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画

她每一个问,都被他四两拨千斤说回来。

于小满转头盯着他耳朵,真想去揪。

这时帝泽像是感觉到她的视线,笑呵又道:“皇宫里吃得不好吗,这么轻。”

“轻?”她加重心里的力气,感觉丝毫没有影响到他,“陛下觉得轻便轻吧。”

“平日里多吃点。”帝泽说道。

于小满皱起了眉,这莫不是古往今来男人最爱的套路?

从前她身边有个小胖仙女就是这么信了这鬼话,后来被娇养得越来越胖,小胖仙女不愿意了,去月老处和离的时候,月老见了大变样的小胖仙女就语重心长得劝她,莫要和离,除了原配可能没有男仙再这么珍惜她。

后来,到底没有和离。

两人还去了仙海游玩至今已有两百年没回来,她也那么久没见到小胖仙女了。

原来不知仙界有男人这么骗仙女,人间也有这种。

“我要是胖了,丑了,”她偏头靠上他肩膀,看着路边往后挪动的花叶,“就去仙海找小胖。”

帝泽:?

以前她说她要是胖了或是丑了,后面都是问他会如何。

那时候他说了很多办法她都不如意,到后来就由着她闹不答了。

现在他想好了答案,她却不问了。

现在的她没有那么相信他。

帝泽暗了暗神色,换做谁,也不会相信他爱她,她拘束着自己没有错。

虽然在别人眼里她已经很放肆了。

但他知道,她在克制。

未久,他到和园时,后背上的人儿已经呼吸平缓,轻浅。

这几日他晚上都没去瞧,只是听傅蒽说她喜欢上看夜里的星星,总会在院里待到半夜。

比起屋檐上,她能安分躺在院子里挺好。

……

于小满再次毫无知觉似的从雅芳宫醒来。

是梦?

“躺下。”屋中猝不及防出现一声磁性温和的声音。

入眼,男人手握狼毫,房中还多了一台案,笔墨纸砚,他挽着袖口认真下笔,抬头间看了她一眼,脸上似笑非笑。

在画她?

她看了眼自己的睡姿,还好还好。

这么平躺着有什么好画?

“画多少了?”她蹙眉。

帝泽又抬眸扫过她的脸,低眸下笔:“刚开始。”

她眉间一喜:“我能不能换个姿势?”

帝泽闭唇嘴角上扬,赏她了一个“嗯。”

她侧躺用手肘撑着床,一手撑着脑袋,当摆好这‘诱人’的姿态时,她忽然又放下手,撑起身子,坐到了床沿,双肘撑上膝盖,微握拳撑着脸颊,一副认真看他画画的模样。

画画的人似有似无目光带过她,精致的五官上浮上可见的笑容。

她闻到了空气中的墨香以及书卷气。

梦是没有味道的。

他也从未没有出现到过雅芳宫。

所以他背着她去什么园的时候,她睡着了?

上一次,马车里她一开始明明那么有精神,后面也睡着了。

“陛下平日用什么沐浴熏香?”这玩意比她宫里的安神香还管用。

“跟你一样。”

敷衍!

她不信,侧头轻嗅,不一样好么。

小气。

撑着脑袋,刚睡醒的脑子还有着几分混沌,但是丝毫再无睡意了。

房间安静得离奇。

她静静得看着他落笔,可惜看不见他画得如何。

这是一种真实而又不真切的视野。

又不该意外的场景。

他是皇帝啊,后宫的女子都是他的,他愿意到哪儿去做什么,没有人敢站出来说不对。

他对以前的宠妾有多好她不知道,应该是天上的星星都会许的吧。

想到这,她倒没有心酸或者心底添堵。

毕竟以前的那些美人结局都不好。

她也不认为到了现在,她还能独善其身,或者说,她得结局会跟那些美人有何不同。

仙女又如何,到了凡间,若不是上一次摔死换了肉身,除了有记忆之外,她的美貌她的本事,都没有继承好吗。

有些怄血。

活了这么多年,前阵子好不容易魂魄有些脱离的动静,眼下好似都恢复如常了,她连打探四周动静和吸收日月精华的能力也没了。

要是她现在能上天入地,说不定还去找月老要个姻缘绳,暴君说得对,她不当缩头乌龟,那就让他一心一意好了。

只是可惜,不会有姻缘线,她跟他这一世还不知道如何结尾。

以后,要是他要杀她,她应该会先自杀吧。

暴君杀人的手法不敢恭维。

她对自己还能温柔一点,死了之后,这肉身被鞭尸什么的也痛不到她身上了。

“头抬起来点。”暴君突然打断了她的构想。

她视线从地上又回到他身上,对上那双如深渊一样的眼睛。

他画得怎样了?

画得好吗?

“陛下,”她放下了双手,“你真的在画我吗?”

对方淡声回了一个“嗯。”

“为什么你只瞥我的脸?”画人像只画脸吗?

也不可能,她的脸也没大到整张宣纸上吧。

帝泽:“我不看,也能画。”

美人图自在君心啊,果然不是第一次画美人图。

她直接起身光着脚就走过去,既然不用看,她还傻傻的坐在那干嘛,自然要看看暴君的画技了。

未料才靠近几步,眼前就被握笔的男人挡去了路,拦腰一抱顺势一转让她又坐回床上。

“未画完不许看。”

小气!

鼻尖一凉,她视线中沾满了墨的笔远去。

伸手一摸,鼻子上竟然真的是墨!

“别动。”朗声一笑,只见某个始作俑者拦下她的手,“如此好看。”

如此好看?

他若是用红沙点上她眉心她还信,黑墨点她鼻尖会好看?

罢了,他说好看便好看吧。

脸边又一凉,狗东西竟然还用黑墨画涂她脸?

“真好看?”她更想问‘真好玩?’

“嗯。”

她一把握上笔,笑脸如花:“臣妾也擅长画的,陛下别动。”

两人的距离她正好一手拦上他的后脑,轻而易举控制住了头,她抿着笑,眼睛亮如星辰。

画乌龟她不敢,为了报复回去,她也在他高挺的鼻上点了一个墨圆点。

这倒是像可以画个猫胡子!

她画猫胡子最有一手,落下第一笔胡须末尾上扬带有胡圈,第二笔稍短,第三笔胡子不长不短却笔笔直直。

在帝泽十分配合下,她很快在两边画好对称的胡子,亮着眼眸欣赏着惊世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