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生活着,以为有些伤痛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只存在于所看到的、听到的、想象的。出现在情节跌宕起伏的电视上,手中翻阅的书本上......总之不会发生在自家身上。
太普通了。所以也不会有夸张,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曾经她的世界也一样充满欢笑过,纯粹又天真的脸。单纯地笑着以为这就是世界。一直到再也不能开怀大笑,那个世界就向她拒之门外了。那一世已经回不去了。
现实。
恐惧、担忧,沉重,悲伤的脸。凌乱的脚步声出现在医院里,人来人往。刺鼻的消毒水味在周围蔓延。惨白的灯光,让人错以为绿色植物都是惨白的,就像一张张没有血色的脸。
人生。
不像电视剧,不想看了不想承受了就可以快进被忽略掉。但是生活,是要一秒一秒的体验。无法快进人生,也无法后退人生。
爸爸在医院里打电话给李姗姗说:“喂姗姗,我们现在在医院。”
电话里听出李姗姗微弱的声音,似乎医院的氛围也扩散到她那里:“在医院?干吗?”
“你妈妈眼睛要动手术了。”
“啊?”李姗姗顿时感到晴天霹雳,怀疑听错了的神情,再次问,“怎么了?”
“已经在医院检查了,医生说找个时间得动手术,不然久了怕会失明。”
“......”
李姗姗好像也在这个时间里短暂失了明,那些光景将与她无关。“滴——滴滴——”一辆汽车在李姗姗旁边按着喇叭。她才复明,看了一眼汽车反应过来,情急之下:“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这样了?......”问了很多问题,把后半生的问题在这一刻全部都问光了似的。最后电话里的爸爸叫李姗姗不用担心,也没想象中严重,只要动了手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很多事情,总是悄悄的来。下一秒就可能有什么事情发生,无声无息的出现。痛苦,总是那么简单。
在这家医院的附近,“丑八怪”公司就在它五百多米远,张小琳一直在这家公司上班。这家公司主要拍一些证件照啊,人像摄影。摄影部门里,其中一位同事放下白色背景纸,张小琳和一位银发女同事在聊着天,说说笑笑的。
张小琳不像之前外貌的张小琳了,她的脸上涂起了厚厚的妆,头发变成了中短卷发。眉毛变黑了也有型了,涂了闪亮棕色的眼影和橘红棕色的口红,皮肤明显变白了不少。虽算不上是性感,那也是漂亮的青春少女。
她走到一位身上穿着黄色T恤搭配黑色裤子,头顶戴着白色鸭舌帽的摄影师旁边,去看他手中相机里的照片。张小琳说:“怎么样?”
“差不多,”他停在其中一张女模特的照片上说,“这个脸,你看这个脸.......再把前面那盏灯调一下就可以了。”
稍微调了一下灯,一位女模特换好服装站在白色的背景纸上。这位男摄影师,拿着手中的相机走去开拍:“很好,保持......”
很快就要到十二点了,银发女同事问张小琳:“中午,我们要出去吃还是点外卖吃?”
“出去吃吧,顺便走一走。”张小琳整理,收拾一下道具。
“好,可以。”
她们往摄影部门走出去,想到亦龙——摄影师不出去吃要点外卖。张小琳便想到以往,提高嗓门说:“多次点外卖的时候,他们都会大声喊着丑八怪——张小琳是哪位?”
“哈哈哈——”银发女同事深有同感。
这时候其它部门的杨美丽同事听到她们的谈话,也加入话题当中,说:“是啊。上次还有问我,你怎么会在丑八怪公司上班啊,是不是你太美丽才通过面试。”
“哈哈......”惹张小琳和银发女同事发笑。
“无语......服了他们了。”李美丽往卫生间走去,来的匆匆去的匆匆。
......
走出公司到了楼下,银发女同事对旁边的张小琳讲起了其它事:“我一个朋友问我有没有摄影单子可以接?”
“他也是学摄影的?”张小琳说。
“嗯,是同学,我们一起上过培训学校。其中有很多同学已经改行了,不好做啊。”
“你们毕业后都还有联系啊?”
“偶尔。”
张小琳想起自己上过的摄影培训学校,问她:“你们那个培训学校,学摄影的人多不多啊?”
银发女生眼珠转了两下,答:“还是挺多的,不过基本上都是男的,女的只有几个。你们呢?”
“我上的那所培训学校人不是很多,男女生也比较均匀。”
银发女生前面说了自己那所培训学校部分同学转行了,于是好奇她们班的情况,看着张小琳说:“那你们还有多少人继续做摄影的?多少人改行了啊?”
张小琳微张嘴却又欲言又止,最终归于平淡地说:“不清楚,还在联络的同学没有改行,一些没联络的同学就不知道了。”
银发女生:“......”
张小琳又说:“我觉得大多数人都没有改行吧,看群里面,同学都会说一些什么招摄影师啊,招摄影助理之类的。”
她们往一家面馆走进去,坐下来。这个时间,店里生意火爆。她们各自点了面。
服务员走到桌前:“你们的面好了。”
“谢谢。”
银发女生往张小琳点的面看去说:“你怎么每次都吃牛腩饭要么牛腩面?”
张小琳拿起筷子,准备吃:“也没有每次吧,大多数。”
银发女生刨根问底:“那大多数都吃,有那么好吃吗?”
张小琳嚼着面条,略带思考地说,“吃习惯了吧,也不知道吃什么,就不自觉点起来了。”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目视着银发女生又说,“不过你这么问我,很像以前跟我学摄影的一个人,她也会这样问我。”
这一刻,张小琳想起了李姗姗。
李姗姗尽管这样难,改行这事似乎从没有在她的脑海里闪过,自从学摄影开始她就没有想过。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只知道需要它。天空嵌着一轮金光灿烂的太阳,偶尔一阵微风吹过,传来一声凄凉地叫声,温暖的太阳也挡不住忧伤。耀眼的光芒让她偶尔眯缝着眼睛。
李姗姗来到剧组,兼职群众演员。此时附近化妆间,今天王一海过来探黄子烈的班。
“一海,你来了。”黄子烈从外面走进化妆间。
王一海看着他:“之前说过的,必须得来探一下你的班。”
“刚拍好一场戏,补个妆,我得去讨论看看剧本,暂时没时间和你聊了。”黄子烈那遗憾的脸,就差点像小孩子般撅起嘴了。
“你忙,我附近随便看看。”
“一海,王一海。”旁边几个工作人员抑制不住喜悦,叫着他。
“你们好。”王一海向她们打了个招呼,点一下头,走出了化妆间。
现场在拍摄,导演走去引导着对其中一些群众演员说,“等一下你们管自己说话就行。”对李姗姗说,“你看着你的左边方向位置......”
导演喊着:“准备准备,开始。”
李姗姗注视着,她望到一张熟悉的侧脸想着特别像他。这时他向李姗姗方向转过身,她看到了他的脸确认是王一海了。过了两秒,王一海也看到正在看着他的李姗姗,心里想着她怎么会在这里。
导演:“卡。”
戏中意外的“情”,李姗姗没有因为导演喊着的“卡”而停住。
她看得痴迷,稍不留神,被前面东西绊倒手摔破皮。旁边的人“入戏太深”,还保持着戏里的冷漠。一下纷纷走开,周围格外空,空的风都跑进来显得特别大,手里被风刮得特别疼。
只有王一海在这时跑去到她的身边,去关心她,帮助她:“有没有受伤?没事吧?”
“没事。”李姗姗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我们往那走。”王一海看着地方,扶着她。他们走到干净的一处,没什么人的地方坐下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又是做兼职?”王一海往右边坐着的她看去。
“嗯嗯,最近在找工作,所以先做点兼职。”李姗姗玩弄着手浅浅地答,又把手放在膝盖上说,“原来你是明星啊,我最近几年不太关注娱乐圈,所以.......你叫王一海,这样说来,我也才知道你的名字。”
“我觉得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但是又需要称呼......”王一海冲她笑:“那你呢,叫什么名字?”
李姗姗整理了一下思绪,望着他:“这样看来,我也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李姗姗。”
“李姗姗。”王一海紧接着说,又若有所思起来眼神飘向前方,“姗姗,姗姗来迟。你会不会喜欢迟到啊。”
这话让李姗姗忍俊不禁,她甜甜地笑着:“你还信这个啊,刚好相反,我不喜欢迟到。就迟到了一次......”这一刻,她的笑脸逐渐消失了。迟到一次,让她想起邓尼。她摇了一下头,坐直身体,又咧着嘴角:“总之,我不喜欢迟到的。”
“这样挺好。”王一海往她观察观察,“你今天没戴帽子了,因为我每次看你都会戴一顶帽子。”
“嗯嗯,拍戏原因。”
“你好像很喜欢戴帽子。”
“还好,也是近月来喜欢上的。”
......
飞机声响彻在云霄,李姗姗和王一海同时往天空中望去。这是他们第几次跟飞机结缘了!他们自己也不知道。王一海视线往下移,直勾勾地望着李姗姗那张神秘的侧脸,他的眼里有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她这样的凝望,想起她的纸飞机。王一海想着她写的字:自由飞翔在蓝天中。
在李姗姗的记忆中,这里的天空从来没有很蓝过。她也在这个时间和王一海同时想着:天空从没有很蓝过。
到了晚上,王一海已经在家了。他听到门铃声,这个时间是谁呢,走去开门。他一看到萧安雨想起照片的事,他用冷冷地语气说:“有事吗?”
他那没表情的脸,冷峻的眼神映入萧安雨的眼帘。她明显察觉到王一海跟之前对她的态度不一样了。王一海背对着她往里走着,微黄的灯光下,房间里弥漫着冷清的气息。
萧安雨望着他一言不发的背影:“一海,你怎么了?”
王一海转过身面看着她,迟迟才说了句:“我在想,你让我感觉越来越陌生了。”
萧安雨一脸疑惑,心里不安地说:“什么意思?”
“喝醉酒那天那件事情,是你做得吧?”王一海没有具体说清楚,只是指点一下,看她的反应。
萧安雨揣着明白装糊涂,侧着身体对着他做最后的挣扎:“什么事?”
王一海看她不点破就不承认,于是再重复一遍说:“照片的事情,我已经知道是你策划的了。”
萧安雨的嘴唇颤抖着,神色难看,眼神飘忽不定。
“以后,我们也没什么好联系的了,你走吧。”王一海再次勉强开口,好像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萧安雨强忍着,平静之下,一下子就像火山一样爆发了,走去抓着王一海的胳膊带着哭腔说:“对不起,你知道我在这个圈子里过得有多难吗,多压抑吗。多少年了,被欺负被无视。我好不容易到了现在这样,当马远威胁我的时候,我怕就这么毁了,不想再回到曾经那个自己了。再加上我喜欢你,所以就......”她原地蹲了下来,好像再也承受不住的虚脱了。
王一海也蹲下来。看她这样,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同情地说:“从今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我想看到的是最初的你,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心里被王一海的话感动了,萧安雨持续哭着,难以自控。
王一海安慰似的轻轻地拍着萧安雨的背:“如果你愿意,我们还是朋友。”
萧安雨抬头望着他,渐渐停下了哭声。
“不过,只能是朋友,我们是不可能的。”王一海想把之间关系说清楚。
“额......”心里难免失落,但王一海不怪她还愿意当朋友已经够了,声音还有点抽泣,“谢谢......你......”
夜很深了,李姗姗坐在桌前折纸飞机,不知这本厚本子已经被撕过多少张纸了。风透过没有关紧的窗户卷进室内,突然后边有个声音她往后一看,一张照片掉在地上。
李姗姗没有立刻站起来,反而有种久远的思绪在绕着。有一种落叶掉下来的情景,地上洒满了落叶,堆满街头。凋枯凄零,几分苍凉,只留下伤感的人们。她是当中一个。挂满着忧伤。而她,在看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