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
东朝赵氏、西朝姜氏、南朝慕容、北朝司徒,四朝天下还没有统一,而她还是尚书苑的长嫡女,没有加入什么四月初二,不认识什么风泣涯、姜清明……
那日,西朝尚书府。
皇宫传来圣旨,尚书府长嫡女卫千音于明日,乌龙庵——削发为尼!
“陛下,乌龙庵昨天刚刚被强盗抢劫,已经人走庵空了!”大殿之下的李丞相略显尴尬的说。
“那就去迦叶寺!”
“这,迦叶寺都是——”
皇上看了他一眼,李丞相硬是将‘和尚’两字咽了下去。
“是,陛下!”
圣旨一早就传到尚书苑,卫千音……
回廊亭台,悲凉之烟弥漫于走廊。
“小姐,真的不是我说的!”满脸泪水的丫鬟跪地求饶。
“给我继续打!重重的打!”坐与停台上红衣女子语气分外严厉,怒道:“背叛我之人,我绝不会放过她的。”
样貌倒是楚楚动人,水灵灵的大眼睛格外魅惑人,这一开口活脱脱一邪女上线……
话音未落,一双柔荑递酒杯于嘴角,一饮而尽,咄咄逼人的气焰和举止尽显邪气……
丫鬟便又被架在长凳之上;此番已是第四次架上去了。
啪啪啪——
半晌
一旁的家丁伸手探了探鼻息,
“小姐,她死了!”
“给我扔……我想想”
“听说东山上有狼,好!就扔东山上!”
片刻
一婢女尸身被两个身穿灰色素衣的家丁用卷席抬出阁楼,不知去了哪里!
偏角一处,尚书府瞧见的嬷嬷议论纷纷;
“什么,卫千音这个邪女又活活弄死了一个婢女,可真杀人人如麻!”
“你还记得刚从南朝做人质回来的太子姜清明,遭人调戏的事情吧!”一旁的嬷嬷回了一句;
“听说是被一个挺标志的女的调戏了,不是说没找见人吗?”
“今天有人去陛下面前告了密,说是卫千音调戏的。”
“快别说了,有人来了!”
一绿色衣裙的丫鬟,由回廊跑来,年纪和卫千音差不多,二十出头,清秀的脸上露出几分无奈,低声提醒道:“小姐,九小姐过来了!”
卫千音伸出手安抚道:“幻沙,没事,你就在旁边呆着。”说着便把幻沙朝身侧一拉。
九小姐一袭锦绣紫衣裙,缓缓步出,随声而来:
“姐姐,妹妹来是想告诉姐姐一声……”
“你调戏太子的事情是我说的!只是可怜妹妹以后要以青灯古佛为伴,”
“像迦叶寺这样的国寺,有多少人想去还不了呢!多谢妹妹了”卫千音这厢对答如流,在座其他人却听得心头跌宕起伏。
说完啪地一巴掌朝卫千音脸上抽去,又装作心疼的模样,伤心道:“妹妹,你没事吧!”说着还不忘用衣袖擦拭眼角,然后向房间走去。
徒然一阵风吹来,卫千音浑身一阵冷颤……
“……”
阁楼内
“她竟然调戏了姜朝太子!”尚书大人怒道。
婢女幻沙跪与卫流沙面前替卫千音求情;卫流沙双目无神摊坐在书案前,一双眸一皱双眼皮变成了三眼皮!
“老爷,幻沙求您救救小姐吧!”
“我能有什么办法,这个逆女!”说罢起身长袖一甩扬长而去。
片刻,卫流沙与两个暗卫一前二后,卫流沙气宇轩昂、暗卫架着姜云苏的华服,声势浩大入了皇宫。
“皇上,尚书大人和姜云苏公主到了!”
陛下大怒:“胡说什么!公主早没了!”
卫流沙声势浩大一脚迈入大殿,身后暗卫架着公主华服。
“陛下!要伤千音,可曾记得陛下曾经答应过云苏要保千音一生所安!”
卫流沙指着姜云苏的华服,盛气凌人……
“魏延,命所有人退下!”
——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卫千音的削发为尼之旨也没有收回……
一抹夕阳敲入迦叶寺;卫千音就这样依照皇命来到了迦叶寺;卫千音虽心有不甘,但是皇命难为。
…………
她一把推开了寺门,寺内,屋角、屋檐所见之处都沾满了尘土,异常恐怖。
于黄昏夕阳的映射下它就彷如一栋“鬼屋”。
“这也算国寺?”卫千音瞧着四周。
“咋没人?”
一座“长生殿”映入眼帘,卫千音径直走去,
一脚入了殿;
“又没人?没人知道本小姐今日要来吗?”
卫千音心一提,以为是个荒寺,但仔细一想倒觉得也爽;
“这迦叶寺就是我一个人的天下了!”说着便伸了一个懒腰。
懒腰刚伸到一半,某人就出来了!
真是夺人的儒雅帅气!高鼻深目,整张脸犹如希腊雕塑,鲜明的轮廓立体感十足;五官的搭配恰到好处,浓长的眉毛,秀挺的鼻梁,晶亮的蓝色眼眸镶嵌在大而深的眼眶中,身着过膝长衫,妥妥一和尚,但有一点很奇怪,他眼睛不是褐色的,而是蓝色!
“……”呃?不会吧!
卫千音一惊——难道不是汉族中人。
“施主,我等你很久了!”。
“什么鬼?尼姑和和尚不应该分开的吗?”卫千音倒是直言不讳。
什么破——”她硬是将寺字咽了回去。
“施主有所不知,迦叶寺就只有四位师太,你是第五个!前四个都是因为你要来,陛下昨天才指派来照应你的。”
“啊!”这难道不是正大光明的监视?还照应?卫千音咬了咬下唇,吐出一句:
“那你呢?”
风泣涯一掌伸于胸前,微微福身:“云谷法师!”
“你就是那个被摘星从南朝带来的风泣涯!哈哈哈!”这下把卫千音惊讶的,但还不忘在一旁笑话!
“……”在西朝,谁不知道云谷法师风泣涯啊!怪不得他的眼睛不是蓝色的,她如今的好朋友摘星一次出使南朝,便瞧上了同是男子的风泣涯,就把人偷偷带了回来,非要逼着人家成亲,皇帝没办法才让他当了个出家人……要不是那时候还不认识摘星,她非得要会会这个风泣涯。
“哈哈哈哈哈哈”一旁的卫千音此时已经笑的直不起腰。
“施主,施主”风泣涯看着笑的停不下来卫千音无奈的喊了两声。
“哦!不好意思!我刚想到开心事了!”卫千音强忍着笑意说道,一个没忍住又——噗
“哈哈哈哈!”
卫千音光顾着笑风泣涯不觉出了神,没有注意出来了四个女尼姑。
“云谷法师,你已经到了!”最前面的尼姑朝风泣涯的方向,合掌于胸前福了福身。
不,应该说,是师太。
而最前面的一个瞧着,像是她们的头目,圆脸短颈,略显憨厚。
“卫千音,陛下发落你到这里削发为尼,你甘愿?”果然是个头儿,竟然拿西朝的天子压她。
卫千音深知,迦叶寺就如战场一般,里面的弯弯绕绕不是她一个刚来的丫头片子就能左右的,她自然得装出一副听话的乖巧模样。
“甘愿,自然甘愿,”说着还不忘点头示意,但内心独白却是姑奶奶才不愿意呢!
“恐怕是皇命难违吧!”风泣崖轻轻在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这人,轻飘飘一句话,道出了一个重量级的借口,卫千音尴尬一笑。
师太淡扫了一眼风泣崖,对卫千音说:
“卫千音,你既然已入了本寺,那自然就是我寺中人,就得……”
反正说了一大堆,卫千音也没仔细听,就听见最后一句:妙慈,你带卫施主下去休息,明天安排导引、启白、请师、开导、请圣、辞谢四恩、忏悔……灌顶剃发。
那句剃发,让卫千音听得心里咯噔一下……可某皇的命令——不得不听。
“走吧!”妙慈指着门说道。妙慈便带着卫千音下去休息了。
夜
一夜之眠,天已大亮。
可趴在床上的卫千音却不想起来,只因昨天的“剃发”二字。
卫千音趴在床上,在心里盘算着怎么躲过这一劫难。
“卫千音,快起来,今天你有好多事呢!”念慈小声地喊着。
“……”看来今天就要剃发呢!我该怎么办呢!
“师太,我必须得削发吗?”卫千音闪着一张水灵灵的大眼睛等待着。
“本来也是可以不削发的,但是——”
“但是什么?”
“陛下特意说一定要削发”
“咚咚咚——”卫千音气的握拳重重砸了床。
“千音,你还是快起来吧!”
等到卫千音起来,洗漱收拾了一番从房间出来,剃度事宜已经准备好了!
……
长生殿。
身着一灰色百衲衣的卫千音淡扫了四周。
卫千音瞧见六个人在佛像面前敲着木鱼,殿中央一张红漆桌子上面供着一些七七八八的东西,一把‘刀’格外的刺眼,约摸四十个人,双手和十,分别站在大殿两侧,嘴里念着什么。
“什么鬼!这阵仗!”卫千音腿突然一软,差点就没站稳。
“看来不跑是不行了!”说着卫千音朝四周望了望,打探着周围的情况,突生一计。
“妙慈!我想出恭——”千音绣眉轻拧。
妙慈随口摆摆小手道:“嗯。地方比较远,我昨天跟你说过了,你找得见吧!”
“没问题!”卫千音拍了拍妙慈的肩膀说。
半晌
卫千音于迦叶寺一偏角处窥视。
“这么多人,针对我的吧!昨天都没人把守的。”卫千音一怒,火气冒上来。
“看来从正门是出不去了!”
“谁?”卫千音被后面的人扯了起来,卫千音心头的怒火还没有降下来,正要破口大骂。
“风泣涯,怎么是你!”卫千音倒是挺意外的。
风泣涯放开卫千音的衣襟,微微一笑,小声道:
“卫千音,此处全是皇帝的奸细,要是这样能逃掉,我还会呆在这里?”
“如此说来,你想逃回南朝?”卫千音一双美目瞪的极大,惊讶的看着风泣涯。
风泣涯自然是想回南朝的,想当初,他也是被摘星强行虏来西朝的。
“我们有共同的目的,我们可以互相帮助,一起逃离这里!”风泣涯说的一本正经,等待着卫千音的回应。
“好!但你先得帮我逃过剃发之劫!”千音最担心的还是这个问题,她可不想以后逃出去,被人当成个尼姑。
“……”风泣涯半天没有言语。
“你现在回去,我保证我有办法让你躲过一劫。”风泣涯知道,自然有人会拼命地求某人,让卫千音免于落发。
卫千音向来小心谨慎,自然不会轻易相信风泣涯的一番言语。
“可否拿出点可行的方法?”
“如此这般,我倒有一计!”风泣涯剑眉轻挑,嘴角划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