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低调的七皇子

“苏公子，便是这里了。”杨寒玉将苏牧云领到三楼的一个名为‘兰心’的包厢前便恭敬地退下了。

苏牧云笑着点头，道了一声谢后，推门而入。

空旷的包厢内坐着数道身影，正言笑晏晏地交谈着。看其穿着均是非富即贵，显然都是些世家子弟。其中蔺十三那小胖子的体格在人群便显得格外显眼。

除此之外，最让苏牧云在意的便是坐在主位上的那名男子。

二十来岁的年纪，身着一件鹅黄色镶金边袍子，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他修长的身姿挺得笔直，即使静静地坐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

只是他的视线并不在厢房之内，而是望着楼下外堂的灯火长龙，听着鼎沸的人声，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牧云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而且从他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气势来看，此人已有了六品上的水准，比之他旁边的蔺十三还高了一些。

在苏牧云打量着包厢内众人的时候，对方也在打量着突然出现的少年。唯有蔺十三率先迎了过来，肉乎乎的脸上堆满了笑容，“苏大哥您来了。”

“嗯。”苏牧云友善地冲他点点头。

虽然这货坑了他两千两白银，但这笔账以后再算。

“苏兄，别来无恙。”

“苏大哥，久仰大名。”

待得苏牧云来到蔺十三身旁的空位坐下，其他认识他的人也都笑着打着招呼，不认识的则是一阵久仰，弄得苏牧云不得不一一点头回应。

“苏牧云。”这时坐在主位上的男子也将视线移了过来，直呼着苏牧云的名讳。他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有些审视般地看着苏牧云，随后举起了一杯酒道，“虽然一早便听说过你的名号，却一直不曾得见，希望今日不会太迟。”

这是在暗指什么吗？苏牧云心中苦笑。

即便是第一次见面，他也知道眼前的这位便是传说中的七皇子——夜明宇了。赶忙站起身来，将面前的酒杯举起，面露惶恐道，“殿下戍守边疆多年，以军营为家，而我则常年安居天墉城内，自是没机会见到。”

“不过就算我未上沙场，常常也能听到七皇子您勇武杀敌的事迹，令人钦佩。牧云敬您一杯。”苏牧云言罢便仰头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花花轿子人抬人，对于溜须拍马这种事，苏牧云做起来丝毫没有压力。

“呵呵，牧云言重了。要论勇武，令尊星河将军方是我夜阑第一人，本皇子差之远矣。”瞧得对方态度恭敬，七皇子又是莞尔一笑。

一番毫无营养的互相吹捧后，这场聚会便也正式开始了。

在一片觥筹交错中，众人谈笑风声，尔雅动人。好几位少年竞相向苏牧云敬酒，一杯杯热酒下肚，苏牧云的脸色逐渐不自然起来。

犹豫了一番后，他一把将蔺十三搂过来，低声问道，“他们那帮家伙不会想把我灌醉，乘机对我做些什么吧？”

“哈？”蔺十三嘴角抽搐了一下，显然不敢相信苏牧云会有这样的想法。当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时，马上露出一个歉意的眼神，随后再低头朝苏牧云道，“苏大哥，我承认这些公子哥在男女之事那方面有些重口味，但对性别还是有起码的要求的。”

眼见苏牧云还是不大放心，蔺十三苦笑一声，继续道，“再说，您乃堂堂将军府的少爷，还有七皇子在这，怕什么？”

“说的也是。”苏牧云觉得蔺十三言之有理，便也放下心来。

他可不想自己守护了两辈子的贞操莫名其妙地丢在这些人手里。

而没有了后顾之忧后，苏牧云便也不再藏拙，展现出了他真正的实力。一杯杯度数不低的烧酒被他一饮而尽，桌上的酒壶没过多久便见了底，看的众人目瞪口呆。就连素来淡定的七皇子也是神情一怔，随后抚掌笑了起来，“没想到牧云竟然还是酒仙转世。即使是在军阵之中，本皇子也找不到能与你相媲美的。”

听得七皇子如此说道，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而就在这时，楼下外堂上开始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琴音，随之而来的还有女子唱曲的声音。

“表演开始了。”包厢内，不知是谁开口说了一句。

苏牧云凭栏下望，看到一楼外堂的舞台上果然有女子在表演了。

不久之后，灯火渐暗，大厅中客人们喧闹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一些。

据蔺十三所说，兰亭坊中的表演模式很简单，每位名气当红的姑娘演两场，其余则是一场。由于是在外堂表演，自然少不了各种各样的捧场。姑娘们会在捧场的客人中选择较为青睐的人入内堂作陪。至于是陪坐、陪酒还是其他便又各凭本事了。

此时率先出场的女子名为洛飞儿，十八九岁的年纪。此时身穿一袭流苏长裙，将少女曼妙的身姿显露无疑。

她盘腿而坐，素手弹琴，同时红唇轻启，一首优美的曲调便跃然于耳，很快便引来了众人的喝彩。显然其在兰亭坊中也是极有名气的一位。

就连‘兰心’包厢内的一名少年此时也是趴在栏杆上翘首以盼。

“修远，既然喜欢飞儿姑娘，便下去看看吧，说不得今夜还能抱得美人归呢。”瞧得那位名叫陆修远的少年眼放精光的样子，七皇子不由得轻笑起来，随后看向其他人道，“在座诸位均是我夜阑朝堂的栋梁之才，今日有缘聚于兰亭坊，便无需拘泥，都去好好玩耍一番，一应花销，算在我的账上。”

虽然在包厢内狎妓喝花酒乃常有之事，但若是眼前有一位皇子在，便也不敢做出太出格的动作来。

此时几位少年人得到应允，自然是心中一乐。也顾不得矜持，朝七皇子打了声招呼后，便各自寻一包厢寻欢作乐去了。

随着众人的散去，此时的包厢内除了苏牧云，便只剩下蔺十三和那位始终面露笑容的七皇子了。

苏牧云环顾了一下有些空荡荡的包厢，虽然也想出去找个小姐姐互述衷肠，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他知道，眼前的这位七皇子还有话要对他说。

果不其然，在楼下悠扬的乐曲声中，七皇子缓缓开口了，“听十三说你不幸失忆了？”

苏牧云点点头。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又听七皇子道，“星河将军乃我夜阑国的战神，我们能有如今这般广阔的疆土，他功不可没......而你又是将军府唯一的血脉，可千万要保重好自己......将来的夜阑帝国，可还要靠你我这些少年人撑起来。”

“......”

苏牧云此时却是不敢说话了。

将来的夜阑帝国，若是靠你我撑着，那将太子至于何地？这明显的叛逆之言，姑且也就七皇子敢说出来了。

苏牧云暗暗叫苦之余，也不禁开始感慨起来：所谓一入豪门深似海，如今的他总算是有机会体验到了。

身为将军府的少公子，他早就知道此次七皇子约他见面，显然是一次对卫国将军府的示好与拉拢。但这关于党派之争，皇位继承的大事，即使神经大条如他，也不敢儿戏。既然不想过早站队，便不能表现得过分热情，更不能惹对方不高兴。

而这种情况，装聋作哑便是最好的选择。

眼见苏牧云不接他的话茬，七皇子愣了一下，随后夹起餐盘中的点心咬了一口，笑骂道，“本皇子只是单纯地想跟你聊会儿天，不用太紧张。”说话间似乎想起了什么，斟酌了一番后才继续道，“听闻你与上官姑娘的婚事将近，本皇到时一定亲自前去道贺......只是我那太子哥哥却是不知会不会高兴了。”

“这...殿下此话何意？”苏牧云让七皇子的话整的有些蒙圈。

“呵...”七皇子轻笑一声，颇有些揶揄地说道，“牧云有所不知。那上官姑娘可谓是蕙质兰心，武艺超绝，即便是我常年待在军阵之中也屡有耳闻。爱慕她的人自然不在少数......这其中便包括我那太子哥哥。”

“......”

天杀的，自己连所谓的未婚妻的面都没见过，怎么又跟太子扯上关系了。还是情敌关系，这不是坑爹吗？

眼看苏牧云脸色有些不好，七皇子倒是适时地安慰了几句，“你也别担心，你们的婚事当初就连父皇也是同意了的，我那太子哥哥虽然对上官姑娘有所钦慕，但终归还是能分得清轻重的。”

“殿下说笑了。”苏牧云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心里却又重新开始盘算起‘退婚’的可能性来。

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妻，与权倾天下的太子成为情敌，这买卖怎么算怎么亏！

如此这般，几人在包厢内又说了一会话。

太子重新将注意力投向楼下前堂的舞台之上，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

“咕噜...”，苏牧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无聊间似乎想到了什么，扭头向蔺十三低声八卦起来，“这兰亭坊该不会是...”

他话虽未言明，但蔺十三却是知道他要问什么，嘿嘿笑道，“苏大哥果然聪明，其实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他看了一眼七皇子，又朝苏牧云低声道，“虽然殿下开一座青楼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如今局势紧张，为了避免太子那边拿这个做文章，因此还是低调点好。”

不仅宴请了众多天墉城的二世祖，还请来青莲姑娘表演，这算哪门子低调。

苏牧云努努嘴，对胖子的话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