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元话说到一半,突然张口吐出一道乌光,直取苏子墨胸口。
苏子墨虽惊不乱,顺着身体本能偏身避让,险之又险的躲了过去。
不过那乌光擦过衣襟,一股森寒之气袭身,将他左半边身子冻的发麻,致使身形转动不变,险些跌坐在地。
这还不算,乌光得势不饶人,趁他立足未稳,居然兜了一圈回来,继续打向其后背。
苏子墨虽然脑后没长眼睛,不过已经开了灵识。
听声辩位,拖着僵硬之躯顺势倾倒,一个懒驴打滚,再次避了开去,然后头也不回的往白塔处逃窜。
他心中已经明白,那位差官多半已经遭了毒手。
而且那家伙躲在水下,根本瞧不出他的根底,因此想要钻入白塔,居高临下卡主楼梯口。
“小子,我就问你个事情,你逃什么?”
虞元爆喝一声,提气上岸的同时,再次打出乌光追杀过来。
两人一追一逃,转眼离开湖边,离白塔入口还有数十丈。
“小子你再不停下,等落入我手,非得撕了你的面皮。”
苏子墨接连躲过几次攻击,但是被那乌光散发的寒气袭身,身形越发滞涩,而且还要忍受言语的骚扰。
‘这般被动挨打终究不是办法,没准儿下一刻就脑浆迸裂而死,还需阻他一阻。’
当下握紧覆水剑,回身斩了过去。
“噗嗤!”
大罗真金锋锐无匹,直接将那乌光一刨两半,噗嗤一声掉在地上,居然就是两滩黑水。
“小子,你敢伤我法器。”
虞元一个急刹车,停在三丈外,伸手遥遥一抓。
两滩黑水缓缓流淌到一起,凝聚成一滴拳头般大、漆黑如墨的水珠儿,飞回手中。
‘这小白脸刚才转身就跑,现在又伤了我的法器,难道是故意示弱,就是想把我骗上岸来?’
虞元有些拿不定主意。
苏子墨看他三角眼乱转,险些笑出声来。
原来这位虞元前辈,不仅四肢短小是个侏儒,而且还穿了身大红衣裤,腰带上挂着一个皮囊,在双腿间荡来荡去,就好似一头种羊。
虞元出生之时,便四肢短小,头大如斗,被父母为畸形所遗。
然命不该绝,被一个路过的马戏团班主收养。
那班主虽面目英俊,心肠则黑的狠,不把他当人看。
不仅动辄打骂,还给他栓上铁链,终日与群猴为伍,依此沿街表演,赚取黑心钱。
随着虞元长大,内心愈发阴暗,觉得老天何其不公!
某日趁班主不备,将其毒倒,生生撕碎他英俊的面皮,这才逃了出来。
左无须收到大弟子密函,自北俱卢洲苦寒之地南下,恰巧看到了虞元的所作所为。
一路尾随之下,发现这虞元但凡见到英俊之人,就会想方设法将其毒倒,撕了面皮。
怨愤妒嫉心之强,已至变态之境,乃是将要生出执念,彻底入魔的征兆。
左无须修为陷入瓶颈,数年无寸进,见猎心喜之下,逐收其为徒,只为观察其一举一动,作为自身参考之用。
白日里左无须与姚、杨二人相斗,将他们的注意力转走,暗中给虞元交代了任务。
直到他出来透气的时候,害了差官性命。
又见苏子墨面目英俊,心中魔念又起。
他手中的法器非是俗物,乃是用一滴玄冥重水祭炼而成。
玄冥重水唯一的特性就是重,一滴就有数百斤,乃是北海大漩涡内的海眼生成,若是祭炼成法宝,可统御天下万水。
不过虞元入门不到三月,只是左无须的试验品,还未将法器祭炼完全,因此被苏子墨一剑斩断。
虞元念头一转,觉得未必是这个小白脸的对手,强压下魔念,缓缓向后退去,打算潜回水里。
“想走,给我留下吧!”
苏子墨一击建功,对覆水剑的威能有了具体的认知,心中有了底气,真气贯注到右臂,猛的刺向虞元。
“咻!”
一道真气快如闪电,顺着覆水剑急射而出。
只是他初次与人斗法,既不会法术,也不会神通,难免失了准头儿,只激起几缕尘土。
虞元额头渗出冷汗,暗悔招惹这个家伙,再不敢恋战,极速逃窜。
形势瞬间逆转,变成虞元在前奔逃,苏子墨追击。
“咻!”
“咻!”
苏子墨接连发出几道真气。
不过虞元身材瘦下,反倒成了优势,像个猴子般上蹿下跳,一一躲过。
苏子墨紧追不舍,心知被他逃到水里,今夜就不得安生了,需要时刻防备他偷袭。
‘覆水剑虽然珍贵,但还未与我完全心意相通,不如……’
苏子墨停住身形,将短剑交到左手,凝神静气,集中意念用灵识锁定虞元。
深吸一口气,右手骈起食中二指,微微抬起,再次射出一道真气。
“咻!”
“啊!”
“道友手下留情,我是被左无须那老贼拐卖的,您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真气洞穿了虞元的小腿,痛的他翻倒在地,张口求饶。
苏子墨当然知道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抬手射像他眉心。
“啪!”
虞元虽然腿部受伤,并不妨碍他运转法力,顷刻间头部变的漆黑如墨,生受了一击,丝毫无碍。
苏子墨没想到他还有这张底牌,难免有些愣神。
正在这时,脚下的一摊水渍流动,化为一道黑色的绳索,好似一条黑蛇,顺着双腿缠绕而上。
随着黑索越勒越紧,又有一股寒气涌入,冻的苏子墨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双腿生出薄薄一层寒霜,摔倒在地面。
苏子墨急忙用覆水剑劈砍,想要脱身出来,可惜抽刀断水水更流,反而越勒越紧。
‘这到底是什么法力?为何如此冰寒?’
两人相隔三丈,都是坐在地上,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虞元嘲讽道:“亏你生出这么好看的面皮,原来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
“虞道友,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就此罢手如何?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嘿嘿,你可听过道魔不两立?我若抽出你的神魂,必定修为大进,你瞧好吧。”虞元匍匐前进,缓缓往水中爬去。
苏子墨也不知他为何定要回到水里,难道有什么反败为胜的大招儿?
事到如今,也只能拼一拼了。
用力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覆水剑上,趁着一瞬间的心神相连,猛力甩出。
“噗嗤!”
一击爆头。
虞元硕大的脑袋似是烂西瓜,红的白的四处飞溅。
随着虞元身死,黑色绳索重新凝成水珠儿,使苏子墨脱身出来。
“何人坏我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