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疑
不得不说,许家商行对张宁的诱惑很大。如果能把许家商行收入麾下,那不出十年,敬业庄的商品就能铺满整个大越,到时候敬业庄挣钱比朝廷铸币还要来得快。
但张宁还是咬牙拒绝了许方智,只说回京后再重新谈合作之事,却不肯接受合并。
认下这个便宜师侄就已经很亏心了,要是再收人家的产业,张宁怕赵宣平把棺材板给掀了。再就是赵宣平和江翁是结拜兄弟,江翁又是张宁的干爷爷,这辈分一团乱麻,张宁还需要些时间捋捋。
认出张宁身份后,林延泽的身份也就不难猜了,但许方智全程一直避开了这个问题,对林延泽的称呼也一直是“这位公子”。这样也好,避免了尴尬。
许方智有意直接送二人去杭州,但张宁觉得那样太不自在了。于是到了济宁,二人就和许方智告别了。
“赵宣平是?”林延泽已经憋了一肚子疑问了。
按理说,这样的人物史书不可能不记载。但林延泽读过英宗朝的实录和起居注,都没有这个名字。
“他和我是从同一个地方来的,而且,我们确实曾经受教于同一个老师,我称呼他一声师兄,也并不算牵强。”张宁答道。
赵宣平的导师就是张宁的思修老师,虽然只有交作业的时候会和他说话,但确实是喊师兄的。
“那皇爷爷他有和你提过这个人吗?”林延泽继续问道。
张宁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林延泽口中的“皇爷爷”是江翁,摇了摇头:“没有。但他老人家当年带我去拜访的那几位,确实就是许方智说的那几个叔父。当年他们结义,应该确有其事。”
“那你觉得,这个许方智信得过吗?”林延泽能看出来许方智是个赤诚之人,但现在两人的行程暴露在他面前,就必须得思虑妥当了。
张宁略思考了一下,答道:“他既然还用师兄所授的那二十四个字来考我,那他大概率还是可信的。况且他只知道我们要去杭州,却不知道我到了杭州之后还要去哪里想来问题不大吧?”
对于张宁回答的后半截,林延泽是认可的。杭州在他们的行程里只是一个预计中的中转站,不去杭州也可以。但对于前半截,关于那二十四个字,他却始终糊里糊涂。
“你们的师门,还有那二十四个字,可以说吗?”林延泽问得很小心。好奇归好奇,他选择信任张宁。张宁愿意说,他就听,倘若不愿意说,那不再问就是了。
“我们的师门倒没什么不可以说的。我之前告诉过你,我们那会儿童会接受九年的义务教育。那阶段被称为小学和初中。在那之后,学有余力者经过考试,可以进入更高级的学校学习,也就是高中和大学。小学和中学,都是基础教育,但到了大学,就会分为若干专业分开教学。我和赵宣宁呢,就是同一个大学的,不过他比我高了好几个年纪,而且也不是在同一个专业内。”张宁详细地向林延泽解释了后世的教育体系。
就大越现在的文化普及程度来讲,林延泽很难想象一个所有人都至少接受九年学校教育的世界是怎么样的,但他还是不住点头。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张宁描述的那种有专业针对性的高等教育体系明显比如今这种不管当什么官都靠四书五经的体制要先进许多。
张宁又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至于那二十四个字,其实没有什么不能讲的。那是对我们那个年代国民的奋斗目标以及华夏的传统美德的一个概括,一共有十二个词,二十四个字。像敬业庄,富强坊,都是我从那二十四字里面起的名字。”
和介绍教育体系时不一样,此时的张宁明显有些紧张,林延泽察觉了出来。他想到张宁那个年代早已没有了帝王,一国之元首竟然是有人们选举而来,他就猜到了大概是那十二个词里面会有一些与大越不相符的内容。那些词,大概他听了之后不会高兴,而两人之间也恐怕会产生隔阂。
“前面那家酒楼看起来不错,我们今天就去那里用午饭吧。”林延泽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张宁有些意外。其实她已经编好了措辞,但那蹩脚的谎话,能不说出口就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