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时代的悲哀

……

良久，楚无尘默默的在心底说了句‘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来给自己打气。

既然想要变强，那么付出一些代价是在所难免的！

他的眼神瞬间坚定了起来，一咬牙他就吞下了这颗进化果实。

晶莹剔透的进化果实入口即化，果实中所蕴含着的神秘力量在他的躯体中快速流淌。

他的身体似乎化为了一头饥肠辘辘的野兽，疯狂的汲取着果实中的力量！

在经历过因为身体进化而带来的极度舒爽之后，一种难以言表的剧烈疼痛感随之而来。

楚无尘此刻只觉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中有着无数的蚂蚁在攒动，它们一点点的撕咬着他的血肉，吞噬着他的骨髓，他的五脏六腑也因为剧痛而扭曲到了一起。

“这就是所谓的伐骨洗髓么？”

这种疼痛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才有了一定的好转。

疼痛过后，楚无尘艰难的直起了身子，他怔怔的看着从自己身上褪下的一层老皮，环顾周身，他也没有发现小说中所说的伐骨洗髓后就会脱落的杂质。

他自嘲一笑。

是啊，小说中的童话故事都是骗人的，他不是小说里的主角，他也没有那种天赋异禀的资质…

想要变强，追寻那些扑朔迷离的世界真相，唯有自己努力！

他长大了，不能再寄希望于那些童话中不切实际的奇迹了。

成年人的世界中没有奇迹！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个决定到底对不对，他也不知道未来的自己到底能走多远，但是他知道，不论未来如何，他都会去努力追寻，至于结果…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到底有没有努力过！

……

在距离高考的最后这一段时间中，楚无尘一直都在跟着胡楠和蒋依天学习各种关于妖族的知识，丰富着自己的学识。

各种惊奇的见闻让他惊叹，两人那渊博的学识也让他崇拜。

时间临近高考，在高考前的最后一夜，楚无尘依依不舍的向胡楠和蒋依天做了告别，而后他头也不回的走向了自己的家。

“无尘，高考加油啊！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胡楠面带鼓励的说道。

“无尘，我和你楠哥在猎妖学院中等着你！”

蒋依天挥着手，对逐渐走远的楚无尘大声鼓励道。

经过两个多月的相处，他们早就认可了这个坚强的学弟，从严冠平口中知道了楚无尘从小到大的经历后，他们对这个学弟是发自内心的佩服。

直到楚无尘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黑夜中，两人才回过了神。

“你觉得，他…能走多远？”

“不知道，反正…不会比我们差就是了！”

“拭目以待吧！”

“嗯！”

……

回家后好好休息了一夜的楚无尘一扫之前的疲惫，精神抖擞的他背着自己的书包，大步流星的走向了学校，他要以最好的精神面貌，迎接自己人生中的转折点！

……

华国高考填志愿的时间一般都是安排在出了高考成绩之后，所以考生完全可以根据自己的成绩来报名自己心仪的学校。

当然，并不是说你成绩到了那个分数线，人家就会收你，每个学校都有每个学校的标准，他们会选择性的吸收生源。

楚无尘的成绩一向是十分优异出色的，这次高考他以锡城第一，江省第三的成绩，成功斩获江省探花的名头。

其实，在填写志愿时，楚无尘一直十分忐忑。

因为猎妖学院和其余的学校完全不同，可以说，他们的择生标准十分另类…

不管你成绩优异也好，成绩一般也罢，猎妖学院不会对你有任何的偏袒，更不会有任何的偏见。

换而言之，谁都可以报名猎妖学院，你能不能成功进入猎妖学院学习，全部取决于你的试炼成绩！

是的，试炼！

每个报考猎妖学院的人都需要参加一场试炼，这个试炼在人类世界中被称之为“无生之路（求真之路）”，而在妖族之中则被称之为“血腥盛宴”！

传说…在两界战场刚刚开启之时，妖族仗着人类对它们的世界和实力一无所知，进而大肆屠杀着人族戎边战士，人类边境处处烽烟，而后方却依旧歌舞升平…

为了唤醒人们骨子里的血性，为了让所有人了解到妖族的凶残，为了打败并驱逐妖族…

曾经，有那么一批人，他们在前线战士们最绝望的时刻，义无反顾的站了出来，并走上了一条路，一条…不归路！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只是一些手无寸铁的羸弱学士，在边境战士没有支援，绝望的抵挡妖族，而后方人类依旧对妖族满不在乎之际，他们毅然决定用自己的生命去揭开妖族那狰狞的真面目…

他们发自内心对人类社会和祖国的热爱，对身后同胞的热爱，是他们一路走来唯一的支撑！

他们是人类的英雄！

他们用他们的满腔热血撒遍了这条无生之路，这才成功揭开了妖族丑陋的真面目，并且大略的记载解析出了妖族的本质和能力。

也正是他们的牺牲，才让人类中的高层意识到了妖族的可怕，并唤起了人类一致对外，抵御妖族的反抗之心！

自此，猎妖学院成立！

在求真之路的真相曝光后，为了纪念他们，人们在每年的春节过后，都会自发的为他们默哀，边境的战士们更是为他们在那条无生之路上刻下了碑文，史官也将他们的伟大行动给记载进了史册，生生世世供后人传颂！

而猎妖学院成立的初衷，就是为了有人能够继承他们这些人的伟大意志！

猎妖学院的高层们之所以要让每个想要加入猎妖学院的学生都参与求真试炼，一方面是为了甄别出学生们的求真之心是否坚定，而另一方面则是要让他们明白，学院免费供给他们修炼的资源，究竟是多么的来之不易。

要知道，求真之路上可是有着许多对于人类来说十分宝贵的资源的，比如可以让人获得属性能力的幻菇、可以增强宠物的幻兽之心、各种天材地宝等，这些资源在求真之路上应有尽有，当然，机遇往往都和危机并存。

求真试炼不仅仅是强者们给这些学生们的考验，也是这些普通学生们想要完成自我蜕变的一条必经之路！每个想要进入猎妖学院的学生，都必须在无人保护的危险情况下，走完这条九死一生的可怕求真之路！

随着猎妖学院的这个传统出现，得知消息后的一些年轻妖族更是在族中长辈的授意下，常年潜伏在了这条求真之路上，肆意猎杀着人类中的年轻一代。

凶残的它们以自己击杀人族的数量为炫耀的资本，在妖族的社会上，如果你没杀过几个人族的话，它们都不好意思报出自己所属的家族和自己的名字。

每年报考猎妖学院的人数通常都维持在三百万左右，而每年能够活着走出试炼的却只有不到三万…

每个国家的猎妖学院，每年可以分到的新生数量全部取决于自己国家中通过试炼存活下来的人数。

有些小国家的猎妖学院甚至会出现一年都没有一个新生的情况！

这可怕的死亡概率虽然让人心惊，但是却根本无法改变这些年轻人对于变强的渴望！

说白了，虽然人类世界目前正处于人口大爆发的鼎盛时代，但是谁家里还没有几个死在妖族手上的至亲呢？

两界战场已经开启了足足有五百年了，人族和妖族之间早已没有了缓和的余地，这些历史遗留下来的血海深仇，总要有一个完结！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

从严冠平口中知道自己的母亲可能已经遭遇不幸后，楚无尘也终于理解了他的父亲为什么会让他做出那个承诺…

他的父亲楚啸已经不能接受在自己妻子离去的情况下，再失去儿子了！

是的，楚啸…怕了！

而正是在知道了这一点后，楚无尘才决定背弃自己对于父亲的承诺，走上这条超凡之路！

他不想自己变成那温室里的花朵，他更不想平平淡淡、庸庸碌碌的度过这一生！

他要成为猎妖师，去跟上父亲的步伐，追寻母亲的真相！

他想走到世界之巅，睁眼看一看真实的世界！

“你确定你要报考猎妖学院？”

王立超在看到楚无尘填写完的志愿后，把楚无尘叫到了办公室。

“是的，老师。”

楚无尘认真的回答道。

“你可知，以你的才智和能力，就算不成为猎妖师，也一定能够为国家作出贡献的…你不去上猎妖学院，也可以有一个很好的未来…你可以去报名我们华国的菁华北达…”

即便王立超知道自己这个学生的性格，并不是那种他几句话就能够让其回心转意的，但他还是想试上一试。

他虽然对楚无尘的能力有着信心，但是依然不看好楚无尘能够通过求真之路这个试炼。

因为在求真之路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并不是说你聪明，或者实力强大就一定能够活下来的！

与其选择这种不稳定的道路，还不如去选择那些可预见的未来。

“老师…其实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别无选择！只因为…我叫楚无尘，我…是楚啸的儿子！”

在楚无尘一字一句的说完后，他走出了教室。

“是啊，在你出生的那一刻，你就没有了选择…这是时代的悲哀！”

王立超面带苦涩的喃喃道。

在眼下的这个社会形势中，平庸代表着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自己的未来会被其他的因素而左右，只有努力变强才能够把命运握在自己的手上！

楚无尘的出身已经决定了他未来的道路，即便楚啸曾经自欺欺人的认为他断了楚无尘踏上这条路的念想，即便他的冷漠让楚无尘有些迷茫和心寒…

身为将门之子，他没有退路！

这个吃人的世界，也没有给他一点懦弱的可能！

妖族就像所有人头上悬着的一座大山，压得人喘不上气，一旦面露怯色，迎来的就是泰山压顶！

正如猎妖师的修炼一般，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这是他的悲哀，也是人类的悲哀，更是时代的悲哀！

……

这三个月来，楚无尘的变化是巨大的，他早些年丢下的训练早已重新拾起，他从胡楠和蒋依天的身上也学到了很多知识，这些知识将是他不久后应对来自求真之路上的危险的重要保命手段！

当他耐着性子，再次重新温习了一下自己最近的所得之后，楚无尘只感觉自己对这些知识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

填完志愿后的第二天，来自猎妖学院—京都分院的试炼通知书就送上了门。

给他送通知书的是一名白发苍苍，来自京都分院的老者，老者自称无面。

无面身为京都分院中的资深教师，这次之所以会亲自来给楚无尘送试炼通知书，一方面是他在学院待久了内心有些浮躁，需要适当的出来散散心，另一方面则是诧异于楚无尘堂堂一个探花郎，居然会报考他们京都分院。

要知道，往年的这些个状元，榜眼，探花一个个的眼睛都长在了他们的头顶上，眼高于顶的他们一向都对猎妖学院嗤之以鼻。

在年轻的他们眼中，武力只是最下乘的手段，知识和政治的力量才是最伟大最可怕的力量。

无面面带好奇的问道：“小娃子，你说你一个探花郎，只要你随便上个大学好好的去学习，将来妥妥的会是一个领导，为什么会想到报考猎妖学院呢？”

楚无尘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古人言，宁为盛世犬，不做乱世人。生于乱世，如果连最基本的武力都没有，那用什么来保护自己，又用什么去保护家人呢？难道是用政客们引以为豪的嘴皮子吗？”

无面呵呵一笑，对于楚无尘的话他是相当认同的，他说道：“不错，是个难得的明白人。”

楚无尘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小娃子，如果你真的能够有幸通过这次试炼，就来我班上吧。”

无面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后，便留下了这句话，紧接着他就化身一团烟雾，消失在了原地。

楚无尘皱眉，道：“真是个奇怪的老头。”

这次试炼按照以往的规矩，开始时间定在了七月一号，试炼结束的时间为大年夜，离春节足足有半年多的时间。

换而言之，参加这次试炼的人员需要在求真之路上努力存活七个多月的时间。

乱世出英雄，烈火锻真金！

只有经历了血与火的洗礼，才能够成为一名强大的猎妖师，这是脆弱的人类在变强的过程中必须要经历的一道坎！

这道坎也是彻底划分出仙凡之别的一道深渊！

而在这座深渊中埋葬的人类不计其数…

正如楚无尘所言，生处乱世，只有捏在自己手里的刀才是能够相信的东西，那些沉浸在权利欲望之中的政客，迟早有一天会因为自己的狂妄而付出代价！

生在这个战火纷飞的时代，没有人可以生来就超脱物外，想要超脱，唯有一方被彻底消灭，另一方才可能迎来真正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