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负荆问罪
- 权极则仙
- 龙腾古今
- 3981字
- 2020-12-14 17:46:49
第二天,消息已经从向楠嘴里漏了出去,向静言、向文都来找向北鸣不平,但颜玲珑的公文也在下午送到,公文上任命向北为正四品灵羊军副总镇,向楠为正四品青虹派掌门,向静言为正五品新月镇守,向文为正六品青虹派参军,除了向北可以说每个人的待遇实质上都升了一级,而且颜玲珑还赏赐了大量金钱和土地,她特地向朝廷讨了一个正二品上柱国的勋官给向北,并实封可传之子孙的永业田三十顷,赐赤银三万两。
所有勋官和五品以下职事官的永业田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是虚的了,因为朝廷在百年前依例重新清丈土地失败,导致手里根本没那么多田,后来就都折现成十分之一的赤银来给付,像向北这次拿了个顶尖的上柱国,最后也就换成三百两赤银,相比于三千亩地每年收上来的地租根本不值一提。
而三万两赤银可换成三百万铜钱,按照现在的粮价三百文来算,相当于青虹派九千人一个月的口粮钱,更相当于三十顷土地收十年的地租,如此一看,向北获得的赏赐确实丰厚,多到除了向北的所有人都忘了她们是来口头讨伐颜玲珑的。
另外颜玲珑还送来了一封信,但向北看都没有看就当着信使的面给撕碎了。
向北看着一箱一箱抬进大门来的赤银,眼里没有任何欣喜,只有冷漠。
颜玲珑连和自己面对面商榷的胆量都没有,她自己也知道这么做非常伤人心,结果她还想把黑锅甩给魏金鑫那帮人,来让她自己好受些,真是可笑!
“这箱子里都是啥呀,放下来让我看看!”陈淮这时候紧赶慢赶地过来了,他拦住了一个木箱子,硬是讨过钥匙来打开看了。
“诶哟喂!这么多钱!这!这!这每个箱子里都装满了?”陈淮又另外开了个箱子,发现里面也是装满了一枚枚闪亮的赤银,他用手提了一下箱子,“这得有三百斤罢!一共二、四、六、八、十箱,三千斤!阿北你这是打仗时挖了谁的钱窖了!”
“把这些箱子全部锁到府库的小房间里,给那铁门多上两把新锁,然后把钥匙全部给我。”向北没有理他,而是对下人们吩咐道,他可不放心陈淮,这么多钱不小心被他看到了,他肯定天天都惦记着。
“不用上锁!望月宫安全着呢!谁敢来这偷东西啊,我第一个和他拼命!”陈淮在箱子锁上前先顺走了一把赤银。
向北摇了摇头,这人真是掉进钱眼里了!就知道拿钱去赌,等哪天老子把那些赌场全拔了,看你狗日的去哪里赌钱!
在青虹山上带了几天孩子之后,颜玲珑遣人过来催促向北赶紧走马上任,去灵羊镇当他的副总镇,帮忙接管各项事宜。
那向北自然是不会去的,这个副总镇不当也罢!颜玲珑那什么功劳也没有的大姑都升任了总镇,凭什么让他委屈,而且把他单独调去灵羊镇,就是想让他脱离青虹派,彻底当一个摆设,颜玲珑真是把他的情意都当成了驴肝肺。
接下来的几天里,颜玲珑每天都差人送书信来,信上措辞极为诚恳,表达了她无比的歉意,什么不应该听信谗言,不应该一言不发,应该替他作辩护什么什么的。可向北想的很简单,你自己都不敢亲自来说声抱歉么?这算哪门子诚意!
向北没有回信,只是在等她什么时候肯自己过来青虹山,那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
可向楠和向静言不这么想,她们都来劝向北放宽心,都说颜玲珑没想把事情做绝,看看她给了多少赏赐就能明白她的心意,还说向北既然入嫁了颜府,就应该听颜玲珑的,男人受点委屈也很正常。
“我不管那么多,她要是还念着我,就该自己来青虹山,她若是一辈子都不来,那我就当没她这个人了,这日子该怎么过怎么过,老子反正现在有的是钱,也不差那么点俸禄。”向北闭着眼躺在摇椅上用力地摇着,一副要死磕到底的样子。
“玲珑你怎么来也不说一声!”
姑姑这一声把向北吓到了,他一睁眼,玲珑还真就在面前了。
颜玲珑戏谑道:“听说某人这辈子都不要见我了?”
“哼!”向北用鼻孔出气的声音回答了她。
向静言和向楠识相地走出了书房,留她们夫妻俩单独相处。
“你在看什么书呀?”颜玲珑走到摇椅旁,拿起书桌上的兵法。
向北一把夺过书来:“反正你也不懂兵法,有什么好看的!”
被向北呛了这一下,颜玲珑没有恼怒,仍旧是笑嘻嘻的:“我的好郎君确实最懂兵法了,用兵如神,咔咔两下就废了殷昭和陈凝露十几万大军,颜某自愧不如!”
“不敢当不敢当!论兵法还是魏张二人最懂,淑君有此二人相助,何愁天下不姓颜!”
“他们二人与你天上地下的差别,怎么比?”
“我自认是在地下的那个,比不了,所以你最好别让我当上什么大官,我没那个本事。”向北处处针对着颜玲珑,他就是要看看玲珑有多能忍。
“这不我就给你安排了个副总镇的位子么,岂不是正合你意?”
向北撇过头去不言语,这人怎么这么不会说话。
颜玲珑走到他视线里:“你就算不去灵羊镇上任也没关系,我倒乐得你留在红石镇陪我!”
向北拍开了她的手:“谁高兴陪你!我现在就去灵羊镇,谁稀罕见你了!”
“我稀罕见你不行?”颜玲珑也找了张凳子坐下,见向北还是对她爱答不理的,只能随便找话讲:“你不是要去灵羊镇么?我正好也要去一趟,要不要顺路一起走?”
“谁爱去谁去!”向北拿起茶壶去厨房倒热水,没想到颜玲珑也跟在后面,“我去倒个水就不劳烦您了!你还怕我逃走不成!”
“我是怕你倒个水的功夫就跑了,把我一人晾在这,那我可就为难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那你去帮我倒水,我省事了。”
候在门外的小月一看赶紧过来接过茶壶:“这种事让小月去就行了!”
向北不肯给她:“别,今天大官人闲得慌,让她去!”
“是是是,我闲得慌,我吃饱了撑的,得多走走才行!”颜玲珑笑着接过茶壶,小跑着消失了。
小月取笑她:“这颜大官人今天勤快得很,北哥哥倒是主子了!”
“狗屁!她这会来负荆请罪,前几天干嘛去了!还不是忽然想到这犄角旮旯里还有个人得来哄哄,没诚意!”向北让小月剥了两个枇杷果来吃。
“这毕竟是大官人嘛!架子要摆好,面子要搭好,咱不能太为难她了,要不然她回头又不高兴了,把你副总镇的位子也撤了可咋办!”
“她敢!副总镇都不让我当,那我还混个球?明天直接找上官婉报到去了。”
“哥这话可不能乱说!”小月把头探出门外,没瞧见有人。
“那也就是随便说说罢了,让她听见又如何。”
颜玲珑很快就拎着茶壶回来了,给向北主动沏上了一杯热茶。
向北抿了一口之后发现没味道:“你怎么茶叶都没换呀!都泡了几回了,还不如让我喝清水。”
颜玲珑一看,确实都快泡烂了:“爷您坐着,我马上去换。”
向北等她走后和小月打趣道:“今天她可比你这懒丫头勤快多了!多学学,以后这茶叶少泡几回,爷又不缺钱!”
“可这茶是二千两一斤的贡茶啊!爷不心疼,我心疼,这泡烂的茶叶还能做成饼来吃呢。”
“你不早说,难怪我寻思着这茶比颜府里的还好,可我什么时候买过这么贵的茶了?”向北心想自己一贯节约,不会买这种死贵死贵的东西。
“这是去年哥结婚时白正廷送来的,茶罐里一共十斤,现在只剩个底了,你不会以为是普普通通几十文一斤的绿茶吧?”小月自打跟了向北之后性子活泼了不少,向北也让她只管喊哥就行,用不着天天官人前官人后的,更不用喊他爷。
“我哪儿有功夫细究这些,以前打仗时困在荒地里天天喝苦碱水也没觉得有什么,以后你换了茶叶也别对我讲,要不然把我嘴巴养刁了,白费银钱。”
“哥你可是大地主了!乱世里有钱就要花,保不齐哪天这些钱就不是你的了,看看那白正廷,前些年还好风光,现在人都已经入土了。”
谈到那白正廷的名字时,向北觉得真就世事无常,她在听闻白露上吊之后身体越来越差,伤口反复发炎,紧跟着也一道去了。
“你歪道理还懂的挺多!照你这么说我这库里的几百万钱该怎么花?”
小月一听这个就来劲了:“那肯定是去登仙台买张船票上仙界了呀!听说那里男的都能当大官人,哥上去之后娶个十房八房老婆,活到地久天长,那日子可不要太滋润了,只是到时候哥别忘记带上小月,让我也上去享享福!”
“你从哪儿听来的!几百万都不够买你一条胳膊上去的,我听说最少要三万万才能买到资格,然后多带一个人就要再加一万万,好像多带条狗也是这个数。”
“那小月就是装狗都不行了呗!”
向北逗她:“你先叫两声我听听?”
“汪汪汪!”
向北看小月着实可爱就摸了摸她的头。
颜玲珑一进来,恰好见到小月这贱奴竟然和向北在这里嬉笑,而自己却要去煮茶,脸色顿时阴沉了。
“小月你先躲远点,母老虎要发威了!”向北说得小声但故意让人听见。
小月一回头,见颜玲珑动怒了想赶紧开溜。
颜玲珑一巴掌甩到了小月脸上,怒骂道:“小贱人,在这勾引你主子!不要脸!”
向北见她还想再打,立刻出手制止了她:“你有火气朝我来,来!往我脸上招呼,拿小月出什么气!要我说你就是心眼小,见不得别人好!”
“你放手!我不过是管教奴婢,碍着你什么事了?你是不是和这贱人有私情?”颜玲珑想要挣脱开向北的手。
向北顺着力道一甩:“小月不吃你的粮不拿你的钱,你管不着!”
“眼下这勤边郡哪个衙门不归我管!连你都是我的人!”
“好,那我就给小月赎身!”
这话说出来小月都是一惊,小月是早年被她父母卖入白家为奴的,一日为奴终生为奴,她若是有子孙也要世代为奴,想要摆脱奴籍重新成为良民,得花一大笔钱向官府赎身才行。
“你昏了头你!我不准你赎!”
“这事轮不到你来管,我找县令就行。”
“那你倒是试试看,我看你这青云县的县令敢不敢盖章!”
看着俩人针锋相对,小月赶紧跪下来磕头:“两位官人可别为小月一个奴婢伤了和气,小月家里人都没了,已经无处可去,求求官人莫要赶我走!”
“小月你起来,爷不赶你走。”
“你这贱奴!”颜玲珑举起茶壶就要往小月头上甩。
向北一看这砸下去还了得!头破血流不说,必定还烫坏了面容,这让小月以后还怎么做人?
“你敢砸!我以后绝不再踏进你房门一步!”
颜玲珑迟疑了一下,把茶壶摔到了向北脚下,看着热汽腾腾地往上冒。
“你就护着她罢!搞得我好像稀罕见你一样!”颜玲珑掉头就走。
“小月你起来,别哭,我不怪你,要怪就怪她自己心眼比芝麻还小,这算什么事?不过是和你说笑两句罢了,这破脾气总得有人治治她。”
颜玲珑气呼呼地走在下山的栈道上,一想到今天自己是来负荆请罪的,怎么反而又对一个下人发脾气了,顿时懊恼起来。
她回头看了眼望月宫的大门,想回又不想回,在冷风中驻足良久,最后还是一咬牙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