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苏眉匆匆换上干净的白色的毛线衣，用力扥开风衣上的褶皱，镜子里的自己还是略微的黑眼圈，但毕竟不似前几日了，想想自己已经二十一岁了，毕竟和高中时的那个幼稚女生不一样了吧！苏眉匆匆跑下楼，她想去机房，想去上网，想去找TOM猫，想和他说，她的初吻，竟是在满嘴大蒜味道，含着未咽下牛肉干的时候。

在机房门口见到郑伟的时候，倒是苏眉一脸的尴尬。郑伟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对了，可能郑伟并不知道苏眉已经知道的事。都不知道，就免去那一番伪装了，还是从前的样子真好。

“你怎么回来了？偷跑回来的吧？肯定没请假。”郑伟大老远故作一副惊讶夸张的表情。

“我回来看你啊！”苏眉也不知怎地忽然会冒出这样一句暧昧的话，许是也会老练了，也算情场一名选手，毕竟是有过初吻的人，成人的世界里不都是这样打招呼的嘛。如此一下，反倒是惊得郑伟一个大红脸，顿时语塞，看来以毒攻毒是好办法，只是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苏眉快步走到一台机器前，登上QQ，很巧，今天TOM猫在。苏眉一股脑的把昨天的事情，和前天的事情，还有郑伟和方子喻的事情一一讲给他听，自己的难过，感伤，不舍得，和今天的清醒统统的发了过去。顺带连着调戏郑伟的那一句也没漏掉。头一次，苏眉感觉轻松的很多，以往总的是把TOM猫当成的感情的垃圾桶，难过的高兴的事情总是找他说上一说，他也会适当地，巧妙地逗她开心。只是这一次TOM总是略显敷衍的回上一两句，然后问了一句：

“既然你那么在乎你的朋友，为什么不把你想的和他们说？”

苏眉盯着屏幕上闪烁的文字，不知道怎么回答，竟也诚实的回到，

“还是不敢！我只知道，如果作为最好的朋友，我愿意陪她们去爱，去恨，我会一直待在她们的身旁，像一个真正的朋友那样两肋插刀什么的。可是，如今他们各自都有男女朋友，却还要在一起，我不知道我的这样做是不是也站错了队伍，各自背叛自己的感情本身就是错的。让我不分是非的去那样做，我做不到。爱情也不该是那个样子的，他们各自的爱情曾是我最羡慕的，而如今却是这样，我不知道后面他们该如何处理，我不想掺和进去，估计也掺和不进去吧！。”

“如果是你呢？你身在其中呢？”TOM又紧追不舍的问道。

“我真的不知道。那一定很艰难吧！不过，我所看过的书里面一直都告诉我爱情是神圣的，不可蒙一点灰层。”

“唉！又是书！那你自己的心呢？你把它放在哪里？”

苏眉默然，自己的心该放在哪里？真的不知道。

TOM猫亦默然。

“你也快毕业了吧？”苏眉问。

“嗯嗯，快了，我和你一样，明年暑假就毕业了。”

“那我们能见一面么？也算是这么多年网友了。”

“你就不怕见光死啊？”

“死就死呗！大不了以后就不是网友，就不聊了。只是见个面，真实信息我不会问你的，而且我也不会告你我的真实信息的。”苏眉快速地敲着屏幕，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苏眉打字变得很快，许是和TOM猫聊天练的吧！也算他的功劳一件。

“为什么不告诉我真实信息，那见面有什么意思？” TOM猫回到。

“你知道我这么多事情，我怎么敢告诉你我是谁。就是因为我们彼此不在自己真实世界里，我才会和你说这么多，不然我的脸还往哪里放。”苏眉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我们认识的话，你会怎么处理我们的关系？” TOM猫问到。

“哪里有那么多如果，你今天怎么这么多问题？咋了，不正常了？也遇到情感问题了，需要我来解决开导一下？”

“没有没有，你想多了。不是顺着你的思路问下来的嘛，再说你现在也是一团浆糊，别把我带跑偏了！”

“哦，也是。从今开始，我打算好好过，好好学习，好好找工作，好好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毕竟明年毕业后，就真的不知道天各一方的，何时才能再相见。”苏眉一番感慨，倒是TOM猫今天敷衍的很，许是有事情吧，想着聊也无趣，反正该说的也都说了，苏眉也早早下了线。

在学校里面苏眉匆匆借了几本书，就赶紧回实习电厂。回学校的这两天都没有见到子喻，即使到晚上很晚，苏眉去子喻的宿舍看过仍是空无一人，或许和学生会的人在一起住在别的宿舍里面吧，还或许是和郑伟在一起吧？倒是郑伟，感觉怪怪的，不似以前那般欢脱，本来也想揶揄他几句的，想想还是没有，总觉得不妥，什么时候开始生疏起来。

苏眉回到电厂的招待所，夏夏偷偷告诉她说，项阳呆了两天就走了。苏眉告诉自己说这和她本来就没什么关系吧！久远了，反倒真的不敢了。倒是那帮男生折腾的很，吴老师也是三番五次的批评，教育，中途据说又来了一个实习跟班老师，有着霹雳铁手腕，谁知该不去实习的还是不去，更可气的是他们竟然经常偷偷跑到市里去上网，这可是急坏了两位老师。倒是女生这边都是本本分分的，除了夏夏常常赖床不去点卯之外，其余人还是相当自觉的，特别是苏眉，许是临近毕业了，和杜洋是走的稍微近了一些，本来就没什么过节，只是和方子喻在一起，多少杜洋不太舒服，近了这个必会远了那一个，友情亦是如此。实习中间也和子喻通过几次电话都说一切都好，已经进了复赛了，她一直都那么优秀，优秀的有时竟让苏眉忘了这一点。

后来的实习倒是很顺利，有几个特别调皮的男生被提前送回学校了，其他人按部就班的，一切都正常。苏眉跟的那个组的布鞋小伙子倒是很擅长聊天的，也是个幽默的人，时光倒是很容易打发，苏眉感觉从未这么认真的写过实习报告，或是和杜洋一起，这个总是把笔记做的很漂亮，就如她的学习设备总是最齐全的。这里还有一个很大的好处就是洗澡真是超级方便的，一天24小时浴室都开着，据说是电厂里面的循环水，苏眉就在想流经了那些变压器、电机什么的水再来洗澡总是怪怪的。白天里跟着一组实习走了趟厂区最里面，看着高高的输电线路，还有一串串褐色的陶的绝缘子，心里总是惶惶的，低头又看见了枯草丛中那些几只无头的蜻蜓和蝗虫，据说是高压电路电晕给电击的，更是惶惶了。

一到晚上，山里的夜晚安静，清凉，更是舒服。招待所楼外的一群蟋蟀密密的叫着，似乎永远都不需要喘下气。窗帘透过的清冷月光，洒在青白的地面上，屋子安安静静，四个女孩缩在各自的床上听夏夏播放电台广播剧，张震讲故事，这是这个宿舍睡前节目，开始是夏夏放在枕头边小声听，后来，索性全宿舍人都听个，常常是宿舍里的人都睡了，广播还在诡异的响着，什么厕所里的灯，神秘的红舞鞋……每每都是苏眉没睡着，神经大条的其他人早就睡过去，然后，苏眉感觉就自己在听，于是吓得不轻，就捂着耳朵跳下床去关广播，关了之后就是漫长、漆黑的屋子，想着想着更是睡不着。

整个一个实习阶段也没见到方子喻和郑伟，当收拾好衣物准备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初冬了，北方的冬天总是来得很突然，许是就在一个飘着小雪的早晨开始，忽然之间就已天寒地冻，光秃秃的山，卷着冷风的沉静大地，还有缩在各种围巾和棉衣里的人群。苏眉她们也在英语四、六级考试前回到了学校，终于看见在宿舍里的子喻了，她减了短发，一副梁咏琪的模样，眉眼似乎柔和了许多，这两个月未见，似乎就长大了好多的样子，子喻拉着苏眉的手也是喊着宝贝，宝贝。还是她的宝贝，真好，苏眉想着。

还是学校好，一切都好。舒服的宿舍，突然好吃起来的食堂饭菜，就连宿舍楼的楼管阿姨都看起来亲切了不少。不少人开始为工作忙碌起来，寒假前就来了好几批校招企业，包括林森的单位YC电厂，一个颇为规模的电厂，子喻就不用说了，做好了简历，本身也优秀的她，由林森这层关系在，一个女生拿到了名额。必须要说的是郑伟也在之列，而此时的苏眉才再一次发现其实自己什么都没有，其实也是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可是不想去和不让你去是两种的味道，才发现自己独独剩下可怜的成绩单和图书馆那些书留给脑子里的胡乱想法，几次总是落寞的。可是看见子喻，却又是高兴的，好姐妹在一起就是开心的，以后的事情让以后去想吧。

郑伟似乎总在忙碌什么，他找了个企业实习的地方，一天天的也见不到人，只是买了一部诺基亚的手机的时候本性不改的炫耀了一番之后就不大见踪影。对于未来，苏眉不知道怎么打算，班级里传过那个三班班长在考研，考研究生，多么遥远又陌生的词语，一想到那个男生，苏眉总是想到单片机老师，讲台上两个人擦肩而过的美好岁月。苏眉一直想着可以准备考中文类的研究生吧，毕竟是自己一直认为喜欢的专业，或许这是每个女孩的梦想吧，芳香诗书，气质如兰，于苏眉，想到自己惨淡的专业课成绩更是如此。梦想是好的，万一实现了呢！熟不知百无一用是书生，多少残酷，多少无奈，只会在踏出校门的岁月慢慢而深刻地体会着，校园里所有一切的美好只是昙花般，甚至所有的期许都是幻想的肥皂泡，薄而轻盈，即使顺风而行也绝不会走过方寸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