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盐

  • 一介农夫
  • 叶九溪
  • 3383字
  • 2020-10-12 19:59:06

吴楠找柳芝,除了解释一下旷工的事,最主要的还是要谈一下有关盐井的事。目前为止,无论是柳芝还是信平公主吴姬,都只是发现了盐井而缺乏行之有效的采盐方法,所以,吴楠手里捏着的古法就显得尤为重要,按照他的打算,是要在柳芝这试验一下自己所掌握的法子是否有用,首先柳芝这有盐井,这是根本,其次呢,吴楠的法子用得到黄豆,这柳家刚好囤了不少。

而至于公主那边,吴楠仔细想过了,还是先放一放吧,毕竟自己一个初来乍到的穿越者,什么都不懂居然还这么着急结交权贵,想以手中的的技术换取赏识,实在是有些天真了,这要是一不小心卷入权利斗争,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而且,听闫老先生那意思,这信平公主倒是一个危险人物,虽然不知道可信度高不高,还是谨慎些吧,等自己有那么一点实力了,再去和这些大人物斗上一斗岂不是更好?

眼下,还是先不要急着入仕,积累实力才是首要的,而柳芝就是一个很好的助力。

随着兰香来到熟悉的后院,顺着鹅卵石小路左拐到了一间房子门口处,此时,凌乱的琴音正从开着的窗户处传出来。

“家主怕是有什么烦心事,小楠,你看不如过会儿......”兰香小声说道。

“没事,我进去看一下,香兰姐你去忙吧。”说着,吴楠也不顾兰香阻拦,径直一人走了进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一进房门,吴楠便看到柳芝正坐在一架古琴面前,抬头望着窗外,随手拨弄着琴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案边则散乱地放着几本书,吴楠凑近看了一眼,发现都是用古文写的,他很清楚自己的斤两,于是也就放弃了,但是收回目光时无意间瞥到了一个字,让他不禁露出了微笑。

盐,字里行间都是一个“盐”字。

“最近盐价涨得厉害啊。”

大概是被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到了,琴声戛然而止,柳芝猛然回过头来,怔怔的看着吴楠。

吴楠没有理会柳芝异样的表情,继续说道:“听说不少盐商赚了个盆满钵满,看样子你也有意......”

柳芝已然恢复了平静,但还是有些警惕的问:“先生可是有什么事?”

“这井盐的制取之法,恐怕从这些古书上是找不到的,”吴楠拿起一本书,随便翻了一下,便又合上放回原处,“可是黄黑两色?”

吴楠后半句看似没头没脑,可是在柳芝耳中不光意义明确,且犹如一声炸雷将她惊醒。

“你......”

“我有制盐之法。”吴楠看着柳芝震惊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说道。

柳芝愣在那里,一言不发,吴楠也不说话,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柳芝开了口。

“你想要什么?”

柳芝是个商人,她很明白世上不会有白送的好事,眼前这少年同样也明白这个道理。

“此法还需要进一步完善,你现在需要备好我要用的东西,此法完成后,我双手奉上,而我需要的么,两份抽成,还有,”吴楠此时的嘴脸倒是有几分奸商的模样,“我觉得这个账房先生不太适合我。”

“就这些?”柳芝问道。

如果这制盐之法真的存在,那么,单单是这个法子就不知道要值多少钱,然而这个少年提出的条件实在是......实在是根本算不上条件!

如果吴楠知道柳芝此刻的想法,大概会马上改口,他本来是觉得自己提的条件刚好合适,然而其实是和人家的预期值比起来简直是不算什么。

“若此法可成,柳家大小生意可归你管理,不过需要让刘掌柜帮衬着你,还有,我给你三成抽成,此法只可给我柳家一家,不可给他人。”

“可以,不过,大小生意就算了,我只要柳家的铁匠坊和东市的酒楼,当然,名上还是你的产业,不过归我管理,无论我做什么你都无需过问,所得收益我照样拿三份抽成,还有,从你的地里划出几亩来给我,当然还是在你名下,我只要使用的权利。”

吴楠没想到柳芝会这么好说话,竟然要把自家生意给他管,虽然刘掌柜会跟着一块,当然,吴楠很清楚,说是帮衬,其实是对他不放心罢了。不过,吴楠对柳芝家生意不感兴趣,他只对这柳家铁匠坊有点兴趣,如果把铁匠坊拿下,以后肯定有用得着的地方,至于东市的酒楼,他是在算账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的,就是他和信平公主相遇的那座酒楼。自古以来,这酒楼就是一个八方消息汇集的地方,再加上东市的酒楼顾客大部分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那从他们嘴里得到的消息肯定是比较有价值的,而田地,当然是用来实验一下后世的农耕技术了,既然这个大有重视农业,那自己就搞几件后世科技来让他们瞧瞧。

柳芝也没有想到吴楠会提出这样的条件,他所要的这两处产业说实话都不是很赚钱,这年头铁匠坊根本赚不了多少钱,再加上北方随时可能发生战事,这铁匠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官府给征用了,再说这酒楼,本来就是低价买过来的,也没怎么精心打理过,日常收入只够开支用的,她早就打算卖掉了,只是找不到买主,田地么,她有不少,拿出去几亩又有何妨。

不过,既然吴楠要,那柳芝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很干脆的答应了。

“对了,盐井的位置在哪?”吴楠到现在还不知道盐井的位置,于是便问了一下。

可是,柳芝已然对吴楠有所提防,只是含糊其辞的说离这不是很远,若是想去待会可以和她一块去。吴楠不再说什么,只是把一张纸交给柳芝,上面记着他所需的东西,他打算今天就把这事办了。

吴楠回到账房待了没到半个时辰,柳芝就让人把东西备好了。

两人站在马车旁,看着仆从将大小几样东西搬到马车上,只见一个瘦小的脸上还有淤青的女奴抱着一个瓷盆往马车那搬,结果一个不小心踩到碎石子,脚下一滑踉跄着向前倒去,眼看着就要跌倒,吴楠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去把她扶稳了,这才避免了悲剧的发生。不过瓷盆却在刚才因为女奴下意识松手而砸在了地上,瞬间就碎成几块。

女奴显然受到了惊吓,等缓过神来,她也不管地上脏不脏,跪下来就朝柳芝磕头,不停地喊着“求家主饶命”,然后一直俯着身不敢抬头。

看到吴楠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柳芝便向前解释道:“这女奴以前是万安首饰商王二家的,前些日子因为把东西打碎了就被王二拖到街上打,我看她可怜就买了过来,她这是被打怕了,以为我要像王二那样打她呢。”

说着,柳芝无奈一笑,吩咐人把女奴拉起来带去把刚才弄脏的衣服换一下。

“就因为打碎了东西?难道是打碎了首饰?”

“不是,听说是打碎了一个茶杯。”柳芝淡淡地说道。

“所以就把人打成那样?你看那女孩刚才的样子,竟然被吓成那样!”吴楠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

“奴隶等同牲畜,一顿毒打都是轻的,你见过谁会可怜牲畜,那他就对是疯了。”

“见过啊,不就是你么。”轻挑眉毛,看向柳芝。

看着柳芝一脸吃瘪的表情,吴楠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你,还笑!”柳芝竟然一副小女孩作态,她万万没想到眼前的少年平日里看起来稳重,每当想到竟然来这么一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击他,只是嗔视着吴楠。

柳芝索性转移了话题,不在此事上纠缠。

“你这个法子可是十拿九稳?”

“不好说,不过前人有成功过的。”

“前人?”

“啊,前人,我之前游历大有的时候在深山处见人用过这法子。”一不小心差点说漏嘴,吴楠都忘了这个时代还没有制井盐的的法子,于是赶紧随口扯了个谎。不过这个谎怎么看都不能让人信服,索性柳芝没有追问,她当然不会管吴楠法子哪来的,只要管用就行。

很快,东西都搬上了车,车夫赶着马车先行一步,柳芝坐上了后面那辆带车厢的马车。本来,按吴楠的意思他是想骑马的,后世他办过马术俱乐部的年卡,不过只去了几次,马马虎虎学会起马之后便再也没去过,现在看到马倒有些手痒了。不过,柳芝却执意让他与她同乘,本来吴楠还心想这柳芝该不是对子有意思吧,结果上了马车他才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只见马车的帘子拉得紧紧的,本就是大夏天,还正值晌午,太阳已经有些毒了,车厢里密不透风,十分闷热。

吴楠算是明白了,人家这是对自己不放心,怕自己看到去盐井的路,不过这倒可以理解,毕竟这柳芝大概是要贩私盐的,这年头,盐井还没有被官府列入监管的对象,手里有个盐井再加上制盐的法子,一般有点胆子的都会去贩私盐,而不是卖给官府,傻子才这么做。很明显,柳芝可不是傻子,傻子可没法从一个小小的丝绸铺子做到这么大家业。而贩私盐,可是重罪,所以人家小心点也是可以理解的。

等等,贩私盐?无意间想到这一点的吴楠着实把自己吓了一跳,自己这么做是不是从犯?这贩私盐罚的重不重?吴楠心里想着,已经开始打退堂了,不过想到自己可能从中得到的利,也就狠得下心来了。

然而,吴楠的担心有些多余了,柳芝并不是贩私盐,说白了她只是要把盐井卖给别人自己拿抽成而已,当然前提是这盐井制出来的盐能吃才行。如今如果吴楠的法子成了,那她这个盐井就能卖个好价钱,之前便有人要买这盐井来着,只不过价太低她没答应,不过那人来头不小,如果把盐井卖给他,即使制出来的盐会用来私下贩卖,柳芝也不用担心会出事,就算出了事人家自己就能给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