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当乞丐可太难了！

东街是康县最热闹的街道，两边商铺林立，道边上还有摆小摊的，尽头处则是热闹的市集，里面卖东西的更多。

康县虽是个县城，但因临着一条挺大的运河支流，商船往来，所以也是一个极为富庶的地方。

东街中间最高的楼是本县最大的酒楼，福满楼。

此时季小六正蹲在福满楼的斜对面，看了看旁边正在吆喝叫卖的小摊，又瞧了瞧对面酒楼里吃喝谈笑的客人，最后低头瞅了一眼自己碗里那一个铜板，心里忍不住叹息：当乞丐可真是太难了！

她今天一大早就跟着小豆子出来了，手里拿着许慎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的破碗。

这碗是真的破，装不了什么东西，连许慎都不要的那种。

也不晓得是还没放下自己的“偶像”包袱，还是没找到技术要领，总之，业绩差的不行。

一上午过去，就一个人铜板。

“唉……”

季小六忍不住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怎么啦怎么啦？叹气做啥呀？”不知何时蹿过来的小豆子问道。

“不会是因为什么都没要到吧？”

“喏。”季小六从碗里抠出自己唯一的铜板递到小豆子面前，然后低着头有些沮丧的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没有哟，小六很厉害呢，第一次出来就能要到铜板了！”小豆子看着蹲在地上耷拉着小脑袋，有些焉兮兮的季小六，温柔的说道。

“当初我第一次可是一个铜板也没要到呢。”那天，他害怕的蹲在路边，不敢看人，于是什么都没有要到，饿了一整天。

说罢，小豆子还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以示安慰。

季小六感受到头顶的动作，微微一愣，抬头看着面前这个不到10岁的，瘦瘦小小的男孩。

他比她高一点，此刻正弯着腰摸她头，见她看他，便咧开嘴角给了季小六一个大大的笑脸。

小豆子脸上不知何时沾了些灰，笑嘻嘻的模样就透着满满的傻气，却格外的治愈季小六。

季小六心想，遇见了你们，真好。

“小六，咱回去吧，看看慎哥回来没。”小豆子说道。

许慎说他有另外的事要做，就没和他们一块儿来东街。

这会儿都到中午了，街上的人也少了。于是季小六收好自己的那个铜板，拿好破碗就一骨碌站了起来，顺便还使劲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走吧。”

“……”感情你早就想回去了吧，瞧这动作干净利落的。

“豆子哥，慎哥干啥去了呀？”季小六有点好奇，许慎不和他们一块儿，自个儿能去干啥？他除了乞丐还有其他业务？

“我也不晓得，慎哥也没跟我说呀。待会儿，咱回去了问问他呗。”小豆子领着季小六往破庙走去。

破庙和东街都在县城东，隔了些距离，但也不是特别远。只是走大道的话，还是会绕挺远一段路。

不过小豆子对那些小巷子特别熟，带着季小六就熟练的在小巷子里七拐八拐的抄近道。

季小六有些懵，怎么感觉跟早上来的时候不是一条路呢？

正在默默记路线的季小六突然被拽了一下，有些懵逼的转头看了眼小豆子。

“豆子哥，咋停下来了？”

小豆子木着张小脸没说话，只是把季小六往自己身后拽。

“哟，我还说这是谁呢，原来是小豆子啊。你边上这小孩儿是谁？不会是你拐来卖的吧？”

他们刚拐进的巷子里有人，两个男的，一看就是乞丐。毕竟那破衣服和那破碗真的太标志了。

说话的年纪稍大的那个，估摸着有二十四、五多，后面跟的是个少年，十八、九岁？季小六在心里瞎猜。

“付二，你们想干嘛？”小豆子冷冷的瞪着两人。

“嘿，不干嘛。”付二，也就是年纪稍大的那个男的回道。

话是这么说，可眼神却是一直往季小六身上瞄。

小豆子见了，更小心的把季小六往身后拉了拉。

“我慎哥在庙里等我们回去呢。”

“哟，威胁我？”付二嗤了一声，“反正他也不会知道是我干的。”

付二边上的少年听了这话有些惊讶，“二哥，你不会是打算连小豆子也一块儿给卖了吧？”

“哼，这就要看他识不识相了。”付二冷哼了一声。

“可是，许慎这小子可是个狠茬子，咱会不会被……”少年语气带着些害怕。

“行了行了，别说了。我怕他？毛头小子一个。”付二说是这么说，脸上却也有些不自然。

付二之所以这么忌惮许慎是有原因的。他也是住在破庙的，只是在身上没钱的时候才会回去，有钱的时候都是在外边混。

他之前干过卖孩子的勾当，不过都是卖小乞丐，正经人家的孩子他是不碰的。

许慎和小豆子是后边才住进庙里的。

有次他和他的两个跟班喝酒喝多了，身上的钱也花光了，于是就回了破庙。

在庙里瞧见了才来的小豆子和许慎，二人是在他们不在的这段时间住进来的。

跟班先一步进来，一眼就看见了小豆子，笑嘻嘻的扭头对后面的付二说：“二哥，这有个小孩儿。”

付二看了眼小豆子，也乐了，“瞧这模样，能卖个好价钱。正好钱花光了，明儿就把他卖了咱又喝酒去。”

说完。三人俱是哈哈大笑起来。

小豆子看着三人有些吓懵了，站在大殿里一动不动。

一直没被注意到的许慎，听了他们的对话，满脸冷意。

妹妹被拐了，他最恨这样拐卖小孩的人了！他们居然还想卖了小豆子！真是该死！

许慎捡起地上拳头大的石头就往最前面的人砸过去。

跟班躲闪不及，被砸在了大腿上，痛的嗷了一声。

还没见他有什么反击，就看见许慎冲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把小刀。

跟班吓的魂不附体，手一阵乱挥挡了起来，然后手臂就被划了一刀。

付二两人看了，一个激灵，酒醒了一半，急忙来帮忙。

小豆子看见他们往许慎那围过去，急了，捡起石头学着许慎的样子，往两人身上砸去，想拦住他们。

石头是他们捡来准备垒火堆的，这会儿全被小豆子扔了出去。

付二两人因躲石头，还真被拦着了。

打架什么的，靠的就是股狠劲儿。

跟班虽然比许慎要大，但却没他狠。看着许慎就跟不要命似的，根本不顾他的反击，只一个劲的拿刀来捅自己，反到是想要自己命的样子！

跟班吓坏了，也顾不得反击了，直端端的朝门口跑去，根本不理付二两人，逃了。

没了敌人的许慎，也停了下来，喘着气，然后死死地盯着付二。

付二被盯的一僵，看着红着眼拿着刀的许慎，以及身后握着石头的小豆子，心里直突突。

强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此时，许慎就是那个不要命的。付二可还是惜命的。他咽了咽口水，颤声说道：“我…我们走。”

说完立马转身领着人跑了。

乞丐都没啥钱，看病什么的是不可能，只能硬扛。

那个逃走的跟班手上，腿上被许慎划了很多伤口，尤其是大腿上，伤口更是可怕。没多久就听人说死了。

从此付二再不敢去打小豆子和许慎的主意，有命挣钱，更要有命花才是。

此时，付二还和小豆子他们在小巷子里僵持着呢。

说来也巧，付二没想堵他们，这完全就是偶遇！

付二看见小豆子边上的季小六，一瞧就是新来的，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所以才起了心思。

“你想对我妹妹做什么？”

付二闻声惊讶的转头向身后看去，只见巷子的另一头出现了一个人，是许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