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宫后山,本是清雅幽静的仙家院落,此时正升起袅袅烟火之气,灰白的烟柱直直冲入虚假蓝天,掀起层层波纹后,失去踪迹。
钦音双手油光,将一只只烤过一遍的鸭子取出,均匀地涂抹好,调制好的酱料,又往鸭子腹中填充香料,转手挂好继续烤制。
不一会儿,木篱笆院墙上,就挂满了一只只肥嫩焦黄,色泽诱人的脆皮鸭子。
他也是闲着无聊才做的,绝对不是因为安小七嘴馋。
自打七日前回来一看,果不其然的房子没了,所以就勉为其难,搬来了这里住,图个清静。
然后第二天,安小七送来了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美曰其名锻炼他做饭的手艺,未免以后再生疏了。
老板说话不能不听啊,结果就是,好好一个上古洞府,愣是成了农家小院。这都第五次做了吃的了,不是兔子就是鸡,今天还换成了鸭子,有没有那么馋呐喂!
清幽雅致仙家院,木条横错挂满鸭。
用这两句打油诗,来形容此刻无涯居士的洞府却是应时应景。
无涯居士是左思后来告诉他的,一本叫做天荒杂记的书籍尾页上所留,也不知是后来的自称,还是平时用的道号。
值得一提的是,最近几天跟着左思学习上古文字颇见成效,随便拿起一本古书研读,已经可以独自揣摩书中意思了。
嗯,十个字能看懂五个,剩下的就靠瞎猜。
一袭红装的安小七,抱着夭夭伸手一抹,热气还没散去的烤鸭就被塞入戒指里面,她边走边道:“小九儿,老...咳,本小姐先走啦~”
说来也怪,她这老娘的自称,用的是越来越少,平时总是克制着说本小姐,也不晓得哪根筋搭错了。
钦音道:“回去那么早干嘛?圣宫人山人海的,你不嫌烦啊。”
安小七驻足道:“人多才热闹嘛,昨天平姐说了要揍余元那臭小鬼,我得回去给她打气助威。”
钦音撇嘴,腹诽道:“那疯婆子,一天天的有完没完,有能耐去挑战丙院啊。”
或许真的是得了某种叫人来疯的病,人越多病情越严重。那婆子都恨不得住在止戈里,天天不亮就去守着,观摩其他人战斗,每次也最晚回去,持续一个月了。
这些都是安小七说的,小七说良平的修为突破至筑基巅峰之上了,离结丹仅一道隔阂。
感受了下经脉里游走着的灵力,钦音酸了。
安小七同样羡慕,不过更多的是高兴,她兴奋道:“哈!真叫你说着了,今天揍了余元,平姐说明天就打丙院,我估计着平姐今晚就会突破。”
“......”
钦音摸了下隐隐作痛的肋骨,暗骂小娘皮凶狠,搬起水来蛮横的泼到火堆上,道:“别天天平姐平姐的,你少跟她一起,这都得罪多少人了,那疯婆子早晚得吃大亏,不信你等着瞧。”
以前顾山还能和良平争个高下,现在除了左思整日不归,留恋在山林间,没挨过揍,谁逃脱过那泼妇的毒手?
在他看来,余元结果是注定了的,安小七也失败了,怕是欧阳暝一回来讲课,最神秘的那个女弟子也跑不了。
安小七伸出两根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住钦音右耳,用力一拧。
“疼~”
“少给老娘编排人,说!你是不是吃醋了?”
钦音内心一慌,骚红着脸不敢看她,撇开脸望向别处,辩解道:“我、我才没有!你别瞎说!让我未来媳妇儿听到了,我还娶不娶了!”
“德行~”安小七啐了他一口,松开红了的耳朵,揉了两下道:“我告诉你啊,老...呸呸,本小姐和丁院的人关系都好着呢才不怕,倒是你要小心了。”
“欧阳长老因为你,耽搁丁院好几天了,如今一回来又走了,好多人都心生不满,说长老故意偏袒你,要找机会收拾你一顿。”
钦音闻言不屑一顾,道:“好多人?顾山就是一直肠子,身边几个人以他为首,他想不了那么多,左思和我相处的不错,何进南明更别提了,欧阳长老不回来他俩感谢我还来不及呢。”
“也就是余元,他仗着花言巧语拉了不少丙院弟子做后台。”
他心里明明白白,前几日碰到余元,那孙子鼻孔朝天,语气不阴不阳,得亏他涵养高,待人谦逊,不然...哼哼!
“你知道就好,还不谢谢我,平姐找上他可是我做的哦~”
“切,七姐我告诉你,不是我瞧不起余元,我收拾他跟玩儿似的。”
“你就吹吧!”安小七懒得听他继续胡吹,头也不回的走了。
钦音拉过躺椅,以天为被惬意无比,这种神仙日子,才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啊,要是再多两个崽儿,完美~
一道集哀怨、叱责、怒火等多种情绪为一体的声音,突兀的在耳边响起:“小子,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本尊选了你,果真是得罪了创世魔!”
“谁!”钦音一个鲤鱼打挺,抓起难断背靠着木屋墙壁站着,警惕的望向前方,同时余光不停地找寻找着声音来源。
嗡~腰间传来震动,还没等他低头查看,储物袋自己了扯断系在鞶带上的绳子坠落,从袋口飞出一颗白色棱球,五角十二面。
棱球在空中滴溜溜直转,下一瞬化成位纤瘦的黑衣男子,披头散发,洁白的眉心纹着一朵红色火纹,妖异十足。
容貌气质就比他稍差一点。
钦音心头发毛,戒备的打量男子一眼,不小心扫过对方双眸,那星空般的浩瀚无垠,差点摄了魂魄,一时间只感到头脑发昏,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吓得他赶紧目光下移,盯着男子裸露出来的亮白胸膛,暗道骚气。
钦音面上恭谨的问道:“前辈是谁?你我好像素昧平生,为何您会从小子储物袋中出来?”
男子一侧嘴角上扬,说道:“本尊唤御寰大尊,来自藏兵洞内,最古之魂。”
“藏兵洞?灵器放置之处!”钦音瞬间记起男子口中的地方是何处。
可是他想来想去,也不记得同对方有过交集,两个多月说短不短,但对修仙者来说记忆恍如昨日,不该半分印象没有啊。
钦音拱手一礼,手中依旧握着难断,戒心丝毫不减:“晚辈貌似没有挑选前辈,亦未见过前辈吧?”
姿态极低,礼态亦是十足。
啪~两步外的御寰一抬手,听了十几年的熟悉响声响起,钦音捂着后脑勺一脸的愕然。
我干嘛了?为啥要打我?你个骚包到底谁呀!
远处熟睡的夭夭,在安小七怀中无意识的一蹬腿,又再度消寂下去。
御寰转动手腕,轻声问道:“就兴你们挑选,本尊就没有选择权利了不成?”
“晚辈不敢!”钦音低着头不敢反驳。
这话明面上听着是问询,但语气中夹杂着淡淡的不容置疑,就变成了问罪,他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钦音道:“前辈取笑小子了,晚辈有能入得前辈法眼的地方,是晚辈的荣幸。就好像寒霜前辈能看上小七一般。”
“前辈您认识寒霜前辈吧?她刚刚离开不久,要不小子帮您传话给她,您两位叙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