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在后花园的亭子里坐下。
自从左卿铭要楚楚“帮忙”之后,两人的关系似乎好上不少,虽不至于交上“朋友”,但楚楚对他也不总是那么冷冰冰 的,互相这话里的火药味也没以前那么浓。
就像今天,看起来就是两个很好的朋友在开玩笑一样。有一个很出色的美人儿愿意与你一天到晚的在一起,还能开 开玩笑,这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是个好事。
楚楚这些天没事还会跑到李麟那里听听课,学点阴阳学之类的回来和左卿铭顶顶嘴。
综上所述,有时候让人把你打一顿,反而会有出乎意料的好的效果。
左卿铭想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一旁楚楚百无聊赖,便问道:“那个孙传学要是再来找你,你会怎么应对?”
左卿铭道:“你也对这个有兴趣?”
楚楚哼道:“怎么,只能让你那个乖巧的侄女儿问,我便不行么。”
左卿铭嘻嘻笑道:“那也是你侄女儿。”
楚楚作势要打,左卿铭却道:“你们俩这么一问,我倒是想起个人。”
楚楚道:“是个女人吧?”
左卿铭奇道:“你怎么知道?”
楚楚冷笑道:“你的红颜知己倒还真不少。”
左卿铭脸上有点挂不住了,道:“你还听不听了?”
楚楚瞪了他一眼,刷的站起身,道:“不听了,什么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我又不去做尼姑。”她还真是说风就是雨呢。
亭子下面是一汪绿幽幽的池塘,水面上飘满了枯枝败叶,楚楚站在亭子边对着池水愣愣的出起神。
她极少有这样恬静的时刻。
她的侧脸在夕阳下充满着古典的美,除了被秋风吹起的发丝裙摆外,她整个人就像是一尊最完美的塑像,但就算最伟大的雕塑师父也造不出这样灵动的作品。一颦一笑都那样牵引人心。
左卿铭正欣赏的如痴如醉,忽见楚楚好看的眉头搅在一起,鼻子耸了耸,就像是在闻什么东西。
左卿铭道:“你在闻什么?”
楚楚回过头,迟疑着道:“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奇异的香气?”
左卿铭也用力闻了闻,笑道:“闻到了,那不就是你身上的香气么。”
本来一个很暧昧的笑话,却使得楚楚脸色猛的一变。
这是怎么了?左卿铭见楚楚一会儿坐下、一会儿站起来,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却也不开口。
直到日头西斜,夕阳已变作醉人的酡红,楚楚忽然道:“你有没有看过一本小说?”
左卿铭愣了愣:“什么?”
楚楚缓缓道:“一本小说,里面的女子对男子说:‘我要是做错了什么事,你会不会不理我’?”
左卿铭失笑道:“这是什么破小说。”
楚楚不动声色的接着往下说:“那男人说不会,女子又道:‘我从小没爹没妈,缺人管教,若是做错了什么事,你可要原谅我,我也都是为了你好’。”
她说完这些莫名其妙的话,目光却落在不远处已变作金色的湖面上,除了飒飒吹在顶上的秋风,这亭子再没有别的声音,就好像她刚才说过的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也没有一定要让别人记住的意思。
左卿铭忽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楚楚道:“就是这些了啊。”
左卿铭沉吟道:“那男子后来说什么了。”
楚楚眸子略带丝迷惘,喃喃道:“那男子说过的话……我却已经不记得了……”
她真好看,左卿铭看着她洁净的脸,痴痴地想着。
吃饭的时候,左卿铭一言不发,一直在想着她说过的话,楚楚随便吃了几口,起身道:“今天还要练功么?”
左卿铭随口道:“那是自然。”
楚楚道:“身上的伤还碍事么。”
左卿铭道:“已好得多了,还得多亏你照料……”
楚楚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今天一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左卿铭暗暗的想。
直到三十斤的铁链栓在他身上,楚楚拿起那根棍子的时候,左卿铭才发现这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楚楚以往虽然也要耍些无赖刻意让左卿铭吃吃苦头,却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怎么形容呢,那架势完全就像遇见杀红了眼的仇人。
但左卿铭已没有后悔的余地,甚至没有了思考的时间。
他全身都被铁链扣的死死的,他也从来都不知道楚楚竟然这么有力气,能把一根手臂不算细的木棍挥舞的这么快也这么狠。
他已经竭尽全力的躲闪,却只能勉强避开关键部位,不一会儿胳膊上腿上便伤痕累累。腿因为最近一直扎马步结实不少,倒还罢了,胳膊被拍了几下,就跟要被打断了似的。
左卿铭身上的旧伤大多崩坏,而他也眼看就要被棍子打成重伤,终于再也忍不住道:“楚……楚楚,这都小半个时辰了……你……”话没说完,肩膀上又挨了一棍,他一说话就泄了真气,只能靠皮肉硬抗,这一棍竟把他打的眼泪都忍不住冒了出来。
楚楚连着挥了七八十棍,笑道:“怎么,被打哭了?”
这丫头莫不是突然发了失心疯,要把我给打死?
左卿铭想起她说过的“从小没爹没妈缺了管教”,心中顿时一寒,他用肩膀蹭掉泪水,勉强笑道:“是啊,我念着姑娘对我的好,竟然感动的哭了。”
楚楚闻言终于停下棍子,微微喘息了几声,大眼睛中闪着光,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左卿铭道:“你可见过男人流泪的么,这自然是千真万确的了。”
便在这时,四周忽的飘起一缕奇异的清香,左卿铭眼瞅着楚楚神色缓和了一些,又道:“好姐姐,你身上真香。”
岂料楚楚脸色一变,忽的冷笑道:“既然我对你这样好,你叫我声妈妈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