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0.半个神仙

但杨妧虽然状态低迷又丧，但是她没有绝望的感觉，大概是觉得跟戈惟关系不到吧。

或者她内心深知自己这随遇而安、给嘛受嘛的温吞性子，不急。

——

另一面，是春风骀荡的世界。

老神仙自在的漫步在春意的无边天地中，身边两个童子，皆捧着长长的卷文，边跟着老者边念念有词——

“东方华夏、南海之滨，有一老妪，被人夺了四年余寿，及无常大人至，身死魂散。”

“二位大人说他们先前并未察觉异像，被人阻了消息;事发后惊觉此时事关重大，特报祖宗定夺。”

被称为祖宗的老者依旧稳妥的走着，只是眼中闪过一抹凝重。

他开口问道，“那些永生呢？莫非都出了事？”

其中一个小童似是不满老者责备的口吻，低声反驳：“连无常两位大人都没察觉，关永生人什么事……”

老者自是听见了，却也不气，毕竟这两个小娃娃就是跟在他身边学习的嘛！

于是慈祥和蔼地开了口：“南斗，你师父有没有告诉你，永生是做什么的啊？”

南斗[男，服饰黑底白纹]，他俏生生的开了口：“师父说了‘永生那伙人算半个神仙，或者是人间的神仙，总之，他们跟存道老头一块儿干活，不关咱的事儿！’”

小子声音清亮，也脆，故意学他师父说话，更是憨态可掬。

可把存道老人气的脸黑。

“南斗，你我二人主生死，主的是人的生死，不过几十年，两位现任南北星君正全力培养你我，想来几百年便要正式继位了，对于自己的职务，你怎的还不明了。”

北斗[长相一样，女，服饰白底黑纹]主死，说到师父羽化，也不见悲戚。

南斗看看存道老人，再看看北斗，不说话了，心中却想：师傅说的对，能当上北斗星君的，都是冷血的！唉，分明是双生子，怎么我这般善良惹人爱？

正出神，听见存道老人说，“走吧，去给你们上一课，好明白明白未来搭伙做事的都是谁！”

面上一派祥和，内心却……那两个老家伙！居然叫我帮着带徒弟！呔！太不是人！

——

繁茂的银杏树，树上还是葱茏的绿，地上却不知是积了多少年的金黄树叶，自那树盖笼着的一片地方最高，向四周逐渐铺开，直道与其他地方一般高。

有朗朗说叫声。

“所谓永生，是指一类人——也就是我管着的那帮……”

“永生只是个统称，之所以能算半个神仙，因为他们永生的只是记忆、魂魄，不像我们，肉体不灭。”

“当初始祖看人类实在难成气候，便从中选出这么些人，成为永生，以他们世代的记忆帮助人间强大起来。”

“后来，他们开了灵，悟了道，最初那些永生，终究因为人的本质，受不住太多，所以每隔几百年就需要我为他们净化。”

“忘掉几百年的过往，送入轮回，重新来过……”

“当然，也有那吃够了苦，不想再做这差事的，便将魂魄一道洗净，送入轮回，再次为人时，便是个纯粹的人了。”

“他们样貌倒是不变，而且现在人可是发展迅速啊！留下的永生统共没几个，待会儿我把画像找出来，你俩认认。”

“倒是东边的华夏有点儿乱……”

存道晃晃脑袋，觉得还是不提这个，两个小人儿，等他们接手了，这事儿早解决了！况且是他永生头头儿的事，南北斗星君管不着。

“必要的话，新的永生由我挑选，去南斗星君那要人，再跟北斗星君说这人的生死在他的簿子上除名了，叫他看到有人死后魂魄不归轮回，别管。”

“永生的魂魄会先来我这，叙叙旧，再去南斗那儿，周而复始。”

“简单吧？跟永生有关的，你们要做的，就这些。”

南斗到底活泼一些，“那师父叫我们跟在您身边百年之久是为何？”

存道老人看向北斗，北斗收到便老练的开口：“应是希望我们能见证一次永生者的轮回。”

老祖宗笑眯眯的捋着胡须，看似颇为赏识。

屁！这么简单的事也至于看一遍？！现在那两位星君可不是什么认真负责的神仙，就是想让我给他们带徒！

罢了罢了，反正他们也就快大限了……

“去温书吧。”

——

打发掉两个小人儿，祖宗走向春光深处，也不知他迈的什么步伐，走着走着，这周遭的景象就变了。

温度骤然降低，惊蛰直接到大雪。

铺天盖地的冰冷白色，却有扎眼的一道黑——黑色兜头斗篷，只露出白皙的脸。

待再看，却像一团黑色的雾气，毕竟是魂魄，能显形已经是极限了。

“丫头啊！”存道老人见她，亲亲热热的喊了一嗓子。

“来了正好，安心陪我一阵子，扥回到你那肉身重塑好了再走！”

她神色淡漠，明明可爱的要死的脸，偏偏比这周遭的冰雪还冷。但灵动的眼眸即使微阖，也不减灵气——冰雪仙子般精致。

“多久？”

“你上次非要凝魂，包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力量拿走了，这次，怎么也得百八十年吧。”

沉默了，比冰雪还要冷的气氛在蔓延……

老神仙受不了了，率先开口：“丫头啊，其实，你去做些攒功德最好还有助于神仙界的事，这肉身，立马就成了……”言辞闪烁间，明显是想让戈惟给他做什么事。

戈惟听出来了，却也别无选择：“说吧。”

“就在你们华夏地界！约莫半个时辰前，南海滨边一老妪，余下四年阳寿被夺，你去查查？”

戈惟听他这样忽高忽低甚至讨巧的语气，凝重了些，“连地府的人都不清楚么？”

老神仙终于恢复正常，正经说道：“老头儿也不瞒你，黑白无常都没感觉到出了这档子事，恐怕……”

“永生中有人生异么？”

老者快速反驳，“不至于，当是有些不安分的人族，偷学了什么歪门邪道诡秘之法。”

没再思量，“我去。”

老头儿得逞的笑还没扯出来，就听见那绷着脸的丫头又说：“你保证，我的肉身回来就能恢复，还有我姐姐那边，董幽的事不管你从中做了什么，我姐姐不能出一点事。”

“她若委屈了，你这存道天别想安生！”

嘴角抽搐，又抽搐……

他安身的地方，许久以前被一个丫头大闹，本来四季如春的天地，被闹得天天刮风下雨，那死丫头还拆了所有屋子的顶……

这又来一个要他家不得安生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