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完的那个夏天,我和林安鹿一起去找兼职,她比我聪明机灵,更会为人处世,商店老板也很喜欢她。所以在实习结束后商店老板只留下了她。
我一直都明白的。
我是个极其敏感而自卑的人,或许我想要去争取的东西,凡是给我带来了压迫感我就会选择放弃。林安鹿同样和我一起毕业,她已经工作四个月,而我还在靠关系去见那从未谋面过的老板。
我一度排斥着,可我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接受了这个并不光彩的会面。
王一博显然是不明白我在想什么的,他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斥着不解。他总是什么也不说,却还是能让我读懂他。
七月中旬,迎来了江城最热的时间。我摇下车窗眺望大桥下暗暗的江面,偶有几束灯光投射在上面会看见被水流分割成一块一块散落的金子。
伴随着汽车驶过挂响的风声,一切静谧又美好。
心头黏黏糊糊着一种情感,只要我再将目光投向王一博,它就会更清楚几分。
“沈洛安,你要去赴死了吗?”王一博声音很轻。
“没。”
“那你一脸悲壮惨烈,让我很慌。”
也难怪他会一直盯着我看,原来是我的表情吓到他了。
我揉揉绷紧的脸颊,朝王一博展颜一笑,腻得快要掐出水来,“那你觉得我这样还像吗?”
碰到我的目光一滞,他无语凝噎,嘴里碎碎念着什么的同时又转过头去。
您的好友王一博骂骂咧咧的退出小窗。
我兀自对着王一博发痴的笑出声来,接着王一博又不急不缓地转过来,小声提醒我:“现在在车上,你笑个屁啊。”
很好,居然还会说脏话了。
“好。”我立刻收回了笑。
“王一博,如果一会儿有什么突发情况你千万别转身就走,好吗?”
我想了想,还是放心不下。依照王一博的脾气,如果我拿他当挡箭牌的话,他极有可能冷着脸直接就走。
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我先小心试探着王一博。
王一博嗤笑一声,“那要看看在不在我的接受范围之内了。”
我悄悄挪了挪身体,离得他近了些。
从窗缝里钻进来的凉风扑上脸颊,还带着王一博身上的香味,很舒服。
感受到我的靠近,王一博绷直腰身贴紧背椅。
他眉头一皱,大事不妙。
我又立刻缩了回去,笑着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的,那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但如果你帮了我的话,那对我来说就是很大的忙了。”
王一博静静听我说完,脸色沉沉,还是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在到达会所之前,王一博拉住了我。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我和他第一次肢体接触,虽然他只是抓着我的手腕。
我盯着他抓住我的手,眼中闪过笑意,继而,我笑盈盈地抬头看他,“怎么?”
王一博没有因为我的笑容而被打动,他的目光有些深沉难辨。
那是一双洞若观火的眼睛,透出的锋芒毫不遮掩。
我没再笑下去。
我知道他要问什么。我要带他去的那个地方或许会让他觉得我是一个怎样的人,也可以用不好的词汇来形容我。
但是我没有办法,我为我的无能感到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