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后山来个大蜀黎
- 万没想过刺秦王
- 灞州柳雪
- 4385字
- 2020-11-01 07:20:17
吴良灌下一口酒,喷在赵莲背部惨烈的伤口处,赵莲咬牙忍住疼痛,额头冷汗直冒,上药,纱布包扎,手法灵活,似模似样,拍了拍手,大功告成。
“好啦,你背部伤口已处理过,休息月余自然好转。”
“多谢吴兄。”赵莲拱手,牵动伤口肌肉,立时龇牙咧嘴,动作有些僵硬迟缓。
“不用多礼,日后你我五人相互照顾的时间多得是。若是哪日我受伤,你可别顾着落跑不理我才好。”
齐襄噗哧一声笑,赵莲微笑拱手,却又是一痛,抬起的手臂又落下来。
“赵莲,我扶你侧躺着休息。”吴良扶赵莲躺下,与齐襄一同退出房间,关上房门。
月已斜至树梢,骑马来时一路五人皆无话,齐襄不知吴良斩杀将军父子,原本奔来一路心中突突乱跳,现今反而有种归巢的安心感。
“吴兄,多亏你们四人,任务才告圆满。”齐襄作揖,吴良瞥眼齐襄,“朝廷知晓一夜里损失两名大秦将军,会作何感想?”丢下齐襄一人目瞪口呆,吴良转身回居室。
“吴良,吴兄...”齐襄压低声音追上吴良,推门闯入居室,吴良侧身躺在床上,理也不理天真的齐襄。齐襄凑近,挤出几分笑脸,“吴良哥哥,那个...咱们会不会有事啊?”
吴良扭头,白眼齐襄,“闭紧嘴巴,就当咱们没出过沧海院的山门。日常照旧,谁别拖累谁。若是传出去,你知道后果。”
“那咱们出现在惠州府肯定瞒不住的,惠州府衙张贴告示,咱们五人瞒得住?”齐襄想来一阵后怕。
“咱们五人头戴斗笠,对敌时不是蒙住面的?你又没自告姓名,怕个什么?”
“那就好。”齐襄稍稍宽慰自己,慌张的心暂且平缓几分,“那我不打扰吴哥休息。”忙出房间,轻手轻脚地关门,望眼月色,抹了抹额头的汗渍,长出口气,脚步略显虚浮,返回寝室睡下。
“希望无人见过我真面目才好。”齐襄忐忑中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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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避免暴露,吴良、李婷、齐襄、秦惠兰四人如常出现在剑道院练剑,赵莲出现稍晚,却是满身酒气,遭戴秋白罚去思量别院面壁思过。齐襄‘押’送赵莲离开,吴良、李婷、秦惠兰拔剑相斗,却是二女斗一男。
“赵莲,委屈你了。”齐襄扶着赵莲朝后山思量别院行去。
“我若不如此,怕洗不清嫌疑。反正我在家里饮酒是出了名的。一周倒有三天大醉。”赵莲洒脱笑道。
“思量别院里柳师兄在,你们两名伤患者算是有的话聊。”齐襄背起赵莲,脚步轻快,甚为稳妥。赵莲抽口冷气,却是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自伤口处流出,染红衣衫。齐襄忙放慢脚步,连连抱歉。
待入思量别院,齐襄放下赵莲,重又替赵莲换药,包扎伤口,拜托柳青风照顾赵莲,方回剑道院内院寻吴良等三人练剑。
休息时间
“柳青风替咱们走一趟,庞白师兄为救咱们而死。”吴良思量,“算是欠柳师兄、庞师兄两条命了。”
“你我记住就行,来日报答,少胡思乱想的。”李婷折断梅花枝,戴在发髻上,笑着问:“我好不好看?”
“嗯,好看。”吴良露出笑脸,赞道,上前替李婷戴好,仔细看一眼,点头笑道:“比仙女都好看。”
两双眸子醉意温柔,李婷作势埋入吴良怀里,小鸟依人。吴良指了指周围,李婷余光瞥去,面上娇羞,却是不理不睬。别院里的剑道院弟子疾步离开,吴良松口气,“传出去少不得风言风语的。”
“你我的事瞒得了?”李婷望着吴良,轻笑道。
“那倒是。”吴良嘴角微翘,“走,两两对决去。”牵李婷的手往比剑处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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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吴良拔剑,回剑,是吴良的习惯。湖畔青衫男子说过:任何人干任何事,只要专心做一件事,做得多了,领悟得深,自然成为其中翘首。吴良习练风火剑诀,以拔剑术来练习揣摩剑意,以期达成人剑合一的境界。
月自高悬斜斜落下,树上响起夜枭的啼鸣,吴良挥剑入鞘,夜枭扇动翅膀,朝远处山谷飞去。吴良转身,见戴秋白徐步走来。
“光凭拔剑有什么用?一把剑斩在一处,上百次上千次都不差分毫,那便是入剑术的门槛。接着再练习砍树,一剑斩断碗粗的树才算合格。两人对战中要在最短时间内用最少招数击败对手,方称得上剑客。单人对群战中一剑斩破围杀,那才算剑术小成。若要剑术大成,非得精研剑意剑术不可,无捷径可走。”戴秋白教训完毕,徐步离开。
吴良疾步朝后山行去,“唰”的一声,利剑砍中大树,剑归鞘,瞬息间又是一剑光闪过,斩在树上,相差半厘。
初时拔剑,手法不够沉稳,吴良缓缓吐出口气,探手拔剑,极快的一道剑光闪过,同样极快的回剑入鞘。
至天拂晓,吴良抽剑还鞘,转身回走,那颗树一歪倒地。
一人自后山攀跃直上,朝疾步中行走的吴良掠来。吴良扭头,斜眸望去,抽剑挡下来人直劈而来的利剑。
“什么人?闯入我沧海院!”吴良抬眼望向来人的面容,低声喝道。来人嘴角冷笑,手中剑瞬息间刺出两剑,吴良未及思量,本能地向后倒退避开。来人趁势杀来,剑势如花,万千剑光笼罩吴良。吴良还剑入鞘,再向后退,退五步,抵住脚跟,迎面斩去一击拔剑术。却是看出来人剑招中的破绽,白茫茫一团中唯有那一线空隙可乘。
来人顿止攻势,慢腾腾收剑入鞘,饶有兴致地打量吴良。吴良极快利落地还剑入鞘,谨慎戒备眼前身份来历不明之人。
“惠州府那五名刺客中包括你吧。”来人嘴角泛起轻浅笑意,看似随意,眸子冷清不带感情,尤似打量幼兽一般。
“你说什么,我不清楚。无事的话请离开沧海院,不然沧海院对你不客气。”吴良语出威胁,握住剑柄,眼神捕捉来人动作。
“徐州斐南棣,我可是了不得的剑客哦。”自称斐南棣的人见吴良神色不变,疑道:“戴秋白那家伙未对新进弟子讲过我斐南棣的名号?”
吴良紧盯来人不回答。
斐南棣大做苦恼状,“若是我斐南棣的名号都不值得老戴提,真不够朋友。”抬头看向吴良,唤道:“走,带我见你老师。”
“你来历不明,不走正门,我就是死,也不领你见老师。”吴良拔剑杀向来人,来人喃喃道:“好吧,试试老戴教出来的弟子。”拔剑与吴良战在一处。
吴良手法不比来人剑术老辣熟捻,仅仅维持守势已然不易。斐南棣随意挥剑,尚未用全力,却是直击吴良破绽,剑剑击溃吴良的风火剑诀,教吴良使不出风火剑诀来,剑势遭滞,弄得吴良狼狈躲闪,仅凭拔剑术的快意格挡。
来人收剑,朝内院方向行去。吴良握剑跟在其后,来人不甚在意身后跟着的吴良。吴良握剑柄的手却迟迟拔不出剑来。
吴良跟来人来至剑道院内院,剑道院弟子见陌生人身后跟着吴良,稍稍迟疑,“噌噌噌”拔剑拦下。
“什么人?敢闯我剑道院!”
一声呼喝引来剑道院群弟子,皆拔剑围住来人。
“呦呦呦,老戴的弟子如此不识我斐南棣斐剑客,真是不会教徒弟!”斐南棣无聊摊手,抱怨起来。
“吴良,你领陌生人来,引狼入室!”同门位份较高的师兄大声指责。
吴良未及解释,戴秋白领一队弟子前来,围住来人的门人让开道路。戴秋白拔剑指向来人,“我说过,你来我剑道院,便要斩你一剑。这一剑已斩过,欢迎你,老斐。”说完,嘴角升起一抹笑,收剑入鞘,朝斐南棣展开怀抱。
斐南棣嫌弃地躲闪,“我以为你不认兄弟我。”“走,咱们谈谈。”戴秋白拉着斐南棣朝内院居室庭院行去。斐南棣埋怨的声音一路不止。
“老戴,你怎么教徒弟的?连我斐南棣大剑客的名号都不讲,如此下去,你剑道院弟子只会是井底之蛙呀!”言语间神色颇为遗憾,似戴秋白误徒儿前程,大大惋惜。
剑道院群弟子散开,就像什么事也未发生,如水面荡开的涟漪重又平复。
吴良松开剑柄,朝文科院行去,入文科院,书院中空荡荡的。吴良落座,翻看儒家经典《礼》。
李婷担忧刺杀的事暴露,入夜不忘寻剑来握,唯有握住剑方觉安稳。
今日及早出门,听闻今早之事,奔至书院寻吴良,见吴良在,欢喜奔来,坐在吴良身旁。
“听说剑道院来位什么斐大剑客,听说是戴老师的老友。你领来的,难不成你们交上手了?”李婷八卦道。吴良扭头扫一眼李婷,“我不是斐南棣的对手。只是要想伤我也不易!”吴良语气中略带自傲。
李婷更加欢喜,举大拇指笑道:“吴良,好样的!我李婷就喜欢你这样。”吴良压低声音,凑近李婷,扫视周围一眼,李婷以为吴良要讲什么情话,欢喜凑近来听。
“惠州府闹刺客的事传出,咱们五人怕不被怀疑都不行。”
“啊!”李婷惊讶,忙捂住嘴,做贼似的扫视一圈,“那怎么办?”
“咱们出门时正好沧海院放假七日,咱们在剑道院后院练剑,接受老师指导,从未下山,也从未到过惠州府。”吴良撒谎撒的异乎寻常的识趣,大方洒脱,毫不担心,似出门历练根本就没有过一样。
“哦。”李婷点头,长久的提心吊胆不过一场自己吓唬自己的闹剧,白担心,忽的噗哧一声笑出来,粉嫩拳头打在吴良肩头,轻笑道:“吴良,有你的。”
“跟老师交好的斐南棣猜测我便是那五名刺客之一。”吴良见李婷惊诧、担忧神色,随即展露笑容,“我没承认,斐南棣不在意。外人无依据,怀疑便只是怀疑。”
李婷轻捂胸口,吓得不行,只觉口渴想喝茶,却无茶杯可抓,“不行,我要喝茶。”奔出书院。
......
剑道院内院戴秋白居室
戴秋白、斐南棣分主客位跪坐,面前皆摆放冒着热气的茶杯。斐南棣饮口茶,面露难色,“老戴,我说这许多年,你泡茶的技艺未进步,倒退步。你真该好好培养情操练习泡茶功夫...”
戴秋白“噌”的一声拔剑直指斐南棣,“不许埋怨!有的喝就不错了。再埋怨一句,哪里来回哪里去!”
斐南棣嘿嘿一笑,一口饮尽,大方落杯,“老戴快收剑,咱们兄弟一起喝茶聊天的。老戴的本事我斐南棣可是一清二楚,剑下死的没有八百也有一千。我可不愿跟你过招,打也白打不是?”
江湖上南斐北戴两大当世剑客碰上不比剑,彼此知根知底,不相伯仲,打也白打。
“你跟我徒儿吴良比过剑了?”戴秋白抽剑入鞘,淡然饮茶,只觉入舌微苦,浑然不觉,只道茶该有茶的甘苦。
“那小子一剑破我的万千剑雨,眼力不错,要不让给斐某做个嫡传弟子算了。”斐南棣托腮,没心没肺地跟戴秋白商量。哪知碰上戴秋白的冷眸,当即打哈哈饮茶遮掩窘境,却发现茶水未添,大方摊开腿脚,伸手替自己倒杯茶,全然当作在自家一般随意起来。
戴秋白微微皱眉,倒也未理会,只听斐南棣打发抱怨之词:“大冬天的冷死个人,要不是你剑道院不饮酒的规矩,我非得带来几坛子老刀烧来暖暖身子不可。”说着连连自斟自饮,最后竟直接对嘴饮茶。平静无波的戴秋白脸上才显露几分厌恶,眼睛转而盯着火炉不知思量何事。
“老戴,不是我说你,你该收敛些。你那些弟子出门历练,看起来替天行道,其实早教大秦及诸侯势力盯上啦。”斐南棣好意提醒,“可别说我没告诉你。那些豪强暗中花费巨财买你剑道院的命!自然我只是听说,信不信由你。”
戴秋白自火炉中转移视线,宗师气度尽显,无惧无畏,“要来便来好了,我戴秋白剑下杀的都是那些肮脏的狗。风来斩风,浪来劈浪,这个天下就没有我戴秋白怕的。”
斐南棣喝光茶,慵懒地侧身躺下,“要是你敌不住,需要一声便唤我斐南棣的名号。我助你一臂就是。”屋外风雪刮入门扉,寒冷的雪伴着风飘来,斐南棣沉沉睡下,气息渐无,雪落在斐南棣的面容和青丝,却是不化。而风雪似有意避开斐南棣腰间那柄剑,却是给那剑气搅得纷乱。
“斩雪!”戴秋白凝望那柄剑,喃喃道,思绪似回忆初次相遇的那段场景。良久,戴秋白低头看向膝上安静的长剑,口中喃喃有词:“斩雪,劈浪...”
斩雪是把柔美之剑,劈浪是把刚猛之剑,分别排在九大名剑兵器榜第三和第四名位置。第一名苍渊在大秦嬴政手中,第二名赤炎留在楚国境内的铸剑山庄的剑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