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生不如死

在十二颗夜明珠的照耀之下,行云峰亮如白昼。

所有人都沉默着,等待着答案揭晓的那一刻。

许小仙看着被钉在地上的神秘人,看着浮在半空的各峰峰主,脑袋有些发懵。

之前在临州城,若非事态紧急,他是断然不敢如此张扬的。所以那妖物一死,他便带着小丫头马不停蹄地往回赶。

一来是怕有人觊觎师父传下来的剑经,二来则是想尽快悟透那一剑的奥秘所在。

不曾想,他与小丫头刚来到山门附近,流云剑就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恰好就一剑将一个从地面钻出来的神秘人给刺穿了。

等他追着流云剑落到行云峰,现场一幕更是让他心生疑惑。

陈小润看了眼自己的傻徒弟,点了点头说道:“还不错。”

听到师父夸奖自己,许小仙顿时咧嘴一笑,高兴坏了。

陈小润没再理会许小仙,视线最终落在了红尘海刺客落尘的身上。

陈小润伸出右手,隔空一抓。

落尘的面具被摘掉,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

众峰主反应各不相同,有人松了口气,有人则面有怒色,但更多人则是将视线转移到了千丈峰峰主秦松的身上。

因为藏在面具之下的红尘海刺客落尘,正是千丈峰长老白光。

秦松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目光一直锁定着刺客落尘,也就是白光。

白光脸色惨白,但一息尚存。

“你本可以逃走的。”陈小润看着白光说道。

“是啊,是我贪心了。”

白光想在临走前夺走流云剑,结果就被一剑带到了这里。

白光惨淡一笑,说道:“我的身份,你是如何识破的?”

他知道,陈小润必然早已识破了他的身份。

虽然这一切看起来像个巧合,但他知道,这不是巧合。

因为巧合本身就是一种必然。

陈小润说道:“陆明墟抢夺打神鞭,是你的主意。”

白光张了张嘴,半晌没说出话来。他还是不明白,这事他是如何知道的?

“事后,你还特意指责过陆明墟。”陈小润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指责他,并不是你心地善良,而是你知道,这些话会彻底激发他的不甘与不服,会让他更偏执。”

白光木木的看着陈小润,眼神里的不解逐渐被恐惧所替代。

他为何知道的这么多?

陈小润没再说话,抬头看了眼浮在半空的众峰主,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鲸鲨的身份,依旧成迷。

“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白光问道。

众峰主也是很好奇,为何白光所做所为,他会如此清楚?谁告诉他的?

陈小润看着白光,沉默了一阵,摇头道:“不告诉你。”

如此孩子气的一句话,不仅让白光心里抓狂,更让众峰主郁闷至极。

陈小润才不会管他们怎么想,他就是懒得说而已。

更何况,那涉及到打神鞭的核心机密,他怎会随意告知众人。

打神鞭专打神识的同时,还能让持有者读取被打者的一部分记忆。当然,前提是持有者的神识之力足够强。

当日升仙宴,那一鞭下去,陆明墟的识海被打得四分五裂,陈小润借机看到了一些东西。

陈小润看了眼许小仙,许小仙瞬间就领悟了师父的意思,伸手拔出了流云剑。

鲜血从剑尖滑落,落在行云峰的石块表面,开出一朵朵鲜红色的花蕾。

陈小润拿出一张金色符箓,贴在白光额头。

然后,那白光就变成了一条狗,一条一脸贱相的二哈。

“汪汪……”二哈咆哮着,急得原地打转。

“想说话?”陈小润看着变成二哈的白光。

“呜……”

“憋着。”陈小润冷色道。

这一刻,青山宗各峰峰主才真切体会到了陈小润的可怕。

他没有杀白光,而是将其变成了一条狗。

曾经的红尘海刺客落尘,怎么说也是个人物,如今竟变成了一条狗,一条无法修炼却能活很长时间的狗。

如此这般,也不比死了更干净。

“汪汪……”变成二哈的白光狂吠不止。

“再吵一声,我让你连声音都发不出来。”陈小润冷声道。

二哈立即收声,眼眸里充满了绝望。那张符箓虽然治好了他的伤,但却封了他的灵力,并将他变成了狗。

白光愣了许久,觉得这样活着着实没甚意思,于是纵身一跃,跳下了悬崖。

陈小润没有理会这一幕,转身向将自己洞府走去。

众峰主看着坠下悬崖的二哈,皆是唏嘘不已。

二哈白光坠崖后,非但没死,反而将崖底的地面砸出一个深坑。

二哈白光甩了甩脑袋,爬出深坑,仰起头,呆了许久。

死不了……死不了了!

二哈白光绝望的发现,自己连选择死的权力都没有了。

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一个红尘海的前辈曾对他说过:

“做刺客,没有好下场。”

那时候,年轻气盛的白光对这种话很是不屑一顾,心说大不了就是一个死么,有什么好怕的?

结果现在,他后悔了。

前辈的话,还是该适当的听一听的。

二哈白光脑袋懵懵的,缓慢的朝行云峰爬去。

好不容易爬上峰顶,它又不由自主地跃下了悬崖。

直到这一刻,白光才真正知道了什么才是绝望。

从那之后,行云峰上就多了一条狗。

它吃力地向山顶爬,爬上去之后又一跃而下,如此反复,周而复始。

……

……

浮云殿,众峰主再次聚会。

“岂有此理。”白帆云怒道。

众峰主皆是一愣,心说你又发什么疯?

“白光就这样交给他处置,诸位难道就没有任何意见?”白帆云说道。

众峰主默然不语,在这种事情上争高下,完全没必要。

白帆云却是不忿道:“掌门都没发话,我等亦没表态,他便私自处理了白光,他眼里还有我等这些长辈吗?”

掌门真人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帆云啊,你要记住,他虽然归了青山,但还是天魔宗副宗主。”

意思就是说,你在他面前端长辈的架子,行不通且没必要。

“天魔宗已经灭了。”白帆云怒道。

掌门真人微微摇头,没再接话。

“掌门,剑法的事……”云子明试探道。

“他不愿给。”掌门说道。

白帆云气得一拍桌子,怒道:“不给?由不得他。”

说着,白帆云便要起身。

“白首座,莫要冲动。”云子明劝道。

“此事先缓缓。”掌门说道。

白帆云冷哼一声,又坐了回去。在掌门面前,他不敢太过放肆。

“昨夜,各派高层联名送来帖子,要我们交出陈小润。”掌门说道。

众峰主皆是皱起眉头,很明显有些不悦。

白帆云更是怒骂道:“交什么交,不交。”

白帆云这般态度,并非他向着陈小润。而是现在的陈小润在他眼中,是一只大肥羊,不把他薅穷了,是不会交出去的。

“其他人呢?”掌门真人问。

“不交。”众多峰主的意见,难得的保持了一致。

他们有的是真心在乎陈小润,有些则是与白帆云一样,舍不得这样一只大肥羊拱手相让给其他人。

“那就散会吧,各峰大比的时候各派都会派代表来,我与秦松不好下场,届时就靠各位挡着他们了。”最后,掌门真人又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