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探视

刑部大牢。

两名衙役把郑寅带进了房间就退了出来。

徐妙锦安静的站在哥哥的旁边，她这时心情已经平复不少，但是看见郑寅一身白衣，头发散乱还夹着几根稻草，面容憔悴的走了进来，目光立即有些呆滞，一直注视着他，嘴唇有些苍白的张了张，没有说话。

郑寅看见两人楞了一下，跟妙锦四目相对，看她眼圈红肿，眼睛里失去了以往青春活泼的神采，明显的哭过之后留下的后遗症，脸上露出了笑容。

“失礼了，这么早就过来了，我还没有洗漱，早知道有人来看我，一定早点起来打扮一下在过来见客。”

徐辉祖哈哈干笑几声，缓解下气氛，看了眼妹妹，慢慢收敛了笑声，尴尬的跟郑寅点点头，算是打声招呼。

郑寅看向徐辉祖，拱手说道：“辉祖兄，我们又见面了，上次一别你说请我喝酒，只是没想到在这样的地方。”

徐辉祖连忙招呼，说道：“最近公务繁忙，实在抱歉，过来坐。”

郑寅笑道：“我在门口就闻见香味了，带了什么好吃的来了？”

郑寅和徐辉祖做好，当哥哥的看见妹妹还站在哪里一动不动，心里有些别扭。

“锦儿，把饭食拿上来啊，伯虎一定是饿了。”

徐妙锦低下头缓缓的走了过来，把手中的食盒放在桌子上，打开食盒，拿出了里面的酒菜。

郑寅看着桌子上丰盛的菜肴，四菜一汤，一只烧鸡，一条鱼，一只蹄膀，一盘牛肉，全是硬菜，笑了笑，说道：“这里虽然环境不好，没想到伙食更差，环境差点无所谓，昨天晚上送来的饭食我差点没吃吐了，哪里是人吃的，猪食都比不上。”

徐辉祖听他说的夸张，干笑了两声，拿起酒壶给他倒了一杯，说道：“先吃饭。”

郑寅摆摆手，表示先不喝酒了，端起一碗白米饭狼吞虎咽起来，很快的吃完了一碗，抬头看着两人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奇怪道：“怎么就我一个人吃，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断头饭？”

徐辉祖责怪的眼神，连忙端起酒杯，三两多的酒杯一口就干了，龇牙咧嘴的拿起快夹了口菜压下酒气，豪言说道：“别胡说，没多大的事。”

“敬你一杯，谢谢你能来看我。”

郑寅拿起酒杯也一口见底，酒是好酒，但度数不高，还可以接受。

徐辉祖又举起酒杯，对他的感情不见得有多深，但没办法，为了妹妹，又一口干了。

徐妙锦接过郑寅手中的饭碗，又给他盛满了一碗，小声说道：“别喝了，吃饭吧，慢点吃，有的是时间，没人跟你抢。”

徐辉祖的酒量还可以，两杯酒面不改色，也许是心里有些不畅，自顾自的又倒满了一杯酒，连干三杯。

徐妙锦瞪了眼哥哥，伸手把酒壶收了起来。

徐辉祖摇头笑笑，没有反对。

郑寅给她一个笑脸，说道：“我知道没人抢，是饭菜好吃。”

徐辉祖看他吃饭的样子，都不好意思跟他说话，怕打扰人家，这时插嘴说道：“家常便饭，没特意准备。”

郑寅接过来饭碗，说道：“真的挺好的，谢谢了，本来还想装一下斯文，没想到暴露的这么快。”

徐妙锦看他只吃一盘蹄髈，其他的几盘菜都一筷没动，邹了下眉头，拿起筷子给他加了一个鸡腿。

郑寅抬头看了她一眼，说道：“谢谢。”

妙锦看他吃相狼狈，小声问道：“怎么就吃一个菜，其他的不可口么？”

郑寅摇头，说道：“没有，看着就知道都好吃。”

妙锦又给他碗里夹了一片牛肉，问道：“那怎么不吃？”

郑寅停下筷子，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笑道：“我留着借花献佛，还有两个人没吃呢。”

妙锦撅起嘴，不太高兴，说道：“这是给你做的，不许给别人吃。”

郑寅笑笑没有跟她辩解，很快的把碗里的食物吃完了，放下了筷子。

“喝碗汤消消食。”

妙锦端过来一碗莲子羹，放在郑寅跟前。

徐辉祖坐在一边看的心里酸酸的难受，妹妹在家何时这样低声下气伺候过别人，就是亲爹亲娘都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他一个人坐在这里插不上嘴说话，像个傻子似得别扭的紧，这时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站了起来，说道：“我先出去看看，一会在过来。”

郑寅起身相送，点头笑笑，没有说话。转过身来，看着她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让你担心了，真是抱歉，你这样的女孩子不该来这种地方，谢谢你。”

徐妙锦脸上强颜欢笑，说道：“头一次见你跟我说话这么客气，还有点不习惯。”

郑寅挠挠头，感觉头上好像有虱子，笑道：“我一向温文尔雅、彬彬有礼，一身书生气质，难道你没有发现？”

妙锦看他现在狼狈的样子，有些好笑，刚笑了一下，新愁又上心头，一脸委屈的低下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流泪，说道：“哪有书生当街杀人的？”

郑寅昨天晚上就听见衙役说了，那名小贩已经死了，所以现在没有惊讶，说道：“我说我是被冤枉的，那人不是我杀的，你信么？”

妙锦猛的抬起头，晶莹的泪珠滑落了下来，眼睛一下恢复了神采。

“我相信！我就知道，你肯定是被冤枉的？”

郑寅笑笑，伸手给他擦了下眼角的泪水，说道：“谢谢你相信我。”

妙锦站着不动，任由他的温柔，说道：“我们不是知音么，为什么要谢我？”

郑寅看着她眼睛，说道：“人生难得一知己，千古知音最难觅，所以我更要谢谢你。”

妙锦恩了一声，又有些伤感，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郑寅简单的述说了一下昨天发生的事情和自己的一些猜想。

妙锦脸上露出愤怒，说道：“他们怎么能这样无法无天，我要去找皇爷爷告御状！”

郑寅摇摇头，说道：“没用的，这样的小事皇上不会干预的。”

妙锦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幼稚，皇上日理万机，不会关注这样的事情，她刚才一时情急，才口不择言，想找皇上求情，怒道：“我就不信，还没有说理的地方了。”

郑寅笑道：“你怎么比我还生气。”

妙锦欲哭，叫道：“你怎么还能笑的出来，这样若无其事。”

郑寅讨饶，说道：“好好好......我不笑了，其实我已经想到了办法。”

妙锦的美目亮了起来，问道：“什么办法？”

郑寅笑笑，回头看了一眼，小声的在她耳边悄声的吩咐了几句。

“能办到么？”

妙锦听完，抬头看着他，点点头。

“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