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石幔

拾荒者扑过来那一刻，希维尔害怕到了极点。

那些激烈的动作，痛苦的呼喊，让她的担心终于化作了现实。

遇到强盗了吗？

强烈的渴望从希维尔的心中升起，她开始了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只希望能够重新握住恰丽喀尔，杀掉霍然的敌人。

希维尔真的很害怕，她不想再像小时候那样。看着至亲被强盗杀死却只能躲在地板下，只能无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可希维尔没能做到，泽拉斯的奥术能量堵塞住了她的神经，希维尔控制不了自己的身躯。

无助的眼泪顺着希维尔的脸颊缓缓滴落，她只能静静地听着战斗慢慢进入尾声，直到希维尔最熟悉的声音，恰丽喀尔划破血肉的声音传来。

“霍然赢了吧？”希维尔猜测到。

沙漠中的跋涉对霍然来说早已不再煎熬，特别是在填饱了肚子之后。

只是感受着背上柔软的希维尔一步步地朝着前方走去。

恕瑞玛的天空没有云朵，阳光永远照拂着每一粒黄沙。

霍然只剩下了向前走走，也只能向前走。

在喂希维尔喝了六次水之后，夜晚终于降临了。

霍然将恰丽喀尔插在了地上，又将希维尔轻轻地靠在了十字刃背后，他要先把希维尔埋进沙漠中，再去可哈丽江打水。

这条路上太危险，他不放心带着希维尔一起去。

只是这一次，刚一接触到希维尔，恰丽喀尔就爆发出了浅蓝色的光芒。

希维尔操纵着恰丽喀尔上浓郁的元素魔法驱散了体内的奥术能量，原本就已经清醒过来的希维尔终于重新掌控了自己的身体。

“霍然！”希维尔大声呼喊着霍然的名字。

寂静的沙漠里，希维尔的响彻了沙漠。

听见希维尔的声音，霍然一怔，他的肩膀开始发抖，他害怕自己听到了幻觉。

霍然转头看向希维尔。

月色下，她的眼眸分外迷人。

终于……醒了吗。

泪水从霍然的眼眶流出，希维尔的苏醒拯救了面临崩溃的霍然。

“为什么不抛下我，为什么要为我做到这一步？”希维尔的声音在颤动，她竭力压制着自己的感情。

“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霍然盯着希维尔浅蓝色的眼睛，在那里面，他看见了闪烁的泪光，他想逗希维尔开心，但终究还是没能想起哪怕一个拙劣的笑话。

“没有笑话了，希维尔。”霍然轻声说道。“笑一笑吧，我只是想再看见你的笑容。”

看着霍然干枯皲裂的皮肤，满是风沙的脸庞。

希维尔噙住了泪水，努力扮出了一个笑容。

“你笑起来真好看。”希维尔的醒来，让他觉得自己的一切付出都有了价值。

霍然用满是污渍的手掌抹去了脸上的泪水，本能地不想让希维尔看见自己这幅肮脏的模样，他想去可哈丽江边打点水将自己擦拭干净。

“我去江边打点水。”霍然转身向着可哈丽江走去。

希维尔却快步冲了上来，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霍然，将头靠在了霍然满是血渍的后背上。

“我和你一起去。”希维尔泫然道。

甚至是这短短的一句话，希维尔也没能完整地说完，决堤的泪水让一起去这三个字带上了难以掩饰的抽泣。

希维尔的泪水沿着霍然的后背慢慢滑落，陷进了黄沙之中。

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在沙漠的吞噬下，浅浅隐没。

不能走进可哈丽江中洗澡是所有恕瑞玛人恪守的规矩，希维尔不厌其烦的用水囊来回打水，帮站在江边的霍然将身上的污渍慢慢清洗干净。

好在希维尔醒了，两人不用在继续去远离可哈丽江的地方躲藏。

将霍然身上的污渍洗净后，希维尔就坐在了沙地上，静静地看着霍然用恰丽喀尔熟练地砍倒了一颗胡杨树。

又直勾勾地盯着霍然将胡杨树劈成的木材一块块抱到了自己面前。

看着霍然对恰丽喀尔熟悉的样子，希维尔猜测霍然很喜欢这一把武器。

“霍然……”希维尔轻轻唤道。

“怎么了？”霍然关切的看着希维尔，听见希维尔扭捏的声音，他以为希维尔哪里不舒服。

“恰丽喀尔是我最趁手的武器。”希维尔语气有些不舍“你喜欢吗？我可以送给你。”

“啊！我用不惯十字刃的！”虽然感动，但霍然还是立刻拒绝了。

“我……舍得的！”希维尔说道。

毕竟就算真的不考虑这把武器对希维尔的重要性……霍然的传承可是内瑟斯啊，怎么可能用希维尔的十字刃。

“我真的不用！”霍然说道。“不骗你！”

“哦。”希维尔点了点头，又盯着霍然看了起来。

“生个火吧？”打火石早就被霍然丢了，也只有希维尔使用魔法才能点燃这一堆潮湿的胡杨木。

“我还用不了魔法……”希维尔低下了头，低声说道。

发现希维尔的语气似乎有些低落后，霍然也就没有再问。

缩紧了身子，全力抵御着严寒。

“我冷…”希维尔悠悠说道。

“啊，那怎么办！”霍然有些急了，身上的长袍已经披在了希维尔身上，还是冷的话……

“也罢。”

霍然准备钻木取火。

希维尔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霍然开窍。

看着霍然在木头上搓来搓去，希维尔狠狠地瞪了霍然一眼。

只是霍然没看到希维尔的这一眼，还在专心搓着手头上的木棍。

希维尔终于鼓足了勇气，抿着嘴说道：“怎么不抱我了，又不是没抱过！”

只是原本娇嗔的语气已经变得越来越低，说到后面已经变成了仿佛蚊子叫一般的低吟。

霍然闻言哪还能不明白，连忙一把将希维尔楼在了怀中。

也就是在将希维尔拥入怀中的一刹那，恰丽喀尔中涌动出元素魔法点燃了霍然垒起的胡杨木块。

这一次霍然没有再问火堆是怎么燃起来的。

希维尔的小心思他全明白了。

轻轻的抱着怀中的希维尔，感受着她柔软的身体，霍然拿手抚上了她的头发。

希维尔螓首紧紧贴在霍然的胸膛，任凭说不清是因何而来的眼泪肆意蔓延。

此刻更胜永远，今夜二人相拥而眠。

只是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他永远也想不到，希维尔、佣兵之王、恕瑞玛皇室的最后血脉，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要抱抱才能起来。”

希维尔揉着惺忪睡眼，娇声说道。

“啊？”早就起来了的霍然惊叫一声，他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两人对视良久，终于希维尔撇了撇嘴。

“霍然！”希维尔厉声喝道。

“在。”霍然轻声应到。

“宣布一件事。”希维尔站起身来，语气显得很严肃：“你是我的男人了。”

霍然心中暗叫一声不妙，这样下去，以后可爱的希维尔或许就不会再出现了。

“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女朋友呢？”霍然说道。

斜插在地上的恰丽喀尔飞到了希维尔手中。

“有吗？”希维尔问道，十字刃正在她手中缓慢旋转。

“没有……”霍然再也不敢有什么别的心思。

“没有就好。”希维尔笑盈盈地说道：“有也没关系，恰丽喀尔会让她没有的。”

希维尔从小就是这样，想要的东西一定会争取。

当然，她从不分享。

也许这个时候应该向希维尔表白了，霍然想到。

只是，还没等到霍然走到希维尔面前，沙漠响起了轰鸣。

一道石幔从黄沙之中升起，直直冲向天空的黄沙昭示着石幔携带着的巨大能量。

猝不及防之下，高高的石墙将两人围在了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