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宗的总部也藏在世外山间,但与剑宗的庄严肃穆截然不同,琴宗的山门前仙雾缭绕、高山流水,这里的弟子除了修炼灵力,还精通音律。养的个个气质脱俗,是四大宗门中公认俊男美女最多的一门。
琴宗弟子男女共处,甚至女多男少。何远道还在天上,远远地就看见四五个青衫弟子已经在恭候了。
方一落地,青衫弟子们就迎了上来。有一为首的男子微微弯腰,做出引路的手势,道:“诸位,宗主已在内等候,请随我来。”
何远山也回礼道:“有劳。”
三人跟着这男子向里走去。一路上能感受到这个宗门的人都很热爱生活,路边种满了打理精致的花草,弟子之间有说有笑、相处和谐。不少看见他们一行人的琴宗弟子,主动为他们让开了道路,送来友好的眼神。
他们一直走进了一个庭院,刚一跨过大门就看见眼前有一片不大的池塘。池塘有两层,水从上层源源不断地流下,清脆的流水声绕在耳旁。一处木桥跨在池塘上方,木桥连接的另一边的小殿。一名墨绿长衫的中年男子坐在殿内,挽起衣袖点燃桌边的檀香,举手投足之间都发出儒雅随和的气质。
把人带到,青衫弟子们就离开了。
何远道对着那个中年男子弯腰行了个拱手礼,道:“沈宗主,在下剑宗大弟子何远山,此次来与归宗交涉恒龙宗事宜。”
沈扬袂满意地品了品随着轻烟升起的淡雅香味,才站起身要与何远山寒暄。不料,看见何远山身旁的另外一个身影,他顿了顿。
何远山身旁那个混身散发拒人于千里之外气息的白发男子,即便他已十余年未见,也一眼就认出了。沈扬袂眼底闪过一丝意外,不解为何辛日安会突然来到这里,毕竟这人打死憋不出一句话来,交涉之事……他为何至此。
这不寻常的眼神一瞬就被他压下,脸上堆起了惊喜,热情地说道:“日安兄!好久不见。”
辛日安冷淡地对他点了点头。
沈扬袂感慨道:“算来也有十几个年头了,日安兄容貌竟是一点没变,反而我……老了老了!”
辛日安没有再理他,沈扬袂也不觉得尴尬,招呼他们落座,又发现了跟在辛日安身后的小白。
沈扬袂看着她,问道:“这位是?”
何远山解释道:“这位便是当日恒龙宗夜袭,出手相助的白姑娘。前段时日,大长老、二长老和远道在凌云山遇见潘秋客,这位姑娘也在,此番出来便把她也带上了。”
沈扬袂微笑着向小白点了点头,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说道:“恒龙宗夜袭一事,我已有耳闻。想不到白姑娘年纪轻轻就这般修为,还生的好看,怕是迷倒你们剑宗不少小公子吧。”
沈扬袂突然起来的打趣让小白无所适从,脸红红地低下头去。何远山尴尬地笑了笑,打断道:“沈宗主,我们还是说说恒龙宗一事吧。”
于是何远山就开始讲述,前段日子剑宗一行人在凌云山遇见潘秋客的细节。这一路上来的时候何远山就认命了,虽说一行三人,但长了嘴的就他一个……
辛日安和小白就这么看着何远山和沈扬袂交谈,小白的眼光不自觉地落在沈扬袂身上。这人面冠如玉,眉眼之间有种温润气质,一举一动都彰显风度,无论是注视何远山说话时微微闪烁的眸子,或者偶尔摸起茶杯泯一口热茶,都好看极了。
她感觉自己桌子底下的右手微微一紧,是辛日安突然捏了捏自己。她抬头,正好对上辛日安看向自己的眼眸,眼神中似乎带着几丝警告的意味。
面对着意味不明的举动,小白往他那边靠了靠,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道:“大叔,这个人长得好好看。”
小白只觉得辛日安捏着自己的手又重了几分,他低低地开口道:“一般。”
她的眼神还是忍不住在沈扬袂身上打转,慢慢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眉头微蹙,说道:“大叔,他好像中毒了。”
届时沈扬袂和何远山的交谈暂告一段落,沈扬袂往辛日安这边看了一眼,发现他正低头与身边带来的女子对视,一时间觉得有趣。素闻辛日安从不让外人近身,因为身上那股子寒冬般的气质,就像他手中玉尘般凛冽的剑气,没几个人敢靠近。
十几年前沈扬袂尚未担任琴宗宗主一位,当年两宗精英子弟曾有一次会面,切磋比试。沈扬袂自认是宗门近百年来天赋翘楚,第一次见面时,他见到这连招呼都不愿打、不可一世的辛日安多少有些不忿。然而真交起手来,沈扬袂回想起当年他意气风发,手执长剑,冷眼应对琴宗三名弟子夹攻的样子,不得不心服口服。十几年前见他的时候就是如此冷傲,十几年过去那份冰冷好像又加重了几分。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小丫头,既然不怕他。沈扬袂正观察得起劲,辛日安却毫无征兆地扭头看了他一眼,对上眼神的一刹那,他差点没忍住打了个寒颤。他的嘴角随和的笑意僵了僵,更想不到的是,辛日安竟然开口说话了。
“你中毒了。”辛日安冷冷道。
沈扬袂愣了愣,脸上又重新挂上了如春风般的笑意,说道:“几年前,被一条毒蛇咬了一口。当时寻遍名医,蛇毒都清不出体外,所幸那蛇的毒性还算温和,如今也就偶尔发作一回,有些疼痛并无大碍。否则,日安兄怕是再见不到我了。”
说完,他还轻松地笑了笑。
他喝了口茶,又说:“只是日安兄是如何看出?这蛇毒不发作的时候,我的身体应该并无异样。”
辛日安没有说话,看了一看旁边的小白。
沈扬袂的眼光落在小白身上,被这个美男子盯着,她紧张地咽了口口水,说:“我……我只是看见沈宗主手臂上有几处乌黑色的血管,我小时候也中过这种蛇的蛇毒,也是这样的,所以我就猜到了。”
沈扬袂眼前一亮,问道:“那姑娘可有医治方法?”
小白点点头,说:“蛇毒只需逼出人体就可痊愈,但这种蛇毒进入人体后十分分散,附在全身经脉,寻常方法难以肃清,只能先用灵力将经脉的毒素逼到一起,再排出体外。”
沈扬袂点点头,柔声问道:“那可否摆脱姑娘,帮在下治疗?”
“自然可以!”小白答应道。她起身走到沈扬袂身边,毫不墨迹。万灵锁亮起,柔和的灵力流入沈扬袂的体内。
沈扬袂察觉到这股灵力的奇妙之处,竟然和自身的灵力相互之间没有任何排斥。他忍不住以赞叹的眼光再次打量身旁的小白,目光聚在了她胸前的万灵锁上,这个灵器……他从未见过。
何远山默默地看着在疗伤的二人,心想若是小白能解决沈宗主的旧患是件好事。他又转过头看向了辛日安,竟忍不住头皮一麻。不知为何,明明辛日安还是面无表情地坐在那,何远山却感受到了一股暗涌的恐怖气息……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小白看见沈扬袂的左手手腕处出现了一块乌紫色的不规则印记。蛇毒已经被她用灵力逼至于此,她灵力一收,接下来就只需要把这些黑血放出来了。
她双手握起沈扬袂的手腕,张开嘴就要一口咬上去……
只觉得手腕就在嘴边之时,她的动作顿住了。辛日安不知什么时候闪身到了旁边,右手的中指和食指横着挡住了小白的嘴,一来一去的她正好啃上了辛日安的手指。
“?”沈扬袂脸上闪过一丝惊恐。
辛日安不知从哪拿出一枚银针,动作极快的把针扎进了沈扬袂的手腕处,用灵力一推,黑血如滚珠般滴落在地上。
小白还啃着他的手指:“……”
沈扬袂:“……”
何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