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是不是天真才会被骗

被说靠不住的纪林，此时正与经纪人小范、小启、陈昊四人在安保室。安保室里的安保人员都被清场，剩下的只有那个袭击者。袭击者不耐烦地撇过头，不理会对面的四人，又长又油腻的头发，半遮住了他的眼睛。

“所以，说吧，为什么扔鸡蛋。”陈昊沉不住气，率先发问，“是不是有人指使你？”

袭击者一言不发，只透过发丝阴沉地望向纪林。纪林冷淡地与他对视，仿佛被扔鸡蛋的不是自己，自己只是个看戏的。陈昊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挡住了袭击者望向纪林的视线：“喂，问你话呢？以为保持沉默就可以免责了？”

“我无所谓，你们可以把我扭动公安局。”袭击者一脸无所畏惧，破罐子破摔，“反正最多关我一个礼拜，就放出来了。纪林，你听好了，放我出来，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纪林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你这样？”经纪人冷哼一声，“还是说你拿钱做事？一心搞臭纪林的名声？或者你是想搞臭纪家的名声？”

“呵，纪家的名声还需要我来搞？相声届谁觉得他家名声好了？”袭击者不屑地回怼经纪人，“纪家就没一个好东西。”

纪林不怒反笑道：“是啊，多亏了我们纪家，相声届才能如此团结。团结对付我们纪家呗。”

纪林的一番话激怒了袭击者，他忍不住狂喊：“你们纪家，做出什么好事了？垄断相声行业，剥削徒弟。口口声声说纪家革新相声形式。我呸，那是相声形式革新吗？只是搞成小品，搞成黄段子专场。”

纪林也不怒，看上去毫无情绪变化，只是淡淡地问：“那请问你有资格评判吗？你是观众吗？”袭击者没有回答，只是恶狠狠地盯着纪林。纪林也回望过去，接着往下说：“只有观众和那些为卿书社花钱的人，才有资格批评我们。你们这样的，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力。说我们垄断相声行业？那是你们不够争气，你们但凡说得好一些，我们卿书社会一家独大吗？难道我们真的权力滔天去买断观众？”

纪林踱到了袭击者面前，低下头，一字一句地说：“你们菜，才是原罪。”

袭击者气得弹了起来，却忘了自己被绑在椅子上，这一跳，是带着椅子一起起身的，看上去颇为好笑。纪林四人以看跳梁小丑的眼神看着他。末了，纪林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说到剥削徒弟，我们卿书社要是真的剥削徒弟，那你是见不到我们这几百号人的，不是早就走光了吗？会留到现在？”说完往回走。

袭击者尖利地喊道：“那赵一戈呢？不是被你们害的吗？你们敢对天发誓，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情吗？”

纪林转身，犀利地望向袭击者：“你终于肯说出幕后黑手了？”袭击者不答，只是盯着纪林，胸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像个困兽。

“赵一戈他给你多少钱？你肯这样为他出力？”纪林眯起眼睛，“你知不知道，自己这样会被抓，还会毁了一世英名，马欧？”

一声“马欧”让后面三人面色一怔，也瞬间击垮了袭击者，他惊恐又愤怒地反驳：“我不是马欧！纪林，你不要把屎盆子往马家扣。”

“哟，承认自己是屎盆子了？”纪林讥诮地问，“既然不是马欧，为什么不想让我提到马家？既然那么怕马家受辱，你又为什么要做今天的事？”

“不，我不是马欧，我不是马欧。”袭击者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不关马家的事，我不是马欧，和马家没有关系。”

纪林反倒更愉快了，在马欧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舒坦地伸了个懒腰，问：“你怎么不问问我是怎么发现你是马欧的？”说完，他像是料到不会得到回应似的，自顾自往下说：“你别以为自己倒持成这个样子，我就认不出你。从你开口说话，我就知道是马欧你了。都说我一夜成名，但是一夜成名之前的日日夜夜，我听了多少段相声，模仿了多少名家，背了多少段贯口，没有人知道，也没人知道，我连你们马家的相声段子都研究了几百条。你的声音，辨识度那么高，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陈昊、小启与经纪人皆一愣。纪林从来没有对外讲过自己的成长史，包括他们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那时候天天塞着耳机的纪林在听这些相声段子、小曲小调。回过神一想，这位袭击者的口音倒是的确与马家大少爷一样，只是为何马家大少爷会搞成今天这个样子，他们不懂。

“呵，我们马家，运气就不像你们纪家那么好咯。”袭击者冷笑了一声，慢慢道，“小园子被上头查封，就没有再能开张。现在哪有什么马家了，现在的观众只知道卿书社，只知道你们纪家。你们那些无聊透顶的黄段子，为什么不被查封？要被查封的应该是你们！”

“因为我们没有借着小园子的外壳，倒卖烟酒，贩卖毒品。”纪林勾起嘴角，嘲讽地说，“我们纪家，带着几百号徒弟，矜矜业业再台上说相声，凭什么查封我们？”

马欧瞪大了双眼，怎么也料不到对面这个纪家的黄毛小子知道那么多内幕，连马家小园子为什么被查封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纪林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笑了笑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自己的父亲，也就是马先生真能压下一切消息吗？”

马欧的眼神渐渐淡下去了。纪林叹了口气说：“本来，马先生不行，你还可以重新立招牌，经营自己的相声事业。可你偏偏与赵一戈合作。赵一戈这种连养他长大的师父都能背叛的人，有一丁点儿可信度吗？值得你为他搭上马家的名声吗？报道出来马家长子长孙袭击纪家少班主，你很开心是不是？”

马欧垂下眼眸摇了摇头，说：“好歹，我让纪林你出丑了，让纪家坏了名声。”

“纪林出丑？纪家坏名声？”经纪人憋不住笑了，“同志，微博上现在都是骂你的人，一个骂纪林的都没有。大家只会觉得你是个神经病，你知不知道啊。”

“他不会知道的。纪家的名声不会因为他喊几句就倒的，群众基础都是那么多年，我们一步步打下来的。你以为就自己扔个鸡蛋，喊几句话，就有人转黑粉了？你是不是太天真了？”纪林说罢，又自嘲地笑了一下，“也是，马欧你要不是天真，怎么会被赵一戈诓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