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商珏在飞机上睡得差不多了，也没多大的困意，就问展蕴今天晚上的饭局怎么安排的。

展蕴看了看她，头发还湿漉漉的，他起身去房间拿了条毛巾，给她擦头发，她也就这时候像个乖巧的小妹妹。平时张牙舞爪的活像个小螃蟹。

一边给她擦头发一边跟她讲今天的安排。

今天是他大学同学王军发起的聚餐，都是一群不常见的同学凑在一起吃饭。

这是当代大学生毕业后一段时期必不可少的经历。毕竟说不定饭桌上的某个人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成为你的助力。

叫上商珏一是梁欢他们难得都在，二就是为了拒绝某些锲而不舍的追求者。

商珏听了个大概，歪头问他：“你怎么那么招苍蝇？”

展蕴给了她一个脑瓜崩，又拿吹风机给她吹头发。“小屁孩怎么说话呢。”一边吹一边说，“晚点去给你买条裙子，前几天看了几套，都还挺好看。”

商珏看看他，没吱声。

两人简单收拾了下就出门了。

坐在店里的时候商珏认为她还是低估了商家和展家男人的执著。

那是一条白色收腰裙，长度应该到商珏膝盖下面一点，裙间只有几朵淡粉色的小花，整体没有多余的点缀。但后腰有个大大的蝴蝶结，还是一条蓬蓬裙。

商珏闭眼又睁开，尽量克制地说：“能换条吗？”

“行啊。”展蕴很好说话的大手一挥，售货员小姐姐就推来个小型展览架，清一色的乖巧可爱风。

商珏扶了扶额，果然……

他们家的人都致力于把商珏打造成甜美可爱小公主，但可能是基因突变的原因，商珏做的所有事都和这些背道而驰。

家里人想让她知书达理，给她报过书法班和舞蹈班，但她却在柔道班混的风生水起。

家里人想让她温婉可人，但她的性格却乖张暴戾。

索性她凡事都张弛有度，在家人面前也乖巧懂事，大人们倒也不怕她会离经叛道。

后来挑来选去，展蕴终于对她选的一身动物涂鸦裙表示了勉为其难的认可。

但最后结账时还是把其他几套可爱风的带上了，她也没说不要。平时她也不喜欢逛街，除了特定情况，在穿着上她一项随家里人的喜好，最起码他们的眼光不错，挑的衣服都还是合她胃口的。

买完了衣服展蕴又带她去做头发，造型师问她怎么弄，她指了指杂志上简单的盘发，说道：“就这样，不用洗了，也别用发蜡什么的。”

造型师看了眼展蕴，得到了“她怎么说你怎么弄”的指令后唰唰唰几下就给商珏弄好了。

商珏头发不是很长，刚好齐肩，就让造型师盘了个双马尾的麻花辫，齐刘海的商珏本来就显小，这一盘，瞬间显得更小了。

造型师又找了找两个可爱一点的发带束在发尾，凭空添了几分俏皮。

这种聚会，其实展蕴并不想参加，但成年男性，特别是踏入社会寻找发展机会的男生，常常会因为社交活动而和很多不熟悉甚至是不认识的人一起喝酒吃饭吹牛13。

但此刻，包厢内剑拔弩张。

展蕴和梁欢算是毕业后这几年里混的不错的，少不了吹捧和灌酒，中途去个厕所的功夫回来后就看到所有人一言不发。

王军看到展蕴回来了，立马出口道：“展蕴，我知道你妹妹脾气不好，但她说的话也太过了，你看看人田甜被她气的。”

展蕴看向商珏，她坐在那里玩手机，隔着一个位置的田甜红着眼睛，她朋友在安慰她。

一个小时前，买好衣服做好造型后展蕴看着自己妹妹和想象中的妹妹重叠，心情美妙的带她去往聚会。

他去了也没刻意的介绍商珏，只是搂着她的肩膀跟其他人打招呼，商珏也不怎么说话，展蕴也表现的对商珏特别上心。别人自然先入为主的认为她是展蕴小女朋友。

直到酒过三巡，王军从喝的半醉的展蕴舍友齐铭口中得知商珏和展蕴的关系，他当即就问道：“小妹妹，你知道展蕴有女朋友吗？”

商珏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他笑呵呵的道：“嘿，你是不知道啊，这位，就展蕴旁边的，那当初可是我们系的系花啊，可喜欢你哥了。”

然后旁边就有人接道：“呦，是吗？怪不得今天晚上田甜一直看展蕴呢。展蕴好福气”

王军还在说，什么大学的时候田甜就喜欢你哥啊，你哥和田甜关系也好啊。绕来绕去的说了一句：“让这个姐姐当你嫂子怎么样？”

叫田甜的女孩红了红脸，开玩笑地冲王军说道：“你干嘛呢，我和展蕴不就是大学时候关系好点嘛，你这么说我不要面子的啊。”然后又看向商珏，“妹妹你别听他说，我和你哥哥…”

“不可能。”商珏打断了她的话，她虽然心眼不及他们多，但也看出来了，他们就是想让她哥哥难堪，不管这事成没成，今天晚上的事传出去她哥和这个田甜算是不清不楚了。

看着所有人看她的目光，她冲着田甜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和我哥哥，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最后一句话商珏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田甜傻了，王军也愣了。

商珏今天喝了点酒，肚子里现在又有火，她拿过面前的红酒，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晃了晃杯子，淡淡的说道：“你们既然是我哥哥大学同学，就该知道哥哥从来不喝啤酒，怎么心里就没点数呢。”

商珏还在说：“哥哥不喜欢的就永远不可能会喜欢，惦记不该惦记的也是可笑。”

她有点醉，但还是克制住了那些不该说的话。

比如：你就是那个大学天天往我哥宿舍楼下跑的女生啊。

比如：你就是大半夜给我哥打电话说被雷吓着的人？

比如：你就是那个有事没事让别人误会你和我哥有点什么的人？

再比如：你就是那个害我哥和女朋友分手让他颓废那么久的人！

她将杯子里的红酒一口喝完，将杯子扔在了地上。

清脆的声音让闹哄哄的房间彻底安静下来。

刚才商珏的动静让齐铭清醒了过来，他将事情的原委跟后来的展蕴和梁欢说了个通，展蕴听完后没说话，也没安慰任何人，靠着门开始抽烟。

梁欢坐到商珏身边，看到地上的碎玻璃，皱了皱眉，拍拍商珏的头，哄道：“商商，我们换个位置坐？”

商珏听到声音抬了抬头，看到是梁欢，眸子动了动，软软的说道：“梁欢哥哥，我游戏又输了。”

梁欢看着她黑屏的手机，抽了抽嘴角。拿过手机，耐心的说道：“那哥哥给你打好不好啊。”然后哄着她越过那片玻璃渣，带她出去了。

展蕴抽烟的时候拿出手机删了个人，还不忘在大学群里发了个声明：我展蕴在这里正式声明，我有女朋友，从大学时期就有的校外女友，一直没换过人。平时你们开开玩笑无伤大雅，但也得分清楚场合，分清楚关系，这事我今天就不细说，再有下次，请大家主动删我好友踢我出群聊——展蕴。

最后还发了条语音：我是展蕴，没被盗号，没被威胁也没被绑架。

他吐了口烟，冲包厢里的其他人晃了晃手机，“这事儿今天就到这，以后饭局什么的，掂量着叫我。”

展蕴家在京都，上学那会儿就没人敢惹他，但他脾气好，也不发火，渐渐的大家都忘了刚上大学那会的传言：他大学前几乎一周一场架，还进过局子留过案底。

今天这场聚会，倒是彻彻底底点醒了众人：展蕴家底厚，自己也有本事，要不是靠着大学同窗的情谊，根本犯不上捧他们的臭脚。

商珏情绪不太好，趁梁欢不注意就溜了。站在酒店外面，本以为夜风会让她清醒一点，结果她好像更迷糊了。

她摸了摸身上，也不知道手机去哪了，就往回走去找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