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一制服

要是这个世界也有十二生肖的说法，那么今年是赵种降生到这个世界的第二个本命年。

上辈子赵种死的很憋屈。

没错，赵种本着但行好事的原则踏实过日子，没想到最后死于劳累过度，享年三十六岁，属于英年早逝。

而后，在意识短暂的中断后，赵种见到了所谓的“神”，那是一团漂浮在头顶一眼望不到头的混沌光团。

还不等赵种有什么反应，一大股信息流便涌入他所在的意识中，赵种平静地吸纳着，后来想起那段经历，他自己都感到奇怪，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平静？怎么连人类对未知力量的恐惧感都丢失了？

没有人告诉他答案。

赵种从那股信息里知道了头顶的“神”，它愿意帮助自己重生到另一个世界，不过自己必须成为它的信徒。

赵种也不知道为啥神灵会心平气和地跟自己做交易，也许神都是这样有原则的？毕竟在地球上，那些声称自己见过神的人都被看作疯子，那些神也从来没有光明正大地显露过自己，神的性格有待考证。

就这样，赵种莫名其妙地成为了神的使徒降生在南国，而这个神似乎也没个称谓。

同在地球一样，赵种出生那一刻睁眼看到的是明亮的护理室，一开口说话才发现自己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他很快便适应了下来。

父母不在，身旁唯有美丽的护士小姐，出世即明事的他被护士小姐抱在怀里，看着近在咫尺的精美五官内心恍然间惊觉！

自己刚生下来就到达了人生巅峰！

赵种在那一刻不自觉笑了出来，护士小姐受宠若惊，这小孩出生到现在不哭不闹，见到自己反而有了第一个表情，任谁也得被这小天使的笑容融化不是？想到这里护士小姐欣喜地在赵种脸上亲了一下，于是乎，赵种觉得自己恋爱了。

随着年龄增长，对这个世界的发展越了解，赵种惊讶地发现这个世界的文明和地球是那么的相似，比如自己所在的南国大部分都是黑头发黄皮肤的人类，大家每天都忙着工作和顾全家庭，偷闲时主要的娱乐方式是上网冲浪、夜店蹦迪以及吃火锅等等。

赵种坚定的认为，这个世界与地球之间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这个世界的神学以及神秘学是那么的发达，鬼神之流更为频繁地出现在寻常人视野里。正神也好，邪神也罢，都拥有非常众多的信徒。

……

功夫哥布林手里提着一只血肉模糊的夜叉手臂，挥了挥觉得无趣又随手丢到湿漉漉的草地上。

不知什么时候，湿漉漉的水汽汇聚在军士的甲胄长戈上，然后不堪重负地成滴滑落。

草地也变得泥泞湿滑让人生出粘腻感。

原本声势浩大的军阵此刻仿佛被斩断了与梦境主人的联系，一动不动，活脱脱一片兵马石俑，妖艳女子狼狈不堪地跌坐在石亭前方，望向眼前男子的眼神里满是怨毒和惊惧。

“你以为我会在乎那些猴儿酒？”

赵种居高临下地看着女子，随后继续说道。

“虽然你为你的神用了很令人不齿的手段来扩充信众，可我管不着。”

“你不是‘盛昙会’的人？”

女子身披一件浅红色纱衣，身姿曼妙，脸上深可见骨的伤痕却把她衬得无比狰狞。

赵种在女子惊诧的目光下将她扶起身来，临了不忘在那风姿绰约的细腰上揩了把油。

“你看，人与人也好，妖与妖也罢，在我看来都得这么近距离促膝长谈才显诚意。”

女子听赵种顾左右而言他，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心底无比鄙夷，暗啐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老老实实跟我聊聊？”

女子瞥了眼石亭外若有似无的巨大古钟，似乎认命地点了点头。

“聪明人。”

“那么，第一个问题。你是白族人？”

女子有意无意瞥了下军阵边缘的白鹿晟，没有因为这种质问的口气而不满，正如赵种所说，她是个聪明人，现下的情景由不得她。

“曾经是。”

“那么就是咯？行，第二个问题，以后离这男的远点好么？”

“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赵种笑意盈盈地看着女子，答案不言而喻。

“我不是威胁你，我的神是全知全能的，你打破了他的计划，一定会受到惩罚。”

女子说完，此刻只觉浑身无力，脸上的伤口居然不见好转，她倒是听说过有人能够封禁别人的能力，没想到今天给自己撞到。

“所有散修游士，我神都将赐予他们一次机会，只要你愿意加入我们。”

赵种不置可否地推了推眼镜。

“不好意思，话不投机就别继续下去了。”

说完朝另一头挥了挥手，白鹿晟轻飘飘地落到近前，女子警惕地缩了缩脖子。

“老白，剩下的我不管了啊。”

白鹿晟颔首，随后宽大袖袍无风自起，浓郁到刺眼的白光瞬间吞没了女子。

“老白，你这招取名字了没？不如叫袖里乾坤吧？”

白鹿晟眨动睫毛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心想好一个袖里乾坤。

赵种抄袭地球文化这个不可否认的恶趣味实在让他自己开心得不得了，特别是看别人拍案叫绝的时候，想做个文化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

“接下来，该走的都别留下吧。”

赵种的声音如浪潮般扩散开，军阵里一些被困在这个局里的掌控者纷纷清醒过来，然后惊恐地断开与这个梦境的链接，躯体化作尘埃。

就这样，这个梦境只剩下赵种、白鹿晟、周林和郑游。

“你还不走？”

郑游发现赵种虽然没有看自己，但这话却一定是对自己说的。略作犹豫，郑游走到赵种身旁。

“我不想这么稀里糊涂地摔在这里。”

“你想怎么样？”

郑游猛地鞠了一躬。

“请你教我。”

简简单单四个字，掷地有声。

“哎，我就喜欢直来直去的人，你有空到南国地曲市水岸小区找我，我叫赵种。”

赵种说完挥了挥手，郑游还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的身躯已经消失，意识被强制拉回到黑暗中。

送走最后一个无关人员，赵种像是松了一口气，甩着膀子来到石亭内，一屁股坐到香气浓郁的地毯上。

“周老板，现在只剩下你了。”

周林还没从惊恐中缓过劲儿来，蜷缩着身体嘴巴开合无声好似在祈祷。

“邪神以血肉祭祀，你在这儿祷告有用吗？”

周林眼神微不可察地动了动，忽然间状若疯狂，嘶声喊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信仰的是南国至高无上的神明华昙神，难不成你说华昙神是邪神！？”

赵种哪里会不懂他的小伎俩，心里有意吓唬吓唬他，只见赵种摘掉眼镜，眼里诡异的浑浊华彩毕露无余，咧嘴冷笑道：“我虽然不信仰华昙神，可我好歹常年在人家地盘上混饭吃，起码的尊敬还是有的，要不然我现在沟通‘盛昙会’的神官测测你对华昙大神的信仰是否虔诚？”

周林听完一下就蔫了，“别别别，你看，你既然不是‘盛昙会’的人，那就没必要拍政府的马屁对不对？你放过我，只要我有的，你要啥都行。”

赵种重新戴上眼镜，狡黠一笑，说道：“这可是你说的。”

周林咽了咽唾沫，后背没来由的冒出冷汗。

“你的身上，带有一丝神性吧？”

周林愣了愣，眼神忽然变得怨毒，沉声说道：“你疯了吗？”

不用赵种说出口，周林下意识便明白了赵种想要的是什么。

虽说这个世界神灵信徒众多，神迹更是数之不尽，可真正受神灵青睐沐浴神泽的人少之又少，大多数信徒只是作为神使附庸，受其庇护。

而赵种，就是受神灵青睐的人之一，赵种自己很明白，虽然自己的神从来没有沟通过自己，甚至似乎根本不存在，但他身上所拥有的一些东西，绝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

赵种这双眼睛，能够洞察神使身上的神性。

他见到周林便注意到了别人看不到的，周林背后有一只缥缈虚无的黑色翅膀，上面充斥着红色纹路，煞气盈满，典型的邪神。

“一开始我以为这次事件只是简单的妖邪作祟，见到你之后我才知道，与其说你是被妖物迷惑，倒不如说你是在跟妖物的合作。”

“我说的对吗？周老板。”

周林的心情很复杂，他有些好奇地望着赵种问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可你应该很清楚同时惹恼两位神明的后果，该说你是大胆还是无知？”

赵种笑眯眯地摇了摇头：“两个选择，要么乖乖让我掠夺，要么让我把你交给‘盛昙会’，啧啧啧，祭祀邪神该判什么罪呢？”

周林生不起反抗的的心思，挣扎一番后认命地低下头颅。

赵种欣慰地点了点头。手中滑落一部陈旧的相机。

“来吧，让你的神现身。”

周林跪坐在那里，背后空空如也。

蓦地，空气中仿佛被撕开一道口子，一只眼睛从口子里往外注视着，构筑这个梦境的力量开始变得暴戾混乱，这个世界开始摇摇欲坠，一阵阵令人悚然的深寒恶意向几人靠拢。

深邃迷人的邪恶眼瞳里没有一丝情绪，而随着口子越开越大，那眼睛主人也逐渐露出真容。

那是一只孤独的布满鳞片的红黑色独翅。

“人类，你是否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赵种拿起相机调了调焦距，没有回答。

“既然你一意孤行，那就时刻准备好迎接来自邪神的祝福吧……”

桀桀的怪叫声响起，这位所谓的邪神似乎不愿再多说什么，意识逐渐远去，眼瞳闭合。

这个世界再度稳定下来。

面对只剩一副空壳的翅膀，赵种咔嚓按下快门。

周林背后的翅膀瞬间湮灭，整个人扑倒在地昏死过去，脸色比之前更差了几分。

赵种耸了耸肩膀。

“这家伙如果不是邪神我倒是挺乐意跟他做朋友。”

一旁目睹这一切的白鹿晟无奈地笑了笑。

“要是别人听见你的话早该骂你了，能成为神的存在居然还要让你来挑朋友。”

赵种故作高风亮节地回以两个字。

“俗气。”

白鹿晟习惯了这家伙的装模作样，没打算跟他打诨，然而下一刻，这片本该已被赵种封禁起来的梦境剧烈颤抖起来。

“不好，执法队来了，快走。”

赵种皱了皱眉头，一把提起周林，功夫哥布林早就不见了踪影，三人身形像流水里的浓墨般融入空气里。

几人身形刚消失不久，这片天地轰然崩塌，露出原本黑白二色的真容，而散落四处的世界碎片被一阵风卷起，以可见的速度缩小、重叠，最后落进一人的手心里。

若是细看，会发现这人的手心纹有一朵暗淡的黑色花骨朵，毫不起眼。

“兔崽子，知不知道这样冒然轰碎别人梦境很有可能对里面的意识造成不可治愈的伤害？”

一旁笑嘻嘻的年轻人满是自信地拍拍胸脯：“放心吧老家伙，我早就查探过啦，里面没人。”

掌纹黑色花骨朵的中年人眉头一跳，似乎为年轻人的轻佻而恼火。

“你现在侍奉的是华昙神，作为神官附庸，所说的任何话、所做的做任何事都要先考虑这个国家的民众，可别跟之前一样自由散漫无法无天。”

年轻人一副自己知错的模样，严肃认真地点头说道：“前辈一席话，让我受益匪浅，一定铭记于心。”

钟尹楼，这位在本市盛昙会执法队地位非凡的中年人，完全无视了年轻的一番话，两人成为搭档已有不短的时间，出于对彼此的熟悉，中年人根本不吃年轻人这一套，他只是好奇，上面为什么会给他安排这么一个新搭档，在他看来，年轻人这不着调的性子迟早会闯祸，奈何上面执意如此，他无法拒绝。

“这里已经人去楼空了，走吧”

“打道回府？”

“还得四处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