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愤怒喊人,宋国先生皱了皱眉头。
嘴唇微微翕动,对屋内传音:“老二,御儿不是他对手,这你的地盘,快劝他收手!”
“嗯?”
屋内,跪坐案前,翻看账薄的宋人情,同样四十余岁。
一缕外人很难探查的神念探出,扫了扫管二郎。
行气四层?
能进这条通路,一定是用钱开路。
战场上捡了大漏的土豪,能在我这里翻出什么大浪?
大哥你什么意思,御儿分明是为你找回面子,你却让我劝他收手?
难道你是看御儿年轻气浮,觉得咱俩谁都不好下手,想借外人之手教训教训?
他一琢磨,琢磨出味了,脸顿时拉了下来。
他回传:“大哥,你好像认识这小子。”
“见过两面,是个横主,脑子也特别好使。”
“虽说能进这条通道的,都有入流能者的身家,但不一定有入流能者的本事,他还真敢在我这开打?”
“御儿你儿子,你想考验考验他实战,的确是个好主意,我先走了!”
宋国先生不想废话了,传音完毕,袖子一甩,转身去了。
嘿,这大哥,你自己的皮球踢我身上来了,厉害,厉害!
御儿行气七层,收拾不了行气四层,你这不是打我脸吗?
宋人情摇了摇头,继续翻看账薄,对门外置若罔闻。
而没有入流能者在,管二郎感觉身上无形的大山,一下子就没了。
看他临走时那甩袖子的潇洒,对眼前的这场冲突,根本就是置若罔闻,那我还不放开手脚,揍他娘的?
邾员外的嘴脸,簪花小姐姐的变脸,方脸经理的小眼,自从进了这宋氏商行,一直都很郁闷。
我老实,是让你们欺负的?
他娘的,尊重在狼牙棒的打击范围之内。
管二郎手往腰间一摸,小锤坠入了袖中。
同时包长四人风风火火地跑来了。
宋御见青袍甩袖子走了,以为他是气坏了,伸手一指管二郎:“哪里来的野鸟,把他给本少爷赶出去。”
“诺。”
刚才簪花小姐姐对管二郎表现的亲热,就让四个人心里一阵窝火。
此时包长一见管二郎,想起刚才没能在小姐姐面前成功表现,眼睛几乎喷出火来了,一挥手,咬牙切齿:“给我上。”
两个人左右包抄,一个人绕到身后截断后路。
四面围攻之势刚刚展开,还没来得及发动,管二郎就先动了。
手一伸,小锤晃一晃,嗡一声响,变成了一根红光闪闪的狼牙棒。
合身扑上来的包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棒捣飞了,撞断了一块假山石,砸入了水池中。
棒头借助直捣黄龙之余势,往上一翘,肩膀上边绕过一圈。
倒打一棒。
嘭一声响,正中后面那人脑瓜子。
他两眼一翻,晃了两下,轰然倒下。
借助倒打一棒之余势,手腕一拧,一招横扫式大风车,正中右边一人耳门。
左手握拳,直捣黄龙,嘭一声响,砸的左边一人满面开花。
三棒一拳,行云流水,还不到一瞬之间,四面几乎同时响起了惨叫声。
宋御瞬间懵逼了。
就是他,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料理了四个人。
屋内,宋人情手中账薄一顿。
好小子,有两下子!
这谁家的半橛子,多大的仇恨,棒子和拳头,能往脸上捣吗?
既然来了,怎么不带拜帖?
宋人情捋须,脑海中过目最近一阶段的客户信息。
其中,马甲山营地百长管氏仲,曾发过来一条信息:宋老弟,最近老哥有一桩硬货。
硬货?
什么硬货?
宋人情犹如猎狗闻到了猎物的气味,一下子精神抖擞。
可接下来管氏仲没回音了。
他阅历丰富,品味管氏仲的信息,再结合眼前的情形,很快就明白了。
以前二大爷和宋人情之间的交易,从来不让管二郎接触。
这次临行前故意不给拜帖,是在给他创造独立应对的机会,同时也在考验他处理大宗交易的能力。
毕竟少年轻狂,说的太明了,容易引起逆反心理。
宋人情品出二大爷的味儿来了,哂然一笑:“这个管氏仲,教育后辈还真有一套。”
一缕神念感应了一下儿子的懵逼,他眉头一皱。
你在给后辈创造机会,难道我儿子是陪练?
哪凉快你哪去吧!
御儿啊,你可要为爹争口气啊!
这小兵娃子粗鄙滴很,你要是连他都收拾不了,以后老爹我跟他二大爷做生意,就再也没有脸了!
宋人情心里不断地给儿子打气。
既然看出了管氏仲的目的,这事也是大哥捣鼓出来的,作为长辈,他就不好意思插手了。
而耳房之中食客老大,听闻院子里的动静,浑身一哆嗦。
人是他放进去的,不出事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以前也的确从来没出过事。
谁能会想到,一个行气四层的愣头青,不到一瞬之间,干翻了四个人。
“混账小子,连少爷也敢惹!”
食客老大暗骂一声,手一招,带着七八个人,呼啦一声,扑进了院子里。
“把他给我……”
管二郎不等食客老大说完,就伸出手指头,向宋御勾了勾:“老是让手下出力干活,有意思吗?有种,你上来跟我打。”
宋御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扒死人衣服的穷鬼,竟敢挑衅本少爷!”
说着,腰间一抽一把宝剑来,法力一荡,发出一大片明晃晃的光华来。
员工在场,哪有让老板冲在前头的道理?
食客老大伸脚左右乱踢:“一群瞎了狗眼的东西,吃的是谁家的饭,还不赶快替少爷收拾那小子?”
七八个人不顾屁股疼,纷纷拔出家伙,呼一声围了上来。
管二郎认为,主人是狗的精神支柱。
所以对付狗咬,最好的方法,就是先把主人给收拾了。
精神支柱没了,狗也就没劲头了。
于是冲宋御微微一笑:“啊,你行气七层耶,对付我一个行气四层,竟然还要人来帮忙,脸在哪?”
宋御气血上头,差点晕了过去。
本来喷向管二郎的一大片光华,犹如消防水枪一般,突然打了个弯弯,变了方向。
没有任何防备的七八个人,犹如秋鱼扫落叶一般,被扫的七零八落。
就连食客老大,一不小心,也被一片巴掌大的光华碎片,抽了一下脸。
“好好好,宋公子果然是光明磊落,端的是一表人才,管某人由衷佩服。”
嘴上说着话,吊着狼牙棒拱手一礼,接着棒头一指,“看棒!”
这一棒直捣黄龙,直线突击,快似闪电。
朕还没准备好呢!
宋御心中大骂,剑光刚刚扫飞了一众食客,还没来得及抽回来,红光已经扑面而来。
屋内宋人情眼看儿子躲不过去,下意识地一伸手。
可是眼前似乎出现管氏仲似笑非笑的眼神,怎么着,欺负小辈,脸在哪?
宋人情郁闷了一下,晃了晃脑袋,扫除了幻觉,打出的一道法力,中途转了个弯,注入了儿子的剑上。
正在懵逼的宋御,忽然感觉手中剑,不由自主地弹了起来,顶住了狼牙棒头。
这一下子他反应过来了,法力一催,剑光犹如浪潮一般,一波接一波往狼牙棒上拍去。
管二郎有些纳闷:
这小子怎么反应过来了?
他这把剑难道产生了剑灵?
能够产生剑灵的剑,那绝对是稀世珍宝,不可能受一个还不入流的家伙操纵。
管二郎放下了心中疑惑,火箭助推,嘭一声巨响,狼牙棒突破光华,撞得剑尖弯曲了下去。
宋御一咬牙,在一波法力波浪发出,弯曲的剑尖直挺了起来。
血炁催动狼牙棒,红光一片。
法力灌注宝剑,白色光华一波又一波。
顿时红色的海洋与白色的江潮激烈对撞,中间红白交错的波纹,沿着棒头剑尖,向四面八方急剧扩散。
临近的两颗大树,树叶子被扫的哗啦哗啦乱飞。
两人对峙,中间血炁法力越聚越多,谁要是选择后退,无论是狼牙棒还是宝剑,那都是决了堤的洪水,势如破竹。
可宋御毕竟是行气七层,很快就占了上风。
看管二郎一副咬牙坚持的模样,略显轻松的他,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得意。
“刚才本公子打发下人,你小子竟然趁机偷袭,果然是个机会主义之徒,本少爷这次要是不能收拾你,我特么不是宋氏!”
他一只手就能勉强坚持,腾出了另一只手,手指一掐,接出了半个掌印。
屋内宋人情气得翘起了胡子大骂:“蠢货!
你直接和他对峙,凭着行气七层的修为,直接碾压他就得了。
他是体修,你和他对掌,能占到便宜?”
只是宋御和他想的不一样。
他行气七层,半天都收拾不了一个行气四层,脸面还往哪搁?
自然是战斗结束速度越快,越是能显出他少爷风范嘛。
管二郎只有行气四层的修为,硬抗久了,肯定抗不住。
他正愁没机会呢,一见对方结了掌印,一掌毫不犹豫地迎上去了。
一只手支持狼牙棒,根本顶不了,他只得屈肘贴肋,依靠半边身子勉力支撑。
见他一边身子已经被压得完全扭曲了,宋御以为他败局已定,得意一笑。
“捡死人衣服的穷光蛋,想跟本少爷斗,你也不照镜子瞧……”
看他掌心出现一个小漩涡,宋御一愣:
这是什么怪招?
两掌相对,声音犹如拍蚊子一般,不是想象中那么烈火金刚一般的激烈。
但宋御却感到自己的法力,有被吸走的趋势。
这让他大吃一惊,急忙撤手。
管二郎的雄鹰搏兔,刚学的,不是很熟,但惊敌的效果已经达到了。
在此基础上,他再加一把火。
手掌一扣,宋御还没来得及撤去的手背,喀一声手骨玻璃碎了一般的轻响。
啊~~
一声惨呼,慌忙撤手,连带剑上的法力也乱了。
管二郎抓住机会,收回雄鹰搏兔,手往狼牙棒把上一扣,两手同时催动。
嘿——
一声大呼,狼牙棒犹如攻击城门的冲车,强力冲开浩瀚的白色光华。
宋御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轰一声响,撞翻了一座厢房。
满园尘土围不住,一支椽子越墙来。
“废物,废物,我暗中还帮了你一把,你……”
屋内宋人情,紧紧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