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槐花之下千年一劫(上)
- 夙世幻缘
- 月白照溪
- 2312字
- 2020-03-26 16:42:01
为了引渡渊黎经脉中的魔气,她不眠不休一整夜,虽已经疲惫至极,却心中一直有个疑问。
行至房间,她转身对孟槐问道:“你家主上,为何会突然入魔?这已经不仅仅是魔气侵体的症状了。”
孟槐面上一怔,目中忽然便有了泪水。
“究竟是怎么回事?”玱玉追问道。
孟槐红着眼眶,紧抿着唇角,沉默不语。
玱玉叹了口气,又道:“你们也看到了,我若是心怀恶意,你们主上也不会一直安安稳稳的呆在外面。我只是想弄明白这一切的因由,无关身份。”
“尊上。”孟槐眼中落下了一滴泪,他轻声道:“听说过微曦的由来吗?”
“魔族中有铸剑书籍记载,以万数人魂的生念八苦和血肉,焚化祭剑,可炼成魔剑。三万四千年前,夷吾曾命人以此法在人世,设祭天阵法焚万人血魄,终铸得此剑,只是此剑却没有落到他的手中……”她正说着,突然想起渊黎给她说的那个故事,“因为,那个小徒弟的魂魄也在里面,所以他才会如此执着?”
她停了停,又疑惑道:“可是,凡人之魂历经万年,按说应早已被剑灵吞噬了吧。”
“尊上说的没有错,而‘微曦’之所以能够如此强横。是因为,里面有一位上仙的残魄。”
“疯了吧!”玱玉闻言立即出言否定,她诧异道,“以神仙的魂魄铸剑,只会让此剑越来越难以控制,成为一把根本无人可操控的凶剑!”
孟槐点头道:“原本天族想要彻底净化这把剑,可是那剑中的上仙,原是我主上的挚爱。他不愿看挚爱彻底灰飞烟灭,便带着这把剑,逃到了下界。此后每逾千年,在魔剑怨念最大之时,以神血养剑,消除怨气。”
“每逾千年!”玱玉眉头一皱,道,“就是这个时候?”那山上……
孟槐点了点头,道:“就是在遇见尊上之前,主上他才以神血养过剑。”
玱玉内心震惊的无以复加。
本来以仙神之体,使用魔剑,就很容易遭到魔气侵体。而他却要每一千年放一次血,以血养剑,可不是普普通通放一碗就足够的,而是要让佩剑吸足自己的血,完全镇住剑灵才能达到最终的效果。
那种画面,她不愿再去回想。
孟槐退下后,玱玉在床榻上躺下,心绪竟也因方才所说之事悲凉了起来,久久不能安歇。
那柄木头做成的发簪取下放在枕边,长长的乌发铺撒开,落下来的纱幔朦胧的将她和外界隔绝,只有安眠香的味道轻飘飘的蔓延着。
过了一会,她恍惚听见水流潺潺的声音,睁开眼睛一看,四周如夜色般漆黑,抬头望去,天上如被层层乌云遮蔽,不见星光。
她向前踏了一步,腿边拂过长长的草茎,一轮残月忽得从云雾中显露了真容,泠泠月光铺个满地,她这才看清,自己原来是站在一片茂密的草丛中。
她转身打量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一处星火,她向着星火亮光处走去,草叶的嫩尖轻拂过她的手指,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走到了光亮跟前,才发现是排着一个长长的队伍,每个人都裹在灰色的斗篷中,低着头看不清脸面。因她走得太近了,挡住了后面人的道路,便被撞了一下。撞到她的人,略微抬起头,用一张稍显苍白的脸打量着她。
玱玉小心询问:“请问,这里是哪里?”
话刚出口,却发现有些低沉,像是男子的声音。
她心中顾不上惊讶,便听那人回答她,道:“这里?不知道……”
那个人不见开口,但却能清楚地说道,“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声音?玱玉有屏息听了一会,是潺潺的河流声:“河?”
那个人点了点头:“想过河就要排队。”顺手往后一指,示意玱玉去排队。
她看了一眼,后方的队伍很长,一直延续到很远的地方,她想了想,决定先去河边看看情况。
于是漫长的队伍旁,她快步行走着,带着斗篷的人都好奇地微微侧头看着她,她顶着众多目光,越走越快。
终于一座巨大的桥出现在她的眼前。玱玉三步并作两步,飞似的跑了过去。
桥头站着两名守卫一般的人,也戴着斗篷看不清面目,手里各持着长长的战戟,看她靠近,将她拦住。
“汝为何人?”守卫冷冷问道。
玱玉觉得蹊跷,不想回答,声音低沉道:“我也是过河的,请放我过河。”
“拿出通行令。”守卫依旧冷冷道。
什么通行令?玱玉向一边看去,她身边正巧站着一名裹在灰色斗篷里的人,那人将手抬了起来,手背上有块绿光莹莹的方印,然后那个人就安安稳稳地上了桥。
玱玉觉得很奇怪,不就是一方印纹么?我虽然没有,但是我可以闯啊!料想这些守卫也拦不住我。
这么想着,她便抬脚冲了过去。
守卫还是原来那个样子,没有因为她要硬闯就有所动作,况且也不需要有所动作,因为玱玉整个人都被突然弹出来的灵障隔绝了!原来,桥的入口有个防止他人硬闯的灵障,平时是看不见的。
玱玉原本见守卫毫无动作还心下一松,心想,闯不了大不了就回头跑。
可此时,从桥的那头似是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身无轮回之印,尔是何方幽魂?拿下他!”
那声音方才说完,守卫忽然就动了起来,斗篷中挣扎着探出目光狰狞的狼头,鲜血从赤红的舌尖滴落,身躯也猛地高大起来,露出长着毛发的兽足,爪中握着的战戟散发出血光,狼首咧开嘴含糊不清带着嘶吼就要扑向她。
玱玉猛地从榻上坐起,纱幔因她的动作微微颤动,她用手拍了拍心口,还好是个梦。
正巧孟极感知动静,受命过来看看情况,便见他从窗口露出脑袋,忽然问道:“何事惊慌?”
玱玉紧接着被他吓了一跳,没好气道:“做了个梦没被吓死,反而被你吓死了。”
孟极故意忽略了最后一句,问她:“什么梦?”
玱玉蹙着眉头想了想,竟是半分也想不起来了……
“记不起来了。”她看着孟极,问道,“渊黎如何了?”
“他很好,让我来问你呢!”孟极眼神无奈。
玱玉点了点头:“我也很好。”
从屋子里出来,孟极去那边的园圃中除虫了。不远处的槐树下有个人背对着她坐在石头上钓鱼,一旁的孟槐看见她醒来,朝她扬起一个可爱的笑容。
她忍不住跑了过去,盯着可爱的孟槐。
孟槐被她看着心里发了毛:“你怎么回事?”
“没什么。”玱玉笑得不怀好意,一边笑一边慢慢伸出手,作势要捏他的脸。
孟槐一偏,她手上捏了个空,但方向变化得极快,又作势要向孟槐捏去。孟槐只好躲来躲去,奈何玱玉紧随其后,穷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