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蛮荒,断崖。风萧萧兮衣带凉。
“你已经无路可走了。”南哲终于追上了北离。他信心满满,神情得意,视她为自己的掌中物,原来她并没有自己所想象中的那么厉害。
“不,还有一条路,只是看现在挡路的人,让不让我走!”被南哲追了七天七夜的北离真的是怕了!那当真是寸步不离!想起之前自己追的那个魔人也没这么狠的!
南哲负手冷冷一笑,道:“好啊!我给你路走,但你必须得胜过我手中的兵刃。”
“我打不过你。”北离还他一脸冷笑,她倒是认输了。这几日来的途中多次交手,有好几次差点被南哲擒住,好在她有寒冰银针在手,总能侥幸逃脱。
“既知打不过,那就好好站住,我可以留你个全尸。”说这句话的时候,南哲已闪移到了北离的面前,举刃欲下。
北离这次没有闪躲或者出手抵抗,而是忽地紧闭双眼喊出:“南哲,刺客门顶级杀手,杀人如麻,其双手沾满了鲜血,可唯有一条,不杀无辜之人!”
南哲停住了手,道:“说下去。”惊讶过后,变得晓有兴趣。
“大荒二百年五月初五,南哲领取悬赏任务,刺杀陆三刀,交手之时,发现那人光明磊落,行侠仗义,便自伤一臂放人;大荒二百年十月初十,南哲领取悬赏任务,追杀柳不归,中途得知那人是个孝子,便自伤一腿放人;大荒……”北离盯着他,快语而言,她似乎感觉得到,自己在用性命打赌,赌她的这些话,能不能让他的兵刃不向自己刺下。
“好了,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想表达什么?”南哲忽然听得不耐烦了。
北离仰脸望着他,咬了咬嘴唇,道:“我说我是无辜的,并非你所要杀之人,你可信?”
“每个人都有活命的理由,可是你这个理由太烂了。画像中女子的模样与你的相貌一模一样,难不成还有第二人?”南哲摇摇头,因为他认定她就是画像中的人。
“所以你还是要杀我?”北离盯看着他,在等一个答案。
“嗯。”南哲点点头,看着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浮上心头,同时还有的是,他从没见过一个女子想这般坚强地活着。
“你有什么心愿吗?我可以在你死后帮你完成。”他沉默了一下,补充道:“但只能是一个!”北离的求生欲望让他生出一种怜悯。或许是自己想到了年少时,那个帮助过自己的小女孩的模样,才让他心柔软了些吧,他如是想。
北离听了,忽然地弧起嘴角笑了,笑得很灿烂,是他从未见过的灿烂。
“谢谢,我的心愿还是等我自己去完成吧。”北离似乎将那一瞬间的生死忘却了。
“那我动手了。”南哲缓了口气。
“你看后面,想活命的话,就最好先别动手。”北离对他挤着眼笑着让他看向背后。
南哲以为她要玩什么花招,但是对于已然认输的女子,又怎么能在强大的自己面前玩出什么花招呢?于是他回过头去,看到的景像情不自禁地让自己双腿震颤,冷汗直冒!
正此时,一股强大的风暴在往这个方向残卷过来。不,或者说是近在眼前!
南哲忽然地害怕了,那个风暴是他只在别人口中听过的东西,他真的害怕了。
忽然,一只温暖的玉手拉上他,将他拽走。
“要想活命,就最好别放手。”北离说得果决。
“你要干什么?”南哲满脸惊疑。
“跳崖!”北离答得斩钉截铁。
风暴袭来,碾压着大地,所过之处,飞石走沙,硬是把大地挂掉了一层层厚厚的地皮,倘若人在其中,早已粉身碎骨,这就是天地自然可怕的力量!
北离拉着南哲从崖上往下跳。南哲没有挣脱,心道左右是死,不如信她一次。于是握紧了北离的玉手,心里从未有过的舒坦。
两人直线往下坠,方到中间,北离右手一出,一条青绿色丝带直系在悬崖峭壁的树上,硬生生地拉停住了两人。
“你既有这本事,为何不在方才我对你欲下手之时使出来逃命?”南哲疑问。
“以你南大杀手紧追了我七天七夜不放的性子,我这次能逃,下次就不一定能逃了,所以干脆就不逃。”北离说得从容。
“那你开始为何要逃?”南哲再生疑问。
“知道这个地方叫什么吗?这个地方叫‘渡劫崖’,而那个风暴,就是传说中的‘渡劫狂杀’,所有修炼之人无论法力多强大,在这个‘渡劫崖’上都会法力尽失。而你南大杀手最多也只算是半个修炼之人。所以遇上这个‘渡劫狂杀’的后果,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北离一脸笑意。
南哲明白了,原来北离是故意要把自己引来这里的,她是想借助自然的力量杀了自己。念想到这里,握着她的手,不免一阵冷颤,直抖至内心。
“可你为何又要救我?”南哲细想过后,疑惑不解。
“因为……”北离脑海里闪过一丝有关于年少时路过中原的记忆,可是,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他了。她忽地笑着续道:“因为我发现你并不坏!再说医者仁心,若非你一直追着要杀我,我也不会来害你。”
“你叫什么名字?”南哲忽然想知道她的名字。
“北离。”北离看着他含笑而答。
“北离……”南哲仔细低吟一番。
“你方才不是问我有什么心愿么?让我回中原吧,我的心愿就在中原。”北离道。
南哲望着她,脸上全是惊讶,更多的是疑虑,该怎么对她才好。自己的任务没有完成,而她欲害自己却又救了自己。是杀她完成任务,还是再自伤一次,放她走,这对他来说,矛盾难辨。
“你放心,只要你不下狠心,非得追着我,待我完成心愿后,我的性命就任由你处置,绝不让你失去盛名!”北离双眼望着他,她猜到了他的想法。
“好,不过,你去哪,我就跟去哪,直到你完成你说的心愿为止。”思考了半会,南哲点头答应了。
北离听后,喜极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