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恍然想起她送来的篮子,揭开上面盖着的纱布。纱布下隔着的是柿饼,看她来时慌慌张张的想来是忘了这茬事。
捏起一个咬一口,微甜,他素不喜甜食。柿饼的清甜在口中延绵开来,他又忍不住咬了一口,便起身去了凌霄阁。
于是正在院内剪窗花的媬婴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平日里板着脸凶残无情的大魔王跨着一个篮子,手里捏着一个柿饼边走边啃的模样,脸上还挂着如沐春风的微笑。
如若不是那瑟瑟的凉风,她还到真是认为凛冬已去,春已至。
顿觉新奇,她悄悄放下手中的红纸和剪刀,溜出凌霄阁快步跑到蔷薇院。卞一正在院中修剪着蔷薇枝,他的侧颜很好看,不似卞幽白内般邪气冷毅,他却给人一种柔和静谧的美感。
媬婴上前去拍怕他的肩膀,他放下手中的剪刀回过头来诧异的看看她。
媬婴甜甜一笑,一双瑞凤眼随着笑容眼尾轻挑“卞大哥,我和你说我刚才看见主君他挎着篮子啃着柿饼从我面前过去了。”
卞一看着面前兴奋的手舞足蹈的小丫头,用空出的一手摸摸小丫头的毛绒绒的脑袋。
因长时握剑,他的手生出一层薄薄的薄茧,其实她感觉不到,只是她看见了。
他勾勾唇角,扯出一个带有弧度的微笑。自从这虞小仙子再次出现后,主君干的自毁形象的事情还少吗?甚至自己向他汇报事情的时候,他都会脸上都会浮现莫名其妙的笑容,有些事情还要自己重复两遍。
“小丫头关心这么多干什么,以后主君干的事情只会更让你大吃一惊。”
媬婴不理解的摸了摸后脖颈“那卞大哥,你说这是为什么啊。”
卞一转身转过头,看了看面前娇艳欲滴的蔷薇花。
“心中有佳人,便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见之不忘,思之如狂。财可弃,权可抛,唯她万万不可丢。”
媬婴似懂非懂给的点点头,给他招呼一声,便匆匆跑回凌霄阁了,毕竟她出来时辰稍有些长了。
卞一看着她小跑的背影,不禁笑出声来“唉,这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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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毓魔宫回来后,虞嘉嘉便一直坐在桌案前喝着茶,眼看这第二壶茶都已见底。金雕坐在她对面悠闲的磕着瓜子,眼看她再次端起茶盏,他实在看不下去了,抬手将茶盏从她手中夺下。
少年斗篷下的剑眉微微拧起,她要是喝坏了自己岂不是没法回去交差。
被他夺下茶盏,她只悠悠看了他一眼,无心与他争辩,她在思索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可有些事情她还是一头雾水,看来过段时日她还是要再次启用过去镜。
他知她那千丝万缕恼人心扉的愁丝,黑色斗篷罩住他,何人也看不出他的情绪。
门外传进阵阵敲门声,听见敲门声的金雕早已躲至屏风后,虞嘉嘉见他藏好这才不紧不慢的前去开门。
“扶月,何事?”
扶月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她道“师姐,是师兄让我来的,他说邀你天色晚些时去院中小续。”
她盈盈笑笑,便应下了。
暮色染秋,明月渐隐现。
姣姣弯月,似明染深秋。
晚秋的风,已不似前些时日般温柔,倒带着些初冬的冷冽。缓步走进院中,轻叩木门,明渊显然已久候多时。
她盈盈福身,自她拥有神格后头上的“过去簪”也已恢复了原型。墨发用一只白玉簪轻绾,与她平日装束到很是贴合,简洁大方不是典雅高贵。
“小师妹来了,无须多礼,快快落座。”
见他如此,她也没再多做虚礼,在他身旁落座。
“不知师兄今日召我前来所为何事?”
明渊看了看她,温文的笑笑“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之事,只是十五日后,仙界要举行仙盟大会,届时各门派高手便齐聚虞乐宗,师尊的意思便是让你我二人商议推举一名弟子参加这仙盟大会。”
虞嘉嘉笑笑,她的好师尊能将如此大事放心交与他二人?恐怕是有更重要的事吧,回回神。
“此事,全凭师兄定夺,小师妹我乏了要回去歇着了,师兄回见。”说罢冲他眨眨眼便抬步走出了房门。
看着她的背影,他不禁失笑,他的小师妹还是一如既往的贪玩。
但他不知道,她这次不是玩儿,将事情委托给他是因为她要盯着虞浮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