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玄真教

玄真教本就位于不周山上。平日里,偶尔也会有弟子去往附近的村子里换些东西,这安宁村,也是去过几次。

当三人说明来意后,守门弟子立刻向长老们报告。不多一会儿,便有弟子安排三人去客房休息。

令人意外的是,唐钰竟然也在这里。

三人见到唐钰,高兴极了。也不顾别的事情,便拉着唐钰问东问西。南宫易担心唐钰有所损伤,便检查了一遍唐钰的身体。确定唐钰无碍之后,也放下心来。。

唐钰见到三人也是兴奋无比,并没有责怪三人没去寻他。

看到几人认识,玄真教弟子也不打扰,悄悄地退出去,准备饭食去了。

几人慢慢平静下来,南宫一开口问道:“唐钰,你在林中走散后,是如何到的这里?”

其他两人也坐起身子,听唐钰说话。

唐钰想了想,拍了一下大腿,讲述道:“那天起雾以后,咱们不是手拉着手的往前走。突然,我听到有什么声音叫我。就回头一看,发现……”

说话,唐钰的语气低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唐钰抬起头,说道:“我发现竟然是我爹在叫我。我看的真真的,就是我爹。我以为我爹没死,就追了过去。”

南宫易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那只是幻觉。”

唐钰点点头,接着说道:“我看我爹离得并不远,可没想到,我怎么也追不上。我就死命的追,结果就追到了雾气浅的地方。可是,我爹突然不见了。就在我拼命喊我爹时,突然窜出一只黑熊。我吓得转头就跑。还没跑出去多远,我感觉脚底下一空,就一直往下掉。然后我晕了过去。”

紫菱年纪较小,情绪跟着唐钰的讲述此起彼伏,听到唐钰掉落山崖,急忙问道:“那后来呢?”

唐钰做出了一个“就不告诉你”的表情,说道:“你猜啊!”

紫菱嘴一撅,转头就给姜明告状:“姜明哥哥,你看他,他欺负我。”

见唐钰还能够逗紫菱,姜明心中也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便对唐钰说道:“你这说书先生就别卖关子了,快说。”

唐钰这才继续说道:“等我醒来,已经是晚上了。我发现自己挂在一棵树上,树在悬崖峭壁上。我又不敢动,生怕掉了下去。只好抱紧树干,一动不动地呆了一晚上。你不许笑。”唐钰见姜明咧着嘴就要笑出声,连忙制止。

姜明只好闭上嘴巴,但依旧管不住上扬的嘴角。两人也是相处几年,自然是相互了解的。这唐钰原本就是好动的主,但唯独怕高。结果没想到的,这一晚上竟然让他全遇上了。虽然有些不厚道,但姜明却忍不住想笑。

好不容易忍住笑意,姜明问道:“那你是怎么下来的?”

唐钰见姜明表情古怪,明白定是这家伙在心里笑自己,白了他一眼,说道:“我好不容易挨到天亮,结果不知什么时候,我睡着了。迷迷糊糊的,我听见有人在叫,我才醒过来。结果吓了我一跳。我身旁竟然蹲着一个穿道袍的人。就是他把我救上来,带到这来的。”

“吱”的一声,客房门被推开,之前领路的玄真教弟子端着一个木盘走了进来。那人将木盘放到桌子上,笑着说道:“几位饿了吧?我准备了一些饭菜,几位凑合着吃。山上清修之地,也只有粗茶淡饭,莫要见怪。”

南宫易连忙拱手谢道:“劳烦仙长了。我等上山,本就叨扰。仙长不辞辛苦,为我等准备饭食,已然是天大的恩惠,何来见怪一说。”

那人笑道:“客人莫要再折煞我,叫我仙长了。直接叫我守一就行。”

南宫易点了点头,说道:“是,守一道长。”

守一对南宫易说道:“掌门和几位长老刚才传下话来,明早在太极殿见几位客人。各位用过晚饭,就请早些休息。明日我会前来,为各位引路。”

几人赶了几日路程,又遇险境。姜明和紫菱早已疲惫不堪,早早上床休息了。

南宫易等着唐钰休息后,将桌子上收拾好,又要来纸笔,写下一封信,置于姜明的床头,离开了房间。

第二日,姜明起来后,并未注意到床头的信。没见着南宫易,以为他起得早,出去办什么事了。因为知道要见玄真教的大人物,姜明随后也将唐钰和紫菱叫了起来。

吃过早饭,守一带着三人前往太极殿。

客房与众弟子的房间在一起,都在山门附近,而太极殿则在山顶之上。守一带着三人,七拐八拐,从一各圆形门里穿出。

引入三人眼帘的是,一条长长的台阶延伸至云海深处,在路的两旁,尽是奇秀风景。

本以为山里的景色已经足够秀丽,没想到这上边才是人间仙境。

守一看到三人吃惊的眼神,笑道:“不周山高耸入云,自然是有别处见不到的景色。咱们一边走,我一边给你们讲解。”

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两块石壁分立于路的两旁。每块石壁大约有几丈高,十几丈宽。左侧石壁表面光滑,如同玉器一般,甚至能映照出人影来。而右边的石壁,则用小篆,密密麻麻刻着许多字,在最右边刻着三个大字——道德经。

可三人毕竟是孩子,晦涩难懂的文字是吸引不来他们的。

守一看三个孩子对于另一块石壁颇有兴趣,便笑道:“你们摸一下。”

三个孩子按照守一所说,将手放在石壁上,却感到一股极寒之意从手上传来,竟然有些冻手。守一又示意三人将手放在在刻字的石壁上。三人发现,这块石壁的表面竟然是有些烫手的。

看见三人吃惊的表情,守一笑道:“这两块石壁分别叫“冥阴壁”、“龙阳壁”。据说当年玄真教建教修路之时,被一块巨石挡路。众人无法,准备绕过巨石修路。结果有一人持一炳阴阳剑,用力一劈,瞬间飞沙走石,地动山摇。待到天地安静,众人发现,那巨石竟被生生劈开,分立两旁。而巨石的两个切面却带了水火之力。众人皆称奇,感此人道行之深,便推举其为玄真教的第一任掌门。”

三个孩子听完守一的故事,眼中都露出了敬佩向往的神色。

等孩子们感叹完以后,守一继续带着三人往山上行进。

路边秀丽景色数不胜数,加上山间有云雾缭绕,真如那仙境一般,令人心驰神往。

一行人走走停停,守一也耐心地为几个孩子讲解。终于,在中午吃饭前,几人来到了一座巨大石桥前。

三人皆被这隐匿在云海之中的石桥震惊了。前面看的所有景色,与眼前这石桥相比,竟然毫无颜色了。

登上石桥,云气环绕于周身。往四周望去,视野极其开阔,仿佛能看到天的尽头。站在石桥之上,心中顿感天地之大。与广阔的天地相比,人的存在与否,简直不值一提,不堪一论。

唐钰好奇地用手抓了一下周遭的云气,却只感觉到手上有些湿,没抓到任何东西,只好讪笑道:“原来是抓不到的。”

守一则笑了笑,说道:“这世间的许多东西,都如同这云气一般,看得见,却摸不着。世人多追求那虚无缥缈的目标,却最终发现,穷其一生也无法得到,只留下了无尽的悔恨。”

三人听不懂守一的感慨,便跑到桥边,向下望去。却只看到缥缈云海,再无他物。

唐钰趴在扶手上,笑道:“原来不高嘛!我以为底下是万丈深渊呢!”

守一回答道:“你现在看到云海缥缈,就以为不高。其实,这座石桥乃是连接两座山峰通道,桥底下就是万丈深渊,若不小心,掉了下去,必然是尸骨无存。”

唐钰一听,脸色瞬间煞白,连忙退回到石桥中间,说了声:“我们快走吧!”说罢,便往前方跑去。

穿过石桥,是一个巨大的平台。平台之后,有一扇大门,大门上方书写着“玄真教”三个大字。

守一在门外高呼:“白虎殿弟子守一,奉掌门之令,带三位客人前来。”

话音刚落,巨大的青铜门,发出“轰隆隆”的巨大响声,向两边打开。一个和守一穿着相似的男子立于门口,说道:“辛苦守一师弟了。”

守一向那男子行了一礼,说道:“那就交给若拙师兄了,师弟先行告退。”

萧若拙回了礼,却笑道:“守一师弟,不忙回去。掌门让你一起进去。”

守一听说是掌门之言,便跟着萧若拙走了进去。

走进门去,当中放着一个大鼎,里面插着几柱粗香,冒着缕缕青烟。大鼎之后,便是那恢弘大殿——太极殿。

进入大殿之中,姜明见大殿之中,摆放古朴简易,却又不失严肃庄重之气氛。五人鹤发童颜,坐于上方。

萧若拙与守一先向中间一人拜礼,再向其余四人拜礼,道:“见过掌门,见过各位长老。”

中间那人,是当今玄真教掌门——一兮真人。在他左手边的两人,分别是白虎宫的首座长老藏锋真人和朱雀宫的首座长老陌离真人,右手边则是青龙宫的首座长老长生真人和玄武宫的首座长老北冥真人。其余四人皆是男性,只有这陌离长老,是一女性。相比于其他四人,这陌离长老看上去却年轻不少,大约只有三十来岁。

守一向三人介绍完上面所坐的五人,一兮真人示意守一站到一边等待。

大殿内气氛严肃,三个孩子也不敢作声,站在大殿中央,等着上座的几位问话。

首先却是那陌离长老开了口:“你们别害怕,抬起头来说话就是了。若拙、守一,给他们三人搬三张凳子,让孩子们坐着说话。”

二人“喏”了一声,搬来三张凳子,让三人坐下。

一兮真人问道:“你们三人是哪里人,为何来到这山上。”

平时能说会道的的唐钰,此刻却迫于大殿内庄严的气氛,不敢开口。倒是紫菱却先开了口:“爷爷,我们是山下安宁村的人。是跟着南宫哥哥上山的。”

一兮真人看向守一,带着些许疑惑,问道:“昨日你前来禀报,有一个叫南宫易的年轻人,带着三个孩子上山。那年轻人在哪?”

紫菱听完,立刻说道:“早上一起床,南宫哥哥就不见了。”

“哦!”一兮真人看着守一,守一急忙道:“南宫先生昨日借了纸笔。后来说是要去山下办要事。弟子也不便挽留。南宫先生下山去了。”

一兮真人点了点头,温声道:“那你们又是为何要上山,来玄真教呢?”

却不料,紫菱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怎么也止不住。倒是姜明和唐钰强忍着,只是眼睛有些发红。

紫菱的哭泣声越来越大,着实让人心疼。坐上五人并未出言,面面相觑。

陌离真人面露心疼之色,从座上走了下来,来到紫菱身旁,将哭泣的孩子揽入怀中,轻声安慰道:“好孩子,别再哭了,没事的......”

紫菱感受到怀中温暖,也慢慢停止了哭泣,却依旧不住地抽泣着。

姜明以为这些人都如同天界的神仙,高高在上,却不料陌离真人能够放下身份,主动安慰紫菱,心中顿生好感,便将这几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听着姜明的叙述,大殿一片沉默。姜明的话让玄真教的真人弟子们全都震惊,没想到太平盛世,会有魔教作乱,竟然做出了屠村灭门、丧尽天良之事。

大殿之上沉默之后,坐上的四人相互交流了一番,一兮真人站起身来说道:“陌离师妹,刚才我们四人相互交流了一下。安宁村是不周山下的村子,我们玄真教也曾在村子里换过东西。村子遭逢大难,我们应当收留他们的遗孤。你觉得呢?”

陌离真人点了点头,看着自己怀中的女娃,眼神中充满了怜爱,说道:“安宁村遭逢大难,我等本就有护佑之责,应当如此。”

一兮真人对三人说道:“你们三人遭逢此难,能够上山,也算是缘分。你们可愿归于我玄真教门下?”

姜明听罢,连忙跪拜,急道:“多谢掌门收留。”说罢,便连磕响头。

三人中本就以姜明为主,其他二人并无主意。见姜明如此,便也连忙跪拜。

陌离真人将三人扶起,回到座上,向掌教的一兮真人说道:“我观这个女娃和我颇有缘分,我想收这孩子为关门弟子,你看如何?”

一兮真人回道:“若师妹有心,自然是极好的。只是还要看这孩子的心意。”

紫菱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姜明和唐钰,问道:“那姜明哥哥和唐钰怎么办?”

刚说完,姜明急道:“你只管答应就是,管我们干什么?”

紫菱则面上现出委屈之色,刚想说什么,就听陌离真人笑道:“你的两位同伴自然也在山上修行,只不过修行地方不同,但是仍然可以隔几日,见个面的。”

紫菱听到隔几日才能见面,神色有些犹豫。

姜明见状,跪拜到:“多谢陌离真人看中我妹妹,她愿意的。”

说完,又对紫菱小声说道:“快说愿意啊!”

陌离真人没有理会焦急的姜明,只是微笑等待着紫菱的回答。

紫菱思考了一会,面色坚定起来,也学着姜明的样子,跪拜磕头道:“我愿意。”

陌离真人听罢,高兴又怜惜道:“好孩子,快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