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四时

沿着老翁指的方向不知走了多久。两道巨大的古老石柱缓缓出现在他视野里,他不禁加快了步伐。

来到两个巨大的古老石柱前,夜无眠艰难的咽了口水。古老的石柱宛如一座巨大门户,透过门户,入眼便是一道悬在悬崖上的索桥,索桥一直向前延伸,通到了云深不知处。

索桥两边,隐约看到一些于云雾中起伏的山脉,山峰的山头如竹笋般在云雾探出一角。

“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颠。我面前是北方,那么左边这片山脉便是太白山了”夜无眠辨认了自己的方位。

“犹记得,曾在风云榜排第二的那个疯子所在的苏家就在太白山脚下,这次若能从蜀道出来,到要去拜会拜会他”

夜无眠从腰间把酒葫芦取下来,看着葫芦上不归客三字道:“本是青灯不归客,却因浊酒留风尘。星光不问赶路人,岁月不负有心人。待我酒入肝肠以壮胆,便会一会你这蜀道!”

夜无眠仰头把酒一饮而尽,想了想,拿出匕首,在葫芦底下刻了一个“霜”字,然后把酒葫芦放在石柱下面。轻摆披风,浮却上面的尘埃,毅然踏步,走上了不知通向何处的索桥。

“怪不得说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原来一但踏上索桥,便没办法调用天地间的灵气”夜无眠摊开双手感受着四周的变化,一边缓步向前。在索桥上走了近百米,前面传来了“哒哒哒”的细微声音,他不由得放慢步伐,双眼警惕四周。

“哗”他脚步一滑,整个人朝索桥外落去,好在他手快,抓住了索桥的铁链,整个挂在了索桥的边缘,随着索桥左右摇晃,他的蓑帽却没那么幸运,随着风飘下了那见不到底的深渊。

“呼”看着蓑帽慢慢消失在身下的云海,夜无眠长出一口气。

“啊呵”夜无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上索桥,他坐在桥板上,往外探头,当看到那深不见底的深渊和翻滚的云雾,他不禁打了冷战。

“答”那奇怪的声音又响起,他只觉得脸上一凉,抬头一看,一滴滴雨滴自天上洒落。但他无暇那落下的雨,而是敛声屏气注视着天上,那一个横在天际闪烁青色光芒的法阵。

“不好!”夜无眠猛地站了起来,扶着锁链往前狂奔。

“嗖嗖嗖”法阵发出青芒,雨水化作一道道水剑落下。夜无眠身后,桥板被水剑打成了马蜂窝。

「这桥板又湿又滑,这样跑下去迟早会被追上的」夜无眠心里想着,不忘转头看那不断逼近的雨剑。

“有了!”他停了下来,手在腰间摸出一把匕首。拿着匕首,他使劲翘出一块完整的桥板。快速收起匕首,解下身后披风,拧成一条麻绳,两头分别绑在两边的锁链上。他抓住披风中间,右脚他在那块桥板上。

“希望可行,走你!”他说了道,左脚在桥面一蹬,他便脚踏桥板滑了出去。

“哇,成功了!”他嘴角挂着笑,风在耳边呼啸。每次滑行的速度快慢下来的时候,他便在桥面用脚使劲一蹬,脚下的滑板有极快的飞了出去。

不知滑行了多久,前面终于迎来了阳光,明媚的阳光桥面上的水,蒸发成一道道水汽。

“呼!”夜无眠疲惫的躺在桥面上,抬手遮在额头上,眯着眼睛透过明媚的阳光看向天际之上,那缓缓转动的法阵。

“果不出我所料,这是古书上记载的四时杀阵,暗含天地运转的春夏秋冬。春剑雨,夏烈阳,秋风刀,冬凌雪”

“接下来便是夏季的烈阳了吧,那便让我偷得平生半日闲,至少让这湿透的衣服晒干了再说吧”夜无眠说着,把披风在桥链条上摊开,挡住头上的艳阳,午睡了起来。

半日,夜无眠伸了伸懒腰,站了起来。

“果然,这蜀道虽然自成一界,但终究摆脱不了外界的影响。我进蜀道之时是正午,小憩了半日,外界依然是夜晚,这蜀道的小世界也受到了影响,烈阳的温度降下来了许多,正适合上路”

夜无眠说着,把披风解下,盖在头上,一步步往前走去。不多时,前面传来了风啸声。

“秋风刀,冬凌雪,看来只能硬闯了”夜无眠说罢,毅然踏进了秋风呼啸的桥面。秋风如刀,他每踏前一步,身上衣袍便被割出一道裂痕每走两步身上便多出一道伤口。

他没有吭声,眼睛直直看着前方,脚步轻挪,艰难的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风声渐渐小了,前面的路白茫茫的一片,预示着他已经走出了秋风刀。

“咕!”他舔了舔嘴唇,艰难的咽口水,踏上积雪的桥道上。

“嘶!这雪落在伤口上可真疼啊”雪花落在脸上被刀风割出的伤口上,疼的他倒吸寒气。

“要是没把酒喝完多好啊!”他无奈一笑,继续走在这满天霜雪的索道上。雪花每落在他身上,他便疼的发抖。

积雪覆盖的桥道上已经有着一排长长的脚印,夜无眠已经不记得自己在这霜雪之中走了多久,他眼前的景色已经变得模糊,瞳孔收缩,神智开始涣散。身子摇摇晃晃,每一步落下都费劲了全身力气。

“啪”他终是力尽了,直直的摔在了冰雪上。

“我……看到”恍惚间,桥的尽头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那里已经没有了白色的霜雪。他向前伸手,最终无力的倒下了,意识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小夜子,你要是在睡下去,我就不理你了,永远,永远不理你了”若芸霜赌气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啊哈哈,夜无眠,有了这七星天级道纹,只要我修炼到极致,这天下都是我囊中之物,若芸霜也迟早被我收入后宫”若芸霜之后,夜孤妄无比狂妄的声音也在黑暗里响起。

“不,夜孤妄,只要我还活着一日,你休想得逞!”冰霜上,夜无眠动了,猛然睁开眼睛,使劲咳了几下,扶着锁链,缓缓站了起来。

“我心中还有挂念,心中还有意未平。那些因我而死的人还等着我讨说法,我不能倒下,至少现在不能。而且,这点冰雪和她的天霜寒气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夜无眠说道,扶着锁链缓缓往前走,终是走出了这四时杀阵。

阳光照在他身上,无比的暖和,比任何时候都要暖和。这已不是杀阵里的阳光,而是真真正正的阳光。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古诗上说的,就是这种意境吧!”

夜无眠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