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刚离校的时候,二大爷家的哥哥在市中区开了一个羊肉汤馆,他问我愿不愿意去帮忙,240元一个月,包吃包住,我毫不犹豫的去了。后来由于太忙,他的一个表弟和我一个宿舍院里的朋友也加入了进来。每天上午不到十点,我们就开始打扫卫生、准备着中午所用的材料;中午客人走后,我们打扫完卫生,会有两个小时左右的休息时间。有时候我们会睡觉,有时候隔壁的网吧是我们打发这段时间的好去处。
那时候我的游戏中心转移到了《足球经理》这款游戏,我每天打着训练赛和联赛挣取金币买来自己喜欢的球员和道具,利用平时的训练提高他们的属性,我大概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把当时火的一塌糊涂的巴西国家队筹齐,组成了所谓的“6R”组合。一次我玩累了一转头,看到哥哥站在我身后,他一直看着我,不知道站了多久。
“哥”我喊了一声。
他笑着问我:“这是什么游戏。”
“《足球经理》”
“这个能赚钱吗?”
“这个不能,这是一个经营类游戏,就是让玩家通过经营自己的球队,不断提高球队的实力。”
“哦,还不错。”哥哥笑了一下。
我的游戏任务都做完了,看看时间不早了,付款下机了。
到了晚上是我们最忙的时候,当然也不是每天都忙。枣庄当地晚上喜欢摆地摊,我们把座椅摆好后就等着客人来。但是在我们那个小饭店旁边还有其他三家饭店,那个竞争可谓惨烈。有时候我们店忙的不亦乐乎,其他的店就冷冷清清;要是他们的店满满当当的时候,我们这边又门可罗雀,毕竟每天到这里的客人数是有限的。为了竞争,我哥要求厨师出新品,可是这个厨师多少年就是这些菜,很多客人还都是奔着他的手艺来的,一会半会想有所创新真的不是很容易,于是哥哥不得已换了一个厨师。新来的厨师比较年轻,对于原来的菜单可以轻松应对,并且加了几个自己的新菜,饭店的生意在这次调整后基本稳定了下来,每天千元左右的流水,让哥哥和嫂子很高兴。毕竟那是2001年,那时候钱还很和管用的,是当地的房价才六百多一平的年代,是父母还在为在市中区买一套五万左右的房子而发愁的年代。
我在那个饭店做了两个多月,就接到了实习通知。按照之前的安排,我到了枣矿集体下属的机械厂实习。这家机械厂的历史和枣庄的中兴煤矿的历史相近。对,没错,就是清朝时期洋务运动时,国人成立的第一家自己的煤矿。本来这个机械厂是为了中兴煤矿的设备维修建立的。新中国成立以后,有一段时间也为军工服务过,那个时期的技术和设备是十分过硬的。可随着市场经济的逐步放开,这家企业逐步被市场经济的浪潮所淹没。
我去实习的时候,这个机械厂只能依靠本矿务局的一些业务勉强支撑。我实习的车间是这家机械厂的二车间,锻铆车间。这个车间主要工作就是制作液压支架,主要的工种是气割和电焊。我们和我一起实习的同学被分到各个班组,我的班长姓李,他和我二大爷家的哥哥同一期进入这家企业,我哥哥这时候在某单位做了负者人。
我们这些实习生是没有资格直接上手的,班长分配给我们的任务是,在其他师傅上班前准备每天所需材料,每天下班后把卫生打扫干净,在一些只需要体力的工作中充当主力。我们每天把我们班组需要的特殊铁瓶装的氢、氧气用平板车运回班组,把需要的配件和半成品按照每个工作台的需要分配好,需要的电焊条什么的提前去仓库领回来,这是我们每天必须做的一些工做。
和我一个组的有三名实习生,其中一个男生我印象比较深,但名字忘记了。之所有对他印象深是因为他之后去了保卫科,看起了大门。可是他有些小聪明,做了一些小发明,听说后来还申请了专利。那时候的我没有什么想法,我对班组的炉子比较感兴趣。因为实习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半年,天气逐渐变冷,在跨度很大的车间里,每个班组休息的地方,四个连椅会围在一个烧煤的铁炉子旁,我一天当中最感兴趣的就是给炉子加煤,这是我打发无聊论时间最好的方法。
一个月后,当车间里的其他人都在议论工资多少时,我们这些实习的学生就到车间主任那去问了:“为什么没有我们的工资。”
“实习生没有工资。”
当时在这个厂实习的同学都炸了。既然如此,那我们还留在这做什么,反正毕业就直接分配,不实习又不会有什么影响。于是陆陆续续的,我们这些实习的学生,在一个星期内全部走光了。
原来不光我们这样,其他单位也是这样的情况,于是,网吧成了我们那时候打发时间的最好的去处。
QQ在那个时候逐渐兴起,帮助我们了解更多的远方。对我们来说,无论是不是当地的,只要是个女孩就加,聊着聊着就问对方名字和地址,于是一封封装着我们青涩感情的信纸,在全国各地邮寄着。在众多笔友中,请不要喷“众多”这个词,那时候大家基本都是这样好吧。在众多笔友中,一个女孩的回信吸引了我,那个女孩的字写的非常工整,她在信里也不客气,吐槽着我的字写的好烂。明明是“气势非凡”好吧!真后悔怕被父母发现,那些信件都没有留下来,其实在我们那个年龄,已经有了很多心里话,不能对身边的人说,于是我们就用这种方式,把心理的秘密告诉远方的“他”或者“她”。在彼此交换着秘密的同时,体验着一些朦朦胧胧的情感,虽然这样的关系很大概率会无疾而终,但我们有时还是会幻想着远方的和远方的那个人,会不会出现童话里故事。
“童话里都是骗人的。”至少在我这是这样,逐渐的我对这件事情没有了热情,还是CS比较吸引人。我们这些男生,行吧,暂时这样称呼。都被这款有限深深吸引,并且影响至深。第一次出现可以联机对战的游戏,可以和一个网吧里,认识或不认识的人一决高下,那是之前所有的游戏不能给予的刺激感。后来网吧里的玩家形成了一些战队,约好时间一决高下。赢了的战队会获得网吧里异性崇拜的目光。我玩游戏上手比较慢,基本属于打酱油的那一种,孙鹏和亚磊是这方面的高手,一把打狙、一把沙漠之鹰,经常打的对方毫无还手之力,而我基本就是拿把41,跟着补枪……送人头。
2001年的春节后,父母看我老是在家闲着,就让二舅带我去外面锻炼一下。正好二舅的单位,也就是我父亲也在的单位,在镇江有个工地,和其他工地比起来,这里的环境还是不错的。于是四月份,我就和二舅,以及一些和我一样的临时工,在绿皮车上站了八个多小时,来到了镇江火车站。
到站时,我们已经筋疲力尽,下了车去吃饭,我们这一桌都是和我年龄差不多小伙子。菜上来后,一大碗米饭放在了桌子中间。
“老板,怎能就一碗。”
“吃完了再盛,米饭免费管够。”
“不用那么麻烦,这样的碗一人先来一碗。”
老板一脸惊讶,同时在和我们同行的大人的催促下,老板应该是把店里所有那么大的碗都拿来了,然后看着我们把这一碗碗米饭吃的精光。估计老板以后再说“免费管够”的时候得看人来了。
饭后我们带着行李,坐上公交车,来到我们今后几个月工作的地方。一片荒地旁,几间住户的房子已经全部被我们租下来了,我和被分配到的班组在同一个屋里。
我的第一份“工作”,即将在这个春夏之际开始了。
小时候,我们都想着自己快点长大,想想着长大后我们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我们会上一所什么样的学校、我的工作会在哪里开始、我们的另一半是什么样子、我们的将来会是什么样子。当我们不知不觉真的长大面对生活的时候,现实是否是我们想想的样子!?开始的我们一切还那么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