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不起。是我冒犯了。明首席,我我,我是铁山阁新入门的弟子楚墨。”楚墨有一些紧张,“我,我是同瑞师兄一起下山查探一个小村子被尸魔骚扰的情况的,可,可是......”
说到这里,楚墨又想到了那些可怕的尸魔,不禁有些颤抖。
“你慢慢说,附近还很安全。”明言扉道,尽量温和。
楚墨抬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瑞师兄和我看见了行动敏捷的尸魔在活食村民,还没等我们出手,便看见那位被吃的村民也当场变成了尸魔!瑞,瑞师兄说,这根本不是尸魔,是怪物!我,我,我们本来想马上去宗门报信的,可是,可是尸魔实在是太可怕了!瑞师兄为了救人受了伤,他带着我躲过了很多地方,后来我们在一个山洞里找到了太子,之后,我们在回宗门的路上被尸魔包围了,是,是瑞师兄拼死让我们逃了出来。之后,我们就暂时待在这里养伤,然后,大概三天了吧,明首席你们就来了。”
楚墨说得很简单,实际上其中的很多艰难曲折都一一省略了,就连师兄临死之前看着她的眼神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明言扉听完大概了解了,但是她也比较难办。
如果把他们送回去,势必要进入道宗的地界范围,到时候危险的可就是明言扉和封元季两个人了。但是不送他们回去,一个刚刚筑基的新弟子,和一个没有任何灵力的凡人,让他们两个在这个尸魔横行的地段活下去,几乎是不可能。
“身上有其他的伤口吗?把这个丹药吃了吧,对你们有好处。”明言扉取出两颗丹药,分别递给了乌崧和楚墨。
乌崧倒是也很大方从容,直接接过了丹药一口吞了下去。
“谢谢明首席。”楚墨乖乖巧巧地道谢。
“多谢。”乌崧也开口。
明言扉看着他们吃下了丹药,把视线转向了封元季。而封元季仿佛能够读心一样,只一个眼神,她就知道明言扉在纠结些什么。
封元季看了两个狼狈不堪的人一眼,说:“清清若是担心,就将他们先送到剑宗的地界附近吧,剑宗的附属宗门想必不会对铁山阁的弟子袖手旁观。”
这个想法一说出来,明言扉的眼睛就亮了亮。
她怎么没有想到!真不愧是封状元!
而一边吃完丹药的楚墨却忍不住对封元季的身份产生了好奇,一双大眼睛时不时就瞥到封元季的身上。
封元季没有理会楚墨的眼神,全身全心都在明言扉身上。
“你们跟我走,等会我送你们去奇刀派的地盘,他们会好好保护你们的。”明言扉耐心说道。
楚墨立马乖乖点了点头。
可是,另一位却并没有跟着明言扉去奇刀派地盘的打算。
“多谢明剑师好意。”乌崧突然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一双受伤的眼睛格外清明,“国家何地,景贤便在何处。奇刀派仙地,在下便不叨扰了。”
他一身残破衣裳,半身伤痕,却依旧腰杆挺直,仿佛还是那个一国太子的风貌。
“为何?”明言扉立马表示出了自己的不解。
明明有生路在眼前,明明已经挣扎着活下来的了。可是却要留在这里等死?
她不明白,也没办法明白。
乌崧淡淡地看着明言扉,然后带着血迹的嘴角扯了扯,笑了一声。
“明剑师是剑宗人吧,倘若剑宗覆灭了,明剑师又是做何选择?被救出了生死困境又如何?倘若是明剑师,剑师,是离开剑宗,还是生死不离故土!”
对于他乌崧来说,他是一国太子,他有他的骄傲,整个国家,几乎无人生还,又怎么让他有任何颜面离开故土!这是他的国!是他的家!
明言扉愣了一下,关于这段话只用了两秒钟消化。
“不会,”明言扉毫不犹豫地摇头,“剑宗绝不会面对这样的覆灭之境。”
她眼里的剑宗,强大得无可匹敌,怎么可能成为乌崧嘴里的那种被覆灭的存在。她们剑宗,虽然人少,可是强大!明追半步剑神的名号无人不知!连魔帝都无比忌惮。所以这种情况,在明言扉的眼里就是不可能。
封元季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然后揽过了明言扉的肩膀。
“清清,每个人追求的不一样,你不能强迫他。”他耐心,也不想一个陌生的男人处在明言扉的身边。
至于这个人的死活,与他无关。
明言扉抬头看了一眼封元季在地窖有些昏暗的光线下并不是很清晰的侧脸,然后乖乖地点了点头。
不过有时候,事情并不是能够次次如意的,例如说,现在。
当明言扉带着两个人从地窖里面出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热烈灿烂的红色火烧云染红了整片天,周围的树,似乎也被染成了红色。
明言扉出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满地的血色。
鲜血,肉沫,还有满地深入土地的颜色,以及一个全身干干净净的人。
从整个局势看过来,这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杀了至少三个人,而且,算是在明言扉的眼皮子底下,无声无息,就这样拿下了……
一身简简单单的黑衣,一头利落凌厉的短发,一张被挡在阴影当中的脸。
从未见过,也不想谋面。
但是,明言扉发现了一点不一样的地方,这个男人手上有一把剑,这把剑只需要一眼就能够让明言扉认出来。
苍青点翠!司云棠的本命灵剑!
这一把剑!是明言扉亲手把它和司云棠一起放在了紫颖泉水里面!这把剑,是怎么出现在这个男人的手上的!
明言扉的眼神瞬间变得有点危险了。
封元季和楚墨,乌崧在她后面也从地窖里面走了出来,他们在看到地面的场景之后,都愣了一下,下意识把视线都放到了明言扉的身上。
然而他们也只能看见明言扉的背影,只有封元季主动走到了明言扉的身侧。
他攥住明言扉的手。
那个男人手上的苍青点翠还在滴着血,粘稠,还带着温热。
黑色瞳孔,似乎不是魔界人。
明言扉没有说话,只是打量着人,握着白银剑的手指紧了几分。
对面那个男人甩了甩剑,将苍青点翠擦干净,仔仔细细地收好,然后从淡淡的阴影里面走了出来。
脸部的轮廓在火红色的光线下清晰了起来。
而明言扉的手,也在看清楚这张脸以后,慢慢地又收紧了几分。
健硕而硬朗的线条在红色的光下更加清楚,而又带着一些从来没有出现过的鬼魅感。
封元季忍不住皱了眉头,看着对方吐出了一个名字。
“司马白。”
司马白。
那个在B基地的基地副手司马白,那个似乎唯一一个让司云棠听话的副基地长司马白。
但是和以前的司马白却不一样,以前的司马白,硬朗端正,一身劲装,拿枪的时候气势逼人,和司云棠在一起的时候又像个老婆子。但是无论如何,都像是个平易近人的人。
然而,现在,这个一身穿着简单而又繁复黑衣的人,除了一张和司马白一模一样的脸,几乎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司马白。
而一眼被封元季认出来的司马白只是突然笑了一下,这个笑容里面似乎还有些副基地长的影子。
司马白收起了苍青点翠,似乎对这把剑格外珍视。
“是我。”他说。
闻言,明言扉握住白银剑的手指微微松了松。
司马白?司马副基地长?为何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