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非凡终于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他擦了擦眼泪,用袖子胡乱的抹了一把,抬脚便向门外走去。
啪
一只冰凉的小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刘非凡一愣,猛地抬头。
唰
他的身子瞬间倒飞而回,消失在门口。
“咣当”一声,防盗门被重重关上。
房间内,一阵凌乱的撕扯声响起,转瞬便没了动静……
房东大妈顶着一个鸡窝头,挠着胳肢窝,睡眼惺忪的对着四楼吼道:“吵吵吵,还让不让人睡觉否拉?”
“再吵明天就给阿拉搬出去。”
也就在房东大妈瞎吼吼的时候,四楼的防盗门被再次打开。
吧嗒
一只血手猛地自房间内伸出,五根手指头死死地扣住了门槛。
可是慢慢的,一根,两根,手指头依旧慢慢松开,绝望的气息弥漫,
指骨都因此而发出轻微脆响,骨裂声异常刺耳。
随着最后一根中指被使劲拽回。
“咣当”一声。
防盗门再次被关上,只是这次,终于彻底的关死了。
房东大妈吓的身子一抖,这才瘪瘪嘴,转身回到了房间里。
……
“妈,我走了啊,莉莉该等急啦。”
楼道内响起一阵急匆匆地脚步声和气喘吁吁的道别声。
“晓得啦,你个死丫头,过几天就开学啦,你和莉莉别玩太晚,记得早点回家,听说最近外面不怎么安全。”房东大妈叮嘱道。
“恩呢,知道了知道了,你放心啦,别整天像个大妈似得念念叨叨。”年轻声音调侃道。
“你,你个死丫头,怎么说你老妈的?啊?真是白养活你那么大啦。”房东大妈气急败坏道。
“略略略,嘿嘿,我走啦,亲爱的老妈。”少女幸灾乐祸。
“叶倾卿,你别给我回来啦,你要是敢回来,看我不好好教训你,不把你的小屁股给打瘪,我就不姓屠。”
房东大妈的河东狮吼可不是盖的。
就这一嗓子,只怕整栋楼的居民都听到了。
这栋楼里谁不知道她的闺女刚刚高中毕业,并且考入当地的一所知名大学。
听说这所学校不管是建校历史,环境设施还是师资力量,其在国内都是名列前茅。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闺女俏啊。
听说她还是毕业那所高中的十大校花之首。
这不高中才刚毕业,她家的门槛就快要被打探消息的媒婆给踏平了。
不过她老妈可舍不得让闺女太早嫁人,她可宝贝着呢。
虽然成天在外面显摆自己的闺女,可是碰到这种问题,她便是第一个摇头拒绝。
什么赵公子李公子,统统到一边去。
管你是什么公子还是老子,只要我女儿不喜欢或者不想谈,全都“咔咔咔。”
所以,一听说可能欣赏到房东大妈怒削俏丽校花小屁屁。
许多楼层的无业小青年全都大开方便之门,对着楼道内的母女两人“嘿嘿”直乐。
一个六七十岁的大爷手里拿着一条小板凳,若无其事地走到楼梯拐角坐了下来。
笑意盈盈地看着这对母女俩。
房东大妈怒了,这帮小瘪三是要反了天了,还有这个糟老头子。
只见她深吸一口气,随即一道嗓门响遍整幢楼层,窗户玻璃都震了三颤。
“交租金啦……”
声音浑厚凝实,聚而不散,所闻所见之人皆是屁滚尿流,闻声丧胆。
“咣咣咣”
“啪啪啪”
各楼层房门窗户瞬间紧闭。
房东大妈挑了挑眉毛,瞥了一眼楼梯拐角。
那里只剩着一张小板凳,此刻正孤零零的躺在那。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里是三楼,那个小老头似乎是住在五楼啊。
啧啧啧,这速度够快的啊。
可是下一秒 ,房东大妈的眉毛却是猛地一挑。
好像前几天,这个死老头说什么自己的腿脚不好使,让自己的闺女扶着他,从一楼走到五楼的吧?
她不知道咋变脸,但是她知道,现在她的脸,肯定很难看。
“老王,你给我死下来,我保证不怼死你。”
她咆哮着,怒吼着,踩着拖鞋冲上了楼。
许多人至此可以骄傲地对别人说:“我没有见过什么猛虎下山,但是我知道,母老虎是怎么上山的!” 叶倾卿俏脸羞红,终究是面子太薄,再加上自家老妈的彪悍战斗力。
这丫头跺了跺脚,趁着老妈转移了注意力,赶紧跑下了楼……
……
咔嚓
一只皮鞋踩在了被折断的槐树枝上,看起来依旧带有几分绿意的槐树枝竟像是玻璃一般,被这一脚踩了个粉碎。
来人伸了个懒腰,一头及腰长发在身后微微摇摆,几颗晶莹露珠兀自沾在发丝上,折射出朝阳的几缕辉光。
奇特的是,这头长发中间,仅仅只是用了一根柔嫩野草系缠,不仅没有什么别扭之感,反而多了几分随性洒脱之意。
只是这西装革履配上这等长发与野草,终归是少见的。
上班的,晨练的,出门的,买菜的……
小区的各条小路上,人流逐渐增多。
沉寂了一夜的平安小区恢复了它该有的生气。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每个人也有每个人自己的圈子。
每个阶层也有每个阶层独有的生活方式。
平安小区确实地处偏僻,在这里生活的也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可是其热闹的氛围却是很多地方比不来的。
看着小区里突然来了这么一个打扮奇特的人,路过的小区居民皆是不断打量。
苏陌动了动耳朵,随即额头浮现一抹黑线。
因为他听到就在身后的不远处,两位大妈正在对他评头论足。
“刘婶啊,这是哪家姑娘啊?长得是真俊啊。”
被唤作刘婶的那个大妈摇摇头。
“不晓得,我也没见过,大概是走亲戚的吧?就咱们这里,除了偶尔来几个朋友亲戚,谁还会过来啊?”
“说得也是,不过我们到时候可以打听打听,这么俊俏的姑娘可是不多见了,我记得你家那小子不是还没对象吗?我看可以试试。”
刘婶又笑着仔细打量了苏陌一番,点点头:“我看行。”
“还有还有,你看她那头发,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的嘞,唉,要不是我家二娃小时候非要吃麦芽糖,我也不会剪了它去换了几两,现在想想倒也不觉得心疼,只是有几分可惜。”
这两位大婶聊着聊着,又扯到了一些陈年旧事,不是唏嘘感叹就是眉飞色舞。
苏陌揉了揉太阳穴,不禁感叹:“这就是二十一世纪?现在的人连男女都分不清了吗?”
想他堂堂一个大好七尺男儿,竟然被人误会成了姑娘。
不过也幸好他昨夜已经消化了陈日亮的记忆信息,对于如今这个走在大街上你都分不清男女的社会有了一定的了解。
摇了摇头,苏陌瞥了一眼门口的那棵老槐树,抬脚向前走去。
至于他为什么到这里来,原因很简单。
因为他还没吃早饭。
昨夜大老远的,他就闻到了一股香味,虽然不是正宗的,不过勉强也可以下胃。
不然他也不会拐了个大弯跑到这里来。
只是这刚走没几步,他的脚步就是一顿。
楼道比较狭窄,上面正急匆匆地走下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