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江曲然吃着早饭,惆怅地长叹了口气。
江斯庭凑到柳拂溪旁边,鬼鬼祟祟地问道:“娘,我爹这是怎么了?”
柳拂溪摇摇头,一脸嗔怒道:“不知道,从昨晚上宴会回来就不对劲,唉声叹气了一晚上,睡都没睡好。”
没吃两口,江曲然又长叹一声:“唉——”
正当江斯庭要靠过去关心关心自己的老爹,何远山突然过来了,她挪开的脚步马上收回,低下头像是要把自己的脸埋进碗里。
何远山偶尔会过来和江曲然商议些宗门的事情,他们都见怪不怪,只是今天和江曲然简单地交谈了几句之后,他在饭桌旁顿住了脚步。柳拂溪发现这孩子脸上有些忧愁,开口问道:“怎么了远山?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何远山欲言又止,面露难色。
“有话就直说!”江曲然本就心情不好,看他扭扭捏捏的模样有些火大。
何远山这才郁闷地说道:“远道他今天早上……把婚事又取消了,师父大怒,现在罚他关禁闭在祠堂跪着。”
闻言,江曲然眼神一亮,惊喜道:“什么?”
察觉到柳拂溪和何远山狐疑的目光投来,江曲然干咳两声,发觉自己方才的语气不太合适,于是压了压声音道:“快说说怎么回事。”
“这好端端的我也没明白怎么回事,大早上起来就看见远道在师父门前跪着。。”何远道摇摇头,“我在那劝他劝得口都干了,他连原因都不愿跟师父交代,只是反复地说他和白姑娘的事到此为止。”
柳拂溪抬手掩了掩嘴,难过道:“远道这孩子向来不是这般任性,怎么会……”
这消息也打击到了江斯庭,她顾不得面对何远山的羞涩,有些着急地问道:“那小白呢?她在哪?”
何远道轻叹了口气,道:“我方才去白姑娘那看了看,见她貌似还未起身。斯庭,要不你去看看吧。”
甚至还没等何远山讲完,江斯庭已经夺门而出。
江曲然若有所思地沉吟不语,站起身搂了搂一脸担心的妻子,轻声安慰几句。
“我出去一会。”他跟柳拂溪交代道,也出了门。
还在低落情绪中的何远山和柳拂溪没有看见江曲然出门之后,脸上就挂起了一抹幼稚的奸笑。他朝辛日安的住处直直走去,甚至激动地小跑起来。
“哎!老东西!”远远的看见辛日安正在院子里舞剑,江曲然耐不住地高喊一声。
他毫不顾忌地冲进去辛日安的刀光剑影之中,脸上是称得上没皮没脸的激动笑意。辛日安及时收起玉尘,抬眼看了一眼江曲然,道:“为老不尊。”
若是他的收势再晚半分,江曲然的右耳就要挨上一剑了。
被他“批评”,江曲然不怒反笑,玩趣地挑了挑眉,道:“我为老不尊,那你说你昨晚去哪了?”
辛日安不着痕迹地顿了顿,但还是一脸冷淡。
见他不答,江曲然就更觉得他在心虚,越印证了他心中猜测。
“不说?”江曲然尾音一扬,“是不是跟那个白丫头在一起啊!”
闻言,辛日安果然回头瞪了他一眼。
江曲然大笑起来,粗暴地拍了拍辛日安的肩。
昨夜晚宴之后,江曲然来过辛日安的住处,只不过见房中无人。他知道辛日安一生醉心钻研剑道,每天晚上他都彻夜打坐修炼。这么多年,这个习惯几乎雷打不动,除非宗门有外出的任务,或者辛日安的心情苦闷到极致的时候,他才会自己跑出去找个地方安静。这所谓的“找个地方安静”,在江曲然眼中无异于是他在拼命压抑住自己的情感。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上任剑宗宗主离世的时候。
昨晚的江曲然以为辛日安又陷入了令他难以消化的伤感,他才心疼的唉声叹气了一整夜。今早上何远山送来何远道突然取消婚事的消息,他自然第一个就想到了来辛日安这里问问。
“是不是、是不是?”江曲然追问道,像个老顽童。
辛日安脸上难得闪过一丝窘迫,他知道自己躲不过江曲然,勉强回答道:“是。”
江曲然脸上的笑意越发灿烂了,他想起了何远山说的话,又兴奋地问道:“你这胡截的我是真没想到啊。我听说那丫头睡到现在还没有醒,你俩昨晚干什么去了,这么劳累?”
说完,一脸谄媚地推了推辛日安的肩膀,抖了抖眉毛。
辛日安用力甩了一下衣袖,眉头一锁。他再次警告江曲然,说:“休要胡说。”
涉及到进一步的隐私问题,江曲然也是见好就收。他猜辛日安可能还不知道何远道激怒何涯一事,三言两句告知了辛日安。
听了何远道被何涯处罚,辛日安的眸子暗了暗。
江曲然马上意会到他的变化,劝道:“远道还年轻,长得英俊不说又是剑宗少主,大把小姑娘任他选。况且他爹就算再气,也就这么一个亲生儿子,过几天就没事了。”
无论江曲然怎么说,辛日安也不可能完全心安理得的面对此时的何远道。也许小白的选择,让他觉得两情相悦不算是做了错事。可身为看着他长大的长辈,还是于心有愧。目前,需要时间让他们缓冲情绪。
辛日安看向了江曲然,突然开口道:“帮我个忙。”
江曲然被他没头没脑的一句问的有些懵了,踌躇了片刻,点头答应。
辛日安所谓要江曲然帮的忙,其实很简单。剑宗此刻需要人前往琴宗交涉,何涯原本心中的人选自然是他的儿子,然而此刻的何远道被罚在祠堂禁闭。辛日安主动向何涯自荐赴往琴宗
辛日安素来不愿、也不善与人交往。他的要求让何涯意外,所以辛日安让江曲然挺他打了个助攻,并旁敲侧击道此行让辛日安带上小白。何涯还不知道何远道取消婚事的因由,对被“抛弃”的小白怀着几份愧疚,难免遭知情者的闲言闲语,于是想了想,觉着让她先离开剑宗一阵或许也是一件好事,就答应了这事。
小白趴在辛日安背上,只觉得他们飞了好久好久,她打了个哈欠,慵懒地把脸埋进他的颈间。何远道御剑在他们不远处,三人往西边丰鹤城的琴宗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