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Chapter.28 情难忘

2009年10月13日，星期二，小雪。

昨日从医院归来，秦雨寻的世界仿佛陷入了一片静谧而深邃的思考之海。夜幕低垂，月光如水洒在窗棂，她独自坐在书桌前，手握那枚神秘莫测的黑障石，试图揭开其净化之力的秘密。一整夜，她的目光时而凝重地聚焦在手中闪烁着幽暗光泽的石头上，时而又飘向手腕处那烙印着金色图案的肌肤，心中反复揣摩、模拟可能的操作方式。然而，无论怎样尝试，那股力量依旧如同被无形的锁链紧紧束缚，无法触动分毫。窗外，星河悄然流转，时光无声流逝，东方既白，天际渐渐泛起了鱼肚白，预示着又一个黎明的到来。秦雨寻恍然抬头，发现已是一夜未眠，心头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疲惫与困惑交织的情绪。

只有汀川有办法吧，秦雨寻脑中似乎有这个念头。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汀川轻而易举地就把自己额头中的黑障石取出。他曾告诉她，这黑障石能够抵消另外一颗黑障石的力量，只是具体操作方法未曾明示。具体要如何进行呢？还是问一下汀川吧。秦雨寻手抚上那灵印，念力一动，感到手腕处热热的。她等了一会，汀川没有出现。召唤失败？秦雨寻有点泄气，四周仍旧安静如初，只有她心跳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不一阵清脆的闹钟声突然划破清晨的宁静，提醒着秦雨寻日常生活的继续——她必须要去上学了。

她洗漱完毕后，忽然觉得屋子有点过于安静，发现秦建桦又早早地去上班。餐桌上，秦建桦精心准备的一碗热气腾腾的通心粉，正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碗上还留有他手心的余温，如同他的关爱与呵护一般，虽无声无息，却温暖如初。她走过去，轻轻地捧起那碗饱含爱意的早餐，心中满是对他的感激与思念。她看了看窗外的世界，此时呈现出一幅冬日特有的画卷，昨夜X市降下了一场绵密的小雪，将眼前的事物都温柔地覆盖在了一层薄薄的雪花之下。屋顶、树枝、街头巷尾，皆是银装素裹，宛如童话般纯净而静美。

今天一整天，秦雨寻都处在缥缈的思绪当中，放学后，宋海游子并未像如常那样邀请秦雨寻一同回家，而是匆匆地和秦雨寻道别离去。秦雨寻正要提起精神准备回家，踏出教室门的一刻，阵细碎的议论声如同涟漪般荡漾开在走廊里，引起了她的注意。那些路过的学生们窃窃私语着，目光聚焦在一处。

“他怎么会在这里……”

“看上去，他是在等人吧……”

“他长得真好看……”

……

秦雨寻顺着那些好奇的目光看去，只见走廊尽头，一个消瘦却挺拔的背影映入眼帘。尽管身着宽大的校服大衣，却无法遮掩其内在的特殊气质，仿佛即使风再疾烈，也无法轻易吹动他分毫。就在她凝神之际，那人缓缓转过身来，一张熟悉的面孔赫然出现在她的视野中——那正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颜雨归。

颜雨归的眼神深邃而专注，直直地看着秦雨寻，仿佛整个世界在此刻只剩下了他们两人。他的目光坚定有力，无需言语，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仿佛在无声地说：“秦雨寻，你过来。”那一刻，秦雨寻感到自己的心跳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她知道，这一刻将会成为她生活中一段不同寻常的记忆。

“哎呀，会长，您找我有事吗？”秦雨寻察觉到周围众多视线正聚集在他们二人身上，颜雨归也同样意识到，在这众目睽睽下交谈十分引人注目，于是两人默契地移步到僻静之地。

“炎曦……医院传来消息说他情况不好。”颜雨归面色虽然平静如常，但秦雨寻深知他内心深处也充满了忧虑。

“可是我还没找到消除黑障石的方法。”秦雨寻面露难色。

“无妨，我们一起去看望他吧。”颜雨归提出出乎意料的建议，那语气中的坚定并不像是在开玩笑。“知道炎曦这种状况的人，只有你我两人了。”颜雨归道。

“好。”秦雨寻深吸一口气，微微点头。显然，炎曦的病情已到了极其严重的地步，否则颜雨归也不会如此迫切地提出共同探望。因此，秦雨寻无法拒绝这个提议。

抵达医院后，他们看见炎曦静卧在病榻上，秦雨寻内心涌动，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她回想起颜雨归曾透露的独有信息，炎曦目前的状况，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颜雨归凝视着病床上的炎曦，声音略沙哑：“医生说他的状态很糟糕，现在……他很有可能醒不来了。”

“我没能找到汀川……他最近并不常出现，真的很对不起。”秦雨寻愧疚地垂下头，轻轻抚摸着手上的灵印，心中默默思索。

“别太自责，多一个人，多一份希望而已。”颜雨归竭力牵起一抹笑容，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

“嗯……真抱歉……”秦雨寻看着颜雨归那难得一见的笑容，却感觉格外苦涩，因为这笑容背后隐藏着无尽的忧虑与痛苦。

“我明白。”颜雨归尽管内心伤痛，却从不轻易让情绪流露于表面。与其说他刚强，倒不如说是他面对困境仍能保持从容不迫的态度。

“他的爸爸……”

“说实话，我未能与他的父亲取得联系。”颜雨归在床边的座椅上坐下，沉吟道，“按阿曦的性格，即使面临生死关头，恐怕也不会告诉他的父亲。”

“身体都这样了，却还要强撑着……”

“这正是他的性格特点所在，表面上看似坚不可摧，内心深处却柔弱得让人心疼。之所以把自己逼至如此境地，也许是因为从未有人真正珍视过他。”

“相比之下，我确实幸运许多，虽然母亲也已离世，但父亲始终对我关怀备至。”秦雨寻说出这番话时，颜雨归流露出微微震惊的神情。“若换作是我处于他的位置，或许更难接受这样的现实吧，说不定某一天也会陷入绝望，做出一些冲动的行为。”

“……”颜雨归沉默地将目光投向地板，耐心地倾听着秦雨寻的话语，内心泛起深深的共鸣。

“虽然很讨厌他经常说我‘丑女’，虽然心中不爽，但对他未至于反感。游子曾提及，炎曦在学生会中表现得极为热心肠，一加入便对他人施以援手。在众人眼中，炎曦是一位公认的君子，备受许多女生的青睐……想到他如今陷入这般困境，我觉得很悲哀。毕竟，在生死面前，再坚强的人也会显露出脆弱的一面……”秦雨寻声音微微颤抖，“若他真的遭遇不幸，我想我定会忍不住痛哭一场……尽管与他的交集并不算深，然而人非草木，情感相通，凡有血肉之躯，便难免产生情愫……”说着，秦雨寻的眼眶里已泛起了泪花。颜雨归见状，心生不忍，深知负面情绪易于蔓延，于是决定暂时离开，去购买些热饮来缓和气氛。待颜雨归离去后，秦雨寻独自坐在病床边，目光投向窗外，陷入了沉思。

正当此刻，炎曦突然轻咳了两声，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瞬间将沉浸在思绪中的秦雨寻惊醒。他面色惨白如霜，双眼仍紧紧闭合，仿佛沉睡在痛苦的深渊中。这时，炎曦身边的床位心电监护仪陡然响起刺耳的警报，秦雨寻顿时心跳加速，慌忙从座位上弹起，疾步奔向走廊。然而，她愕然发现这家医院诡异至极，竟然不见任何护士或医护人员的身影。

面对如此情形，秦雨寻焦急地在房间内四处搜寻可能存在的急救按钮。经过一番摸索，她终于找到了那个至关重要的按钮并迅速按下。然而，几分钟过去了，仍然没有医务人员前来救助，这让她更加惶恐不安。她紧张得拿出手机打算联系颜雨归求援，却发现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无信号的字样。秦雨寻在病房内焦躁地来回走动，心头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无助。就在这时，一团黑雾悄然自炎曦胸口升腾而起，那赫然是黑障石！她凝视着炎曦愈发苍白的脸庞，他的眉头紧锁，双目依旧紧闭。秦雨寻不禁心中暗问：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久医护人员都还没来？此刻的她，恐惧已令全身汗如雨下。

她注目床上的炎曦，凝视着那自他心脏处上升腾的的黑雾，从怀中取出那块黑障石……

试一试吧！

秦雨寻唇齿紧咬，步步走近了炎曦所在的位置。

与此同时，颜雨归手中捧着两杯温热的奶茶，步履徐徐地朝着医院行进。当他的身影融入医院的环境中时，却察觉到一种异样的氛围笼罩着整个院区。身为一名对异常情况极其敏锐的人，颜雨归立刻意识到此处必然发生了什么不寻常之事，不禁眉头深锁。然而，在他试图推开医院大门之时，本应自动开启的大门却纹丝不动。

此刻颜雨归瞬息间唤醒了所有力量，眼底深蓝，口中低喝：“镇魂雨！”几乎在同一瞬间，秦雨寻仿佛受到某种无形牵引，手不自主地探向炎曦胸前，竟一把抓握住了那团弥漫的黑雾。就在这一刹那，黑雾犹如被点燃般急剧变换，化为一团耀眼夺目的强光……

当炎曦的双眸一睁开，映入眼帘的是秦雨寻那双迷茫失焦的眼眸，她正木然地伫立在床沿。他心下一惊，刚欲脱口而出一句抱怨：“喂……”却未曾料到，话音未落，秦雨寻竟猝然倒下，重重砸在地上。炎曦瞬间回过神来，毫不犹豫地跃下床榻，一把将秦雨寻揽起。

此时此刻，颜雨归带着急促的喘息声疾步赶来现场，身后紧跟着一群医护人员。炎曦见状，情绪激动地向医务人员高喊：“要救治的人是她，不是我！”

……

视线所及之处，一位身着红色汉服的女子悄然浮现。那件精致华美的红裳，仿佛从历史的长河中穿越而来，带着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她是一位宛如画中走出的佳人，容貌之美绝非寻常言语所能描绘其万一。那张精致的脸庞犹如巧夺天工的艺术品，尤其是她那一双眼睛，蕴含着无尽的故事与情感，明亮而又清澈，仿佛能够映照出宇宙星辰的流转变幻。她肌肤细腻洁白，仿佛羊脂白玉雕琢而成，无论何时何地，都闪烁着柔和而诱人的光泽。她的眉宇之间，秀气灵动，仿佛凝聚了天地间的灵气，更增添了几分脱俗的气质。从她身上飘散的月桂香气淡雅宜人，如同月夜下的清风，清新而悠远，让人心旷神怡，沉醉其中。然而，尽管她拥有如此动人的美貌，却总带着一抹淡淡的愁情，像是在诉说着一段无人知晓的心事。

此刻，泛红的月光洒在她静谧的身影上，她独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时间在她身上凝固了一般。她似是在等着谁。而就在这时，一个男子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她的身旁，他的出现如同打破了这份静谧的画面。

男子拥有一头浅栗色长发，那微微卷曲的线条犹如自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随意而优雅地用一根洁白无瑕的丝带在耳后挽起，那份不拘一格的气质与他的风度相得益彰。他那双深邃如翡翠的碧绿眸子，仿佛是天地间最纯净的宝石，闪烁着神秘又迷人的光泽，其中氤氲着一抹淡淡的白雾，更增添了几分难以捉摸的深意。左眼旁两颗浅褐色的泪痣衬得那人的桃花眼更加妖媚，如同水墨画中的点睛之笔，流转之间摄人心魂。他的眼睫毛浓密修长，宛如扇动翅膀的蝶，在月光中中留下一道道优美的弧线。男子身材高挑且挺拔，骨子里透出一种清冷的韵味，他身披一件纯白色长袍，袍身上绣着繁复而又奇异的金色花纹，每一道线条都流淌着古老的气息，映衬着他如玉树临风般的身影，尽显其尊贵非凡的气质。脚下，他踩着一双款式古老的黑木屐，木屐踏在静谧的夜色中，发出沉稳有力的咔咔声，像是古老的诗篇在夜空中低吟浅唱，每一步都似乎在诉说着一段被时光尘封的故事。

他悄无声息地从女子身后环抱住她，那坚实的臂膀仿佛是为她抵挡世间的风雨。他的气息温暖而坚定，低沉的声音宛如夜莺的轻啼，在她耳畔温柔呢喃：“不要怕，即使你跨越生死之门，我也会穷尽一生之力，穿越黄泉碧落，把你寻回。即便是身化孤魂，我也要与你在阴间结成一对缠绵悱恻的鬼鸳鸯，不离不弃。”

女子被这深情的话语触动，轻轻转过身来，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泪光，却又蕴含着无尽的爱意。她凝视着眼前的男子，声音微微颤抖，却充满决绝：“你又说这些傻话，我们身份悬殊，命运各异。时光荏苒，我会渐渐老去，皱纹会如藤蔓般爬满我的脸颊，直到连我自己都认不出我自己。我宁愿……”

然而，男子并没有让她把这悲伤的假设说完，他用双手捧起她的脸庞，眼神中满载着浓得化不开的情愫，像是要把所有的誓言都倾注在这一瞥之中。他深深地吻上她略带忧郁的眉眼，每一寸肌肤都被他的热情和执着熨烫得滚烫。

“不，你永远不会老去，至少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这般动人的模样。”他坚决地打断了她的话，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抬起她的下巴，让自己的唇贴上了她那双滚烫且泛着红晕的唇瓣，那一刻，他们的心紧紧相依，似乎任何力量都无法将他们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