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幸遇方腊得逃脱
- 北宋风华
- 醒复醉
- 2740字
- 2020-11-01 08:59:42
开封城北,太仆寺卿冯府,占地六十余亩,亭阁楼台,假山流水,应有尽有,当真是世家风范。
此时冯学珍在书房中,手握一本《太平御览》,斜躺在太师椅上,边读边说道:“上一次没杀掉这小子,算他命大,为父也已经收手了,毕竟让太师欠我一个人情就够了,为父也不愿参与此事过深。”
顿了一下又说:“你且将今日之事,细细说与我听!”
只见冯春坐在一个黄花梨木圆凳上,手里握着一把纸扇,恭恭敬敬的将今日与杨建安等人游山玩水,吟诗之事详细说了。
随即脸色慎重的说道:“父亲,此人孩儿有些看不透,照理说他父亲杨奇文如今下落不明,自己又为人所追杀,他却成日游山玩水,对于朝廷亦无半句怨言,倒颇显忧心国事!喜怒不行于色,若非是潇洒率真,便是伪装的大奸大恶之徒!”
冯学珍淡然一笑,将书本搁在桌上,闭着眼睛说道:“春儿啊,知人者智,自知者明。你又何必知道杨建安此子所想?只需观其所为,则得其意。圣人曰:观其言而察其行,正是此理,这方面,你还需多多磨砺了!”
冯春面带疑惑说道:“是,父亲,孩子记住了!又问道:父亲,您觉得他要干什么呢?”
冯学珍摇了摇头,木然道:“我也说不准!譬如下棋,我想他可能会走出那精妙的一步,可他却偏偏下了一部臭棋,一子落错,满盘皆输!呵呵,一切皆有可能!”
冯春点了点头问道:“父亲,孩儿倒是宁愿相信他是率真直爽,愿意结交之人。”
冯学珍笑道:“率真之人便可结交?那这世上何人不可交?春儿啊,我冯家几代人的努力,才有了今日,你要记住,踏上这官宦之路,一世浮沉,举家兴亡,尽在于你!所以为父常和你说:知人者智,自知者明!你可明白此中道理?”
冯春肃然道:“父亲让孩儿学识人之术,都是为保我冯家基业,父亲的苦心,孩儿铭记在心,不敢或忘!”
冯学珍道:“恩,不错!你天性乐观,为人质朴,哪里知道这权谋之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站错了队,掉的可是全家人的脑袋!”
又面带怜色的看着冯春说道:“春儿,为父是怕你与杨建安相交,陷入太深,让我冯家万劫不复啊!”
冯春惨然一笑,站起身来说道:“孩儿知道了!孩儿告退。”
冯学珍看着儿子默默离去,闭上眼睛叹道:“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唉。。。。。。”
开封皇城,一片森然肃穆,此时暮霭沉沉,更显其庄严古朴。
皇城北角一片宫殿是为延福宫,延福宫本是一小殿,宋徽宗即位后,嫌弃宫苑狭小,遂于此处大肆扩建、营造,才有今日的延福宫。
如今这延福宫,规模庞大,幽雅舒适,徽宗一向居于此处。
延福宫内有殿、台、亭、阁众多,名称也非常雅致,富于诗意,当然是富于艺术修养的宋徽宗所取的了。
因徽宗喜爱奇石,各地进献奇石数不胜数,堆叠于一处,遂成石山,于山顶建造一殿,名唤翠微殿,更是徽宗常居之所。
此时翠微殿内,一瘦弱老者,手持紫毫笔,正自拧眉思索,旋即又于身前玉案上泼墨挥毫,顷刻即成,老者盯着眼前的画作,伸手抚须,微笑不语,似乎甚为满意。
身后一老太监凑上前去笑道:“官家,您老人家这副鸟儿画的真跟神了一样,小的从未见过前朝那些圣贤大家的画作,能跟您老人家相比。”
那瘦弱老者正是宋徽宗,他盯着那副鸟儿画说道:“论到书法作画,朕也不必自谦。朕沉浸此道几十载,颇有所悟。李宪,你去把朕的印章取来。”
那名唤李宪的老太监转身,自玉案旁的一张梨花木桌上取下一个紫檀木盒,打开来,又取出一枚小小的玉质印章。
李宪右手执着印章,左手握着右手手腕,低着头,想着徽宗请示道:“官家,您老人家说盖在哪?”
徽宗指着画作左下角点了点头,李宪便将印章盖了下去,只见印章写道:“天下一人。”
徽宗又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鸟?”李宪道:“小的有眼无珠,还请官家示下。”
徽宗道:“此乃桃鸠。”
李宪道:“小的可算开了眼,跟着官家学了一回。官家,恕小的自作聪明,这鸟儿,不,这桃鸠在桃树上站着,叫桃鸠,在梨树上站着的,莫非叫梨鸠么?”
徽宗哈哈一笑,李宪也跟着笑了起来。徽宗看似心情很好,又道:“鸠乃司空也。”
那李宪听着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只觉得云里雾里,也不敢胡言,忙道:“谢官家解惑!”
徽宗摆了摆手,李宪退了下去,徽宗坐在椅子上,望着眼前的桃鸠图,沉默片刻,无奈的摇了摇头。
杨建安见那黒黝汉子伸手来拉自己,赶忙向集市里跑去,三个壮汉见行迹败露,竟明目张胆的追了过来。
杨建安跌跌撞撞,慌不择路向前逃去,一路碰倒集市摊位,四处惊叫骂声不断。
当先那个黒黝汉子追了上来,一个虎扑将杨建安按在地上,手里抽出明晃晃一把匕首,竟要当街杀死杨建安,便在此时,街市上一家酒肆中,自二楼上跳下来一个虬髯汉子,他甫一落地,一个转身,一脚便将那个黒黝大汉踢倒在地,跟着上前三拳两脚将另外二人打翻。
那虬髯汉子怒道:“京城脚下,竟敢当街行凶,可惜你们遇上老子了,就不得不管!说话间,自北面跑过来几个官府差役斥道:他娘的,何人敢在开封府闹事,活的不耐烦了么?那虬髯汉子双手叉腰,往地上一指,说道:这三个蠢猪还想当街杀人,已被我打倒了!”官差点了点头,走上上前去,用铁锁锁上三人带走了。
虬髯汉子搀起了杨建安,问道:“兀那小子,受伤没有?”
杨建安惊魂未定,见这虬髯汉子如此勇武,又惊又喜道:“多谢好汉救命之恩!”
那虬髯汉子挥手摆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什么救命大恩!”
杨建安道:“小弟杨建安,开封人士,敢问兄弟大名,可否一叙?”
那虬髯汉子笑道:“我叫方腊,睦州青溪县人,兄弟有礼了!”
杨建安大惊道:“啊?!你是方腊?”
方腊疑惑道:“怎么你认识我?”
杨建安连忙摆手道:“不不不。哈哈,萍水相逢,萍水相逢。兄弟,不如你我二人回灯添酒,不醉不归?”
方腊又道:“哈哈哈,正合我意,请!”
二人上得那酒肆二楼,吩咐小二重新整治一桌酒菜,二人推杯换盏,不一会便人醉酒酣。
方腊说道:“兄弟不瞒你说,我家里今年大旱,人都快活不下去了,无奈,家里儿郎都跑出来讨口饭吃,我在京城里原有一位好友,不想近日寻找不到,如今在京城是囊中羞涩,不知道兄弟在京中有啥营生没有?兄弟我倒有一把子力气,什么活也不挑!”
杨建安心想:“方腊这时候还没造反吗?记得这时候他应该都称帝了,看来历史还是有些错位,人倒是个直爽汉子,我看能不能帮帮他,以免他以后造反落个身首异处!”
口中说道:“兄弟放心,我虽然现在也是一个老百姓,不过我一定尽力帮你找寻个营生。说句惭愧的话,我和你一样,都是个落魄无事之人。”
方腊反而宽慰他说道:“哈哈,男子汉大丈夫何必在乎一时,不如兄弟和我一起走了,且去那山野之间,还怕活不下去?”
杨建安听他言外之意竟要落草为寇,连忙摆手道:“我在京中尚有许多事情还没处理,一时半会是抽不开身了。你且放宽心,耐心等个两日,我四处打问着。”
二人又喝了一会,不由各自都醉了,那方腊将他送到家门外,又说他寄居在城东一个旅店中,还有些行李在内,就不跟杨建安走了。
二人握手告别,杨建安只觉喝得头昏脑涨,不由得昏昏沉沉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