,他就必须要做一件事,改革科举,让天下寒门之士,人人如龙!
他如果有野心,他如果想要专政,这件事就必须要做,让天下寒门成为他的助力。
所以赵玉璞开办学堂算是先行一步。
...............
蝗虫群飞过之后,地面上寸草不生,但是水中却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赵玉璞带头县里百姓去河边抓鱼。
“看到鱼后,手上的矛往下扎一点。”
赵玉璞决定为百姓示范了一下:“就是这样!”
言罢,他重重扎在水里,抬起手时,矛上果然插着鱼。
百姓鼓掌欢呼。
“县令大人不愧是县令大人,果然聪慧。”
“来来来,我们也扎起来。”
这一日,赵玉璞和百姓抓了一下午的鱼。
赵玉璞本人没什么架子,他喜欢和百姓们呆在一起,有一说一,这里的民风还算淳朴。
抓完鱼后,众人就近在河边烤起了鱼。
一群小娃娃围着赵玉璞,嘴里学着大人喊着“县令大人”,赵玉璞呵呵一笑,将手中的烤鱼递给了孩子们。
这样的生活倒是挺惬意的,要知道现如今青州还有很多地方每时每刻都有人在饿死。
所有百姓心里都明白,他们能够好好活着就是因为赵玉璞。
正在赵玉璞专心烤鱼时,有一个大汉村夫发自内心道:“大人可否一直做靖安县的父母官啊。”
赵玉璞才十七,这位大汉少说三十多岁的年纪了,他能将赵玉璞称作自己的父母官,足以看出赵玉璞在百姓心中的地位。
“好!”
赵玉璞淡淡一笑,他倒是没有想升官的想法,官位越大,离即将到来的那场风暴就越近。
听到赵玉璞肯定的答复,谢昀材抬头望了他一眼,若有所思的模样。
在场百姓欢呼雀跃,他们发自内心的想让赵玉璞留下,只因赵玉璞凭一己之力在本应该饿殍遍野的灾荒之年,保靖安县一方无忧。
谢昀材和煦一笑:“县令预知天机之能,真若神人也。”
“对,县令大人就是神明。”
很多百姓都在重复着这句话,有的人竟是跪下俯拜。
不过说实话,赵玉璞也不清楚是怎么看到的那一段天机,在那之后,他尝试过很多次,但是仍是再没看到天机。
那日在奇门阵内看到的世界地图也没有再出现。
对于这个场景,赵玉璞内心有自己的看法。
奇门阵中事,便是天下事。
当再次出现那个世界地图时,他就能再看天机。
但是他并不能随意的去观望天机。
.........
次日,以工代赈的策略正式开展,成群结村的成年男性前往荒田荒山,县中的破损房屋也开始逐渐翻新。
还有成群结队的学生走进赵玉璞新办的学堂。
三味书屋!
谢昀材有些不明白:“敢问大人,这三味书屋的三味是何意?”
赵玉璞笑了笑,这三味的意思他恰好知道:“读经味如稻粱,读史味如肴馔,读诸子百家如醯醢。”
谢昀材稍作思忖,会心一笑:“县令大才!谢某不如。”
赵玉璞呵呵一笑,指了指学堂内:“走,进屋,让赵某也听一听谢先生教的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