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勤奋好学的小娘子

陈北玄一进屋便看到自家的小娘子坐在椅子上，顶着张比苹果还要红的小脸，手忙脚乱的一遍又一遍的数着几个铜板。微微一笑，说道：“你再数下去，字可都要数没了”

“啊。”像被烫到了似的，陆婉娘急忙将手里的铜钱扔到了桌子上，低着头不知所措。

这丫头，胆子也太小了吧，陈北玄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一朵绒花戴到了陆婉娘的发间，扶着她的肩膀，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端详了好一阵，笑道：“啧啧，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啊？生的这般好看。”

陆婉娘白了他一眼，用小拳拳轻轻锤了相公胸口一下，却看见陈北玄像是受了重击般，突然两腿一蹬，缓缓倒在了地上。

陆婉娘顿时慌了神，还来不及反应什么，只觉小腿发软，瘫倒地上，一边晃着陈北玄的身体，一边大声唤着：“相公，相公，是婉娘，是婉娘不好，相公本就体弱，是婉娘不该，相公你醒醒啊。”

陈北玄却像睡着了似的，没有任何回应。

自责，内疚如潮水涌上陆婉娘的心头，只见她双眼无神，眼中还噙着热泪，食指颤颤巍巍的伸向陈北玄的鼻翼之下。

这……是不是玩的有点大了？听见陆婉娘撕心裂肺的哭声，陈北玄心里不忍再逗她，忽然睁眼，一把握住了陆婉娘颤抖的小手，柔声道：“婉娘，我与你闹着玩呢。”

陆婉娘泪眼婆娑的望着眼前这个嬉皮笑脸的坏人，失声痛哭起来。

陈北玄这下慌了神，一骨碌爬起来，抱着陆婉娘，结结巴巴的连声道歉：“婉娘，我……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别哭啊，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不哭了好不好。”

可这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劈了啪啦的往下落，急得陈北玄是抓耳挠腮，虽然一点办法没有，可谁让自己欠欠儿的，非要招惹人家，给人家吓哭。只能继续哄呗。

对了，还有这个，陈北玄灵机一动，献宝似的从怀中掏出了一盒脂粉，小心翼翼的递到了陆婉娘面前，讨好的笑道：“娘子你看，这是什么？”

看着眼前的胭脂，陆婉娘总算是好不容易的慢慢止住了哭声，但还是撇着嘴斜眼看了陈北玄一眼，那委屈的小模样，让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陈北玄干了什么丧尽天良之事。

见哭声止住，陈北玄如释重负的喘了口气，果然，无论哪朝哪代，女人对口红的抵抗能力都基本为零。嘿嘿，我可真个未雨绸缪的小机灵鬼。

陆婉娘轻咬着嘴唇，眼中含笑，有些欣喜，有些好奇的拿起了胭脂，但下一刻，却皱着眉想到什么，看了看还在旁边陪着笑脸的相公，又将胭脂放回到了陈北玄手中，踌躇了好一会儿，才犹豫着问道：“相公哪里来的银子去买胭脂？”

陈北玄愣了愣，看着那双带着希望的急切眼神，便猜到陆婉娘心中怕是以为他做了什么坑蒙拐骗之类见不得人的勾当，才如此急迫。

见陈北玄愣着不说话，陆婉娘心里更是着急，前些日子刚听说有个什么红莲教的教会，从北方传来，会中教众众多，还有什么教父圣女的，说是可以助人脱离苦海，往生极乐，难道相公一时想不开，误入了歧途。

陆婉娘越想伤心，仿佛已经看见相公在泥潭中越陷越深，抛弃妻子的情景，想着想着便觉自己命苦，又要放声大哭起来。

陈北玄见了，顿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于是，立刻将今日在“桃花源”酒楼发生的事，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向陆婉娘讲述了一遍。

听完后，陆婉娘歪着脑袋，睁着一双琉璃似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只觉得相公相较之前，着实变了许多。在她的印象里，自己的相公有些古板，还有些懦弱，也不爱与人交际，视她为洪水猛兽，更别提给她买个礼物，逗她欢心了，一心一意的只想考取功名。可以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了。

而如今的相公，不仅有正义感，甚至还会顾忌她的情绪，照顾她的感受，难道生场病，能令整个人都转性了？这也太神奇了，可不管怎么样，眼前这个人的的确确是自己的丈夫无疑，只期盼他能一直如此才好。

“相公，你那油锅取物到底是何原理？说与婉娘听听嘛。”陆婉娘虽然外表柔弱，但内里却十分要强，不愿占人便宜，此时心里正担心如何才能还上那一百两。但看着眼前一脸得意的陈北玄，又不忍心说他，只好找了个话题岔开。

可陈北玄是什么人，年纪轻轻，不到三十就做了上尉，不仅勇猛不凡，更是副玲珑心思，感受到了陆婉娘的为难和纠结。他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笑道：“我家娘子还是个勤奋好学的，也罢，为夫就与娘子说说。”

“实际上，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说出来就一文不值了。诀窍就是我在油锅中加了醋，我让那酒楼的小二将陈醋和油混合放入锅中，因为醋的比重比油的比重更大，醋便沉在锅底，而油在上面。这样，大家看到的都是油，却看不到醋。”此时的陆婉娘就像个求知好学的乖学生，竖着两只可爱的小耳朵，认真的听着，生怕漏掉一句半句。

陈北玄看着，觉得好笑，故意停顿了一会不说，惹得陆婉娘急忙追问：“相公快讲啊，然后呢？”

“由于醋被加热后迅速汽化，以气体的形式穿过油层往上冒，看起来油的表面如滚开一样沸腾，并伴有青烟升起，非常唬人。实际上，油和炉火之间还隔着醋，油的温度上升，只能靠醋来传递热气，不会那么快沸腾。所以此时的油锅还并未热。说白了，就是个障眼法而已。”陈北玄笑着拍了拍陆婉娘的脑袋，真是个勤奋好学的好孩子。

陆婉娘若有所思的继续问道：“那水垢又起到了什么作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