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入网

  • 一路金黄向远方
  • 寒日生
  • 5562字
  • 2020-09-29 20:20:03

在秦队长和方志明见面的同时,几条街外的杜平叼着烟走进了红叶歌舞厅,他走进了最里面的角落,一个环形的沙发将坐在里面的人跟外面隔了开来。

走近后,杜平看清了坐在沙发上的人后,嬉皮笑脸的突出了一串烟圈。

“二姐,越来越漂亮了啊……”

沙发的最里面坐着一个容貌姣好的女人,画着浓妆,身体线条凸显,神情带着一丝倦怠。

女人嘴角上挑,看不出喜怒哀乐,迎着目光,点了点头。

女人看向杜平,只见他一脸的不耐烦,头发丝都在焦虑的晃着。觉得这货嘴里等一下一定会吐出点自己不爱听的,女人转回头看着杜平,语气和缓:

“老五,你最近的动作有点大啊,小心点,我们就是为了赚钱,你别给大姐惹麻烦。”

“还用你说?我这么辛苦,还不是给大家找财路的……这么多张口等着吃饭呢。大姐当初开了这个头,却没想好怎么收场,养着一帮闲人处理不了。”

二姐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杜平。

杜平掐灭了手里的烟,吐出最后一串烟圈,阴森森的冷笑着。

二姐想了想还是继续说到:

“老五,我们的目的是赚钱,你别玩的太大了……”

杜平不愿意在这样争论下去,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心里啐了一口,妈的,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杜平简单交代了几句事情的进展,就离开了歌舞厅。

外面天气有点冷,杜平穿的不多,立起衣服的领口。他打算去附近的一家旱冰的士高。这是最近刚刚流行起来的,在昏暗的灯光下配上劲爆的音乐,穿着旱冰鞋跳舞。旱冰滑起来带着一定的速度,少男少女们可以牵着手在昏暗的灯光下快速移动,偶尔的碰撞和摔跤都会让人挤在一起,恰到好处的多了一点亲密。

前几天在这里,杜平碰到了一个女孩子,青春叛逆,表面上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姐大模样,趾高气昂的跟一帮小混混打交道,口中还时不时的骂几句,学坏人的样子有那么点稚嫩。

杜平冷眼观察了她几天,看她嘚瑟的越厉害,越是觉得有趣。

杜平稍微施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这个女孩子就轻松陷入情网。

先是找了几个人去调戏她,言语挑逗、泼酒摸脸,女孩子不甘示弱差点动手,杜平恰到好处的出现,轻松几下解了围,然后潇洒离场。

这种长相帅气,衣着打扮不落俗套,身手又好的男孩子最易俘获芳心。

接下来,杜平时常买点小零食、小礼物送给女孩子,言语间关怀照顾。自己出入这些场所时,身边又经常跟着一些跟班,派头十足。那个时候黑帮电影盛行,女孩子都有一个英雄梦,希望自己是老大的女人,有点酷,有点狠,有点带劲儿。

就这样带着崇拜的心情,仰望着自己幻想出来的黑社会大哥,随时等着被翻牌子。

而杜平呢,给点希望又不那么明显,挑逗着、疏离着,让人心痒不已。

杜平今天只穿了一个格子衬衣和牛仔裤,略长的头发刚刚过耳,是现下流行的发型,蓬松干净。走进的士高后,他迅速的扫过人群。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毛衣的女孩冲他笑了笑。

女孩儿今天还画了一个妆,看来是精心准备过,杜平全扫在眼里,脸上微笑款款,心里却骂了一句。

杜平牵动着嘴角的笑容,双手插在裤袋里,迎了上去,走近后。眼睛就已经变得深情款款了,眉头微皱,伸出来一只手拉了拉女孩子的毛衣衣领。

“你穿的这么少,不冷吗?”声音有那么一点生气,一点责备,手不会碰到女孩的皮肤,但是手心的温度可以扫过女孩子的脸。

女孩子心里一阵荡漾,脸色瞬间红了起来。

“还好,滑起来就热了,刚刚摔了几跤,一紧张还出汗呢。”

“我带你一起滑吧,这样你就不会摔跤了……”杜平说着伸出手看着女孩子。

女孩心里狂喜,表面上强装镇定,把手覆在了杜平手上,掌心立刻感觉到杜平传来的温度。

杜平拉起女孩的手,为了看起来清白,只用了三根手指半握着。

“今天就你一个人吗?”因为音乐声很大,杜平凑近了女孩问道,女孩儿感觉杜平说话的热气喷到了脸上,还有那么一点烟草的味道。

“没,没啊,朋友都在那边呢。”女孩儿声音断了一下,用手往远处指了指,十几个男男女女的少年叽叽咯咯的冲这边笑着。那边响起来一阵阵的口哨声,女孩儿嗔怒的瞪过去一眼。

“大凤姐,慢点滑……”

“大凤姐,手抓稳喽……”

朋友们嬉笑的调侃声穿了过来,女孩儿脸红了一下,赶紧别过了脸,看着脚下,没看到杜平眼角的那一丝轻蔑。

“过几天,带你出去玩吧,就你自己。”杜平用淡淡的语气缓缓说道,不是商量,有点霸道。

“好的,平哥。”叫大凤的女孩点头顺从。

滑了几圈,杜平一直稳稳的带着女孩子,看时候差不多了,他把女孩儿拉到了场地边上,

“我等下还有事,先走了,周末下午一点,我来这里接你。”说完后,难得的给了女孩一个灿烂的笑容。

直到杜平转身走远,杜平都能感觉到身后传来的炽热的目光………

周末下午,如期而至。

杜平从一辆轿车上走了下来,那个年代,自行车是主要的交通工具,汽车并不常见,是地位和金钱的最好牌面。

女孩儿异常兴奋,坐到了汽车后排,后排还有个同龄的女孩子,彼此看了一眼愣了一下。

杜平转身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女孩看了一眼司机,也是一个同龄人,好像略大一些,五官俊朗,身材不是杜平这种清瘦的感觉,有那么一点魁梧结实。

杜平回头看了看两个女孩子,对她们说:“彼此认识一下吧,这是大凤,我的朋友。大凤,这个女孩儿叫王丹,军哥的朋友。”

大凤心下了然,彼此点头示意,心里暗暗欢喜,觉得自己应该是被杜平当成女朋友带出来的。

“我们去平村,听说那里有个水库,可以钓鱼,我有个朋友有猎枪,我们还可以打几只野鸭子玩。”杜平说着转回了头,对着司机说道:“军哥,走了。”

大凤是本地人,知道杜平说的那个水库,虽然没去过但也听到周围人谈起,这样开车过去玩有点郊游的感觉,一时间很是兴奋。

车走进了乡道,路上有点不平。路上杜平一直在跟军哥低声说话,大凤听不清也不好意思问。王丹偶尔跟她闲聊几句家常。

大概过了四十分钟,车子停在了一个湖边。两个女孩走下车,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平房。大凤跟王丹说道:

“王丹,那边只有一个房子啊,好像没什么人呢,你以前来过吗?”

“没有,但是我听说这个水库经常有人来钓鱼的,估计现在有点冷,人还不多。”王丹的语气没有什么不妥,微笑的安抚着。

杜平走了过来,对她们两个笑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大凤觉得这个人虽然咧着嘴笑,但是眼中都是阴冷,突然觉得不太舒服。

大凤:“平哥,现在这里都没什么人的?我们能钓到鱼吗?”

大凤毕竟是有几分胆量的女孩,突然而至一个陌生的环境,心里虽然有点不安,但是很快就被压了下去,毕竟可以近距离接触自己一致倾慕的男孩子。况且,还有另一个女孩子在,能有什么事?自己在心里不禁嘲笑了自己没见过世面。

王丹听到大凤的问话,微笑的面对她:“放心,我以前来过几次,很好玩的。”

杜平也好似很开心的样子,听到两个女孩子的对话,对她们说了一句:“跟我过来吧,看看就知道了。”杜平在前面领路,王丹和司机在后面,把大凤夹在了中间。

没几步路就到了房子门口。

这是一个普通的平房,里面简单的摆设着常用的家具,还算干净,一张床一个沙发。转出去,还有一个厨房,厨房连着另一间房间。

家具虽然不算新,但是可以看出来有人住过的痕迹,沙发是老式的皮沙发,只能坐下两个人。门口有一口井,军哥打上来水给大家洗脸。

杜平跟两个女孩子介绍房间的设施。

“这里是我一个朋友住的,昨天他要出去办事,就让我来帮忙看着房子,刚好想着可以带你们出来玩一下。等下我们钓到鱼,就可以在这个厨房自己做。晚上你门就睡在这里,我跟军哥在隔壁,明天早上我们可以去湖边看日出。”杜平缓缓的介绍着,军哥把炉子点了起来,房间里逐渐温暖了起来。

大凤看着王丹跟军哥熟络的开始准备收拾东西,杜平从车上往下拿钓鱼的工具,赶紧过去帮忙,心里又是甜蜜又是期盼。

只可惜,她没有走进杜平说的另一间房,如果看过后……

几个人将车里的东西拿到了房间里,大凤跟着王丹一起收拾。

杜平再次走进来的时候拿了几瓶饮料,当地人很喜欢喝的一种玻璃瓶汽水,他当着大家的面用一根筷子耍帅般的依次打开了饮料盖子。

砰!砰!

杜平拿满是气泡的饮料冲着大凤佯装要洒过去,气泡带着饮料冲到了瓶口差点洒在大凤身上,看到杜平一脸坏笑,女孩儿笑着躲开,回手打了杜平一下,嗔怒着、嬉闹着,杜平潇洒的抓住大凤的手,带向了自己。

两个人的距离瞬间拉近了,大凤扬起了头,不知所措。

军哥看见后哈哈笑了一声:“王丹,离那个小子远点,他坏着呢。”说着也拉着王丹的手到了一边。

大凤心里开心,四人两对,关系再明显不过了,心跳加速。接过杜平的饮料,喝了一口饮料让自己冷静一下。

味道好像有点不同,可是很渴,大凤继续仰着脖子又喝了一口。

路上颠簸,房间干燥,此时此刻的大凤好像怎么喝都不解渴一样,一口接着一口,咕咚咕咚的很快见了底。当她终于不再仰头,目光恢复水平的时候,忽然觉得眼前有点模糊。

只有一刹那,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失去了知觉。一切都暗了下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大凤发现自己被蒙住了眼睛,堵住了嘴,昏昏沉沉的。

五感失了两感,大凤开始挣扎,很快发现自己被绑在了椅子上。

一时间,大凤脑子里面划过了很多问题,第一反应就是杜平也许也遇到了危险,那个龙哥应是个坏人。可是又隐隐的觉得哪里不对。她开始挣扎,椅子和地面摩擦发出了扑通的声音。

很快,有人开门进来。

“你醒了?”是王丹!

大凤挣扎和想要站起来,可是几次都跌了下去。

“别挣扎了,没用的,你现在最好就是节省点力气。接下来的日子是需要体力的。”

大凤害怕极了,动不了,看不到,说不了话,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王丹走近她,嘴巴贴近了大凤的耳朵。

“别害怕,都是这么过来的,过了这一关,表现好的话以后就好过了。我劝你别闹,老老实实的还能少遭点罪。”

大凤呜呜呀呀的发出声音,想要弄明白发生了什么。王丹并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说完这几句就不肯再多说话。转身走了出去,关上了门,房间一瞬间又安静了下来。大凤想要好好想想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脑子像一团浆糊一样,混混僵僵。

开始两天,没什么动静,除了听到不同的人在说话外,就一直被捆着。每天都有人会给送来水和食物,王丹会领着她去厕所。只是人一直晕晕乎乎的,去厕所几次想跑,没走几步都被拉了回来。

到了第三天,噩梦开始了。

她听到有人开门进来,以为还是一样的送水送饭,因为浑身无力,没发出什么声音。直到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其中一个是杜平的声音:

“大哥,你看看怎么样?”

杜平的声音没有平时的冷酷,带着点讨好的谄媚。

另一个人压低了声音:“她能不能看到我?会不会死?”

“不会的,放心,她现在拿开眼罩都不一定能看清人。”

大凤本能的开始哆嗦,她听到了一个男人低低的笑声。

接下来的感觉就是痛,痛彻心扉。

先是觉得什么东西烤焦了,闻到了烧焦的气味儿,等过了一会儿痛感传到了大脑,才发现那是自己身上传递过来的热度。

应该是什么在烫自己,大凤大叫了一声,差点背过气去,热度降下来后,疼痛从那一点慢慢扩大开来,大凤张开了嘴巴,疼的撕心裂肺,她听见了自己从喉咙深处发出的痛苦的声音,从她挣扎的想要站起来,可是挣脱不开。

“哥,嘴要堵上吗?”

“不用……”

不知道过了多久,疼痛停止了。有人帮她清理伤口,敷药。

接下来,每隔几天都会有类似的情景重演。只是疼痛的方式不尽相同。

火烫、鞭子抽、用手掐、甚至还有用嘴咬……

每次过后,都有人处理伤口,甚至喂她吃一些药品。大凤有好几次都觉得自己就快死了,要撑不下去了,除了恐惧、黑暗还有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尤其眼睛看不到,这种疼痛就数倍的放大。

她趁着清醒的时候想跟王丹求情,求她放了自己,王丹无动于衷。

中间几天,有人让她摆各种姿势,晕晕沉沉的,眼睛睁不开甚至都看不清是什么,摆弄了很久后才结束。大凤觉得好像是有人在拍照。

难得有一次在稍微清醒的时候听到了杜平跟人的对话,她一边狠狠的掐着自己,一边用力的想要听清两个人的说话内容。

“这个羊好像已经没什么劲儿了,越来越蔫吧……”

“快了,差不多了。”

“你不怕她出去报案?”

“怕个屁,她又没什么大事儿,回头等伤好的差不多了,在外人看来就跟打了一架差不都。再说敢跟我们出来这个结果都是好的了,还有我们手里的不是还有相片嘛……”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凤差不多已经彻底放弃了希望的时候,看她的人突然放松了些,用药也减少了,也不会给蒙着眼睛。大凤发现除了前几天听到了杜平的声音外,这个人再没出现过。

趁着自己清醒的时候,大凤忍不住向王丹求救:“姐,你放了我吧,我要受不了了……”

“没事了,已经结束了,你再等几天,伤好了就可以回去了。”王丹一边把手里馒头递给大凤一边说道,

“这几天没那么难受了吧?”

大凤不自主的哆嗦了一下,点了点头。

“别害怕,都要经历这样的一个过程。”对着大凤询问的目光,王丹笑了笑,

“这是一场考验,考验结束以后,你就是我们这里的一员了,从此不再有人欺负你,你有事会有人帮你出头,在你的地盘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事我们会罩着你……”

大凤张开嘴想说话,但是前几天的恐惧让她担心说错了又会再次陷入无边的疼痛中。

“别惊讶,要真是想害你,会比这惨,很快你就可以回到以前的生活中,而且,你可以活的比以前还要潇洒,谁都不敢惹你,想收拾谁就收拾谁,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王丹虽然语气很平和,可是大凤觉得她每一个字都是咬牙说出来的,好像脑子里面在想着某个人,边说着边将这个人一刀一刀的刮了……

“但是,有一点我必须告诉你,你如果不老实,你会比现在惨十倍。”说着拿出来一沓照片,丢在了床上,大凤低头看了下去。

一瞬间,大凤像见了鬼一样,不知所措。每张照片都有自己,只是那照片上的自己几乎没穿衣服,更恐怖的是,还有几张相片好像是自己在打王丹!

……

而且照片给人的感觉好像是偷拍的,镜头离她们有点远,有点模糊,但是模糊的恰到好处,经过精心设计过的角度,就跟一个无声电影一样,非常有冲击力。

王丹用手摸了摸大凤的脸,边说边笑:“这小脸儿,可怜见的。如果你敢出去乱说,我就会告诉别人你是个精神病,把我捆住了天天打我、咬我……你看,我手上还有伤疤呢。”王丹阴森森的笑出了声音。

王丹露出了手臂,真的有齿痕、有烟疤。

大凤在看到照片的一刻突然间有一种溺水的感觉,她努力的挣扎,觉得自己要被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