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二十六年前(5)

“我觉得今天晚上玩的太开心,好像从来都没有这样开心过!”易纯儿坐在后院的石阶上,易铭恺和易铭轩似乎也不准备打扫,三人都没有拿着工具,只是和易纯儿排坐在石阶上。

易铭恺同感,“只是没想到二哥也会和我们一起……”

易铭轩赶紧口是心非的否认,“不是,是你们硬拉我去的,还害我和你们一起受罚,这得费我多少看书的时间!”

易纯儿和易铭恺算是听懂这话里的话,明明是他自己原因出去玩的,两人相视一笑,口是心非。

“只是今晚我们不能睡,怎么办?”易纯儿托着腮,斜着脑袋看着天上的月亮,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我们看月亮吧!”

易铭恺十分嫌弃,女孩子怎么就知道看月亮看星星看夜空的,也不知道是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躺着睡上一觉,“月亮有什么好看的?我们还是睡觉吧!”

易铭轩很意外,没有拒绝,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和他们呆在一起玩,“我们躺在这看月亮,然后每人问一个问题,指定一个人回答,这算是聊天了。”

“无聊。”嘴上说着无聊的易铭恺是第一个躺下的人,易纯儿和易铭轩也整理好草坪上的草,躺在易铭恺身边。

“那……我先来,我要问铭恺,今晚的花灯是谁的?为什么不能放?”易纯儿抢先开口。

花灯!易铭恺突然想起那两只花灯,赶紧爬起来跑向大厅。

“铭恺,你去哪啊!”

易纯儿看着易铭恺跑走,却被易铭轩拉住,“姐,让他去,一会儿就会回来了。”

刚才因为被易绍修训诫,他把花灯放在大门口那,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但是绝不能丢了!易铭恺提着一颗心丝毫不敢怠慢的朝大门口跑去,一看见那两只花灯安静的呆在门边便放下心。他拾起花灯擦掉上头的灰尘,折回后院。

“这是一个人落下的花灯,如果有机会再见面,是要还给她的。”易铭恺回答完易纯儿的问题,重新躺回原来的位置上,只是手围护着两只花灯,“现在到我了,我要问二哥,你从来不是都看不起我,为什么今晚要和我一起玩?”

这个问题让气氛突然陷入一阵尴尬之中,易纯儿看向易铭恺,他这是明显说错话了。

“我没有看不起你。”

易铭轩只是简单盖过几句,易纯儿赶紧缓和气氛,“好了好了,到铭轩了。”

易铭恺知道他不会回答,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在乎答案是什么,毕竟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几分真又有几分假,索性闭眼睡觉。

“我要问三弟,为什么要那样对待娘?”

易纯儿的心态彻底崩溃了,这是什么兄弟啊,问的问题都那么让人窒息,还要不要好好玩了。易铭恺没有回答,装睡过去。

“他睡着了,换我吧。”

易铭轩点头,“大姐为什么那么宠二弟,却对我视而不见?”

易纯儿好像把自己也拉入坑了,看着天上的月亮,认真的回答易铭轩,“因为你有所有人宠着,少我一个也不少,可铭恺不一样,他只有一个人,他离不开我。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我也会义不容辞的去帮你,因为你也是我最亲爱的弟弟。”

易铭轩陷入沉思。

月色朦胧,云层遮住了光,三人都安静了,后院也就安静了。

何云一大清早的如约而至来到后院,见三人排排的整整齐齐睡在草坪上,这模样还真有点让人苦笑不得,她轻轻咳了几声,三人被惊醒,“你们昨夜便是这般偷懒吗?落叶没少,反而增多了,这要是让你们爹爹知道,该拿你们怎么办?”

何云语气略微严肃,可他们知道她是个温柔的人,生不了气,易纯儿便笑着说,“纯儿知道大娘舍不得我们受罚,这事不会告诉爹……”

话还没说完,喷嚏就先打出来。何云知道更深露重的,孩子们的身体肯定会吃不消,吩咐下面的人去厨房熬三碗姜汤送到他们各自房里,“这次先放过你们,都回去到被子里捂着,不听话的话,今晚还睡后院。”

三人二话不说的就爬起来溜回各自房间。

易铭恺叫人准备一个大盒子,要好看能装下两只花灯的,他看着花灯又想起那个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

“娘,昨晚那唱戏的人唱的很好听。”穆戈放下手上的功课,看向在一旁刺绣的穆妍,穆妍并没有回答她这个,只是叮嘱她好好学习,穆戈却也没有因此放弃,“娘,其实……其实我也很想唱……”

穆戈越说越小声,但还是被穆妍听见,她心中咯噔一下,用不停下刺绣的手来掩饰自己的不对劲,“穆戈,你要好好学习,这样我们才能过上好的生活,再说,娘不想你唱戏。”

穆戈只好点点头,继续看书,穆妍知道穆戈遗传了白启的基因,她有这个天赋,可当道世上,戏子是被人看不起的,在世人眼里,它是个低行当,她不能让穆戈走了白启的老路,这也是白启的心愿。

穆妍看着穆戈,她总是这么乖巧,不让她操心,但是一切都不会如你所愿,它会往坏了走,也会在坏了中给你带来不一样的东西,一切都有它发生的道理。

“穆戈,娘给你讲个故事,从前有个唱戏非常好听的人,人们都很爱听他唱戏,可是有一天突然来了几个坏蛋,不然他唱戏,可是他非常爱唱戏,视戏如他的生命一样,他就不理会那些坏蛋……”

穆戈听着听着,穆妍突然停下,穆戈就着急的问,“然后呢?”

穆妍回想过去,叹了口气,“后来那些坏蛋就用坏办法让他永远无法开口唱戏,之后就再也没人听见他的唱戏声,他很失落……很绝望……所以穆戈要答应娘,永远都不要唱戏好吗?”

结尾当然是穆妍乱说的,因为那个他死在了那一夜。

穆戈明显感到失落,她对戏曲儿有着莫名的向往,那仿佛是不一样的天地,只是不知道穆妍为什么这么不愿意让她唱戏,“好,不唱戏。”穆戈低头读书,可书本里夹着的是用纸条写的戏文,穆妍并不知道。

窗外细雨绵绵,映落在路灯下灰蒙蒙一片,已是凌晨时间,街上早已闭门闭户都酣然入睡在梦乡中。

穆妍突感身体不适,心绞痛得她忍痛爬起来,又怕吵到身边熟睡的穆戈,只是掀开被子的一角,挪动着身子下床。窗外的细雨转大,啪嗒啪嗒的打在窗子上,窗子像是受不住一般发出噔噔噔的响声。

穆妍找到火柴盒抽出一只划出火苗,点燃蜡烛,蜡烛灯光微弱,吵不醒穆戈,也够照亮一处地方。穆妍拿着手帕捂着嘴又轻咳几声,声音极小,手帕上鲜血颜色鲜艳,她想自己怕是陪不了穆戈长大了。

穆妍轻声走到柜子边,从抽屉里找出笔和纸,回到桌前,借着蜡烛微弱的光写下一封信,署名,穆。

第二天,南烟柳巷有人送来一封信,苏晓婧刚疑惑着谁会给他写信,就被刚来的安毅天拿走拆开看。

信中写到,明日午时到郊边一处花团围着的屋子里,有事相托。语字简洁明了,尽管他们迷惑,但是看见署名是穆也就自然明白了。

“你说穆妍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要不要现在去看看呐?”苏晓婧很是担心,她知道穆妍从来不求人,此番肯定是有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

安毅天只道是,“既然嫂子说了是明日午时,那就明日午时再过去,她这么做肯定是有她的道理。”

苏晓婧不想与他争,但女人的第六感总是莫名的准,“我就是心里感觉慌慌的,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一样。”

安毅天安慰她,“没事,没事,你别瞎想,我先去练功去了。”

苏晓婧看着他,大声说道,“这下雨天,你上哪练功去啊?”

因为是下雨天,穆妍和穆戈都留在家里,听着雨声,做着各自的事情。

突然穆妍放下手中的针线,来到穆戈身边,“今天下雨了,娘突然间想听曲儿,你给娘唱几首怎样?”

穆戈看着穆妍,很惊讶,“可以吗?那我想唱戏曲儿也可以吗?”

穆妍点头,牵起穆戈站起身,“唱什么都好,娘想听。”

穆戈先是紧张的开口颤巍巍地唱起戏来,虽说颤抖着,但对她来说也毫不影响,“穆戈,不要紧张,既然要唱,那就好好的唱。”

穆戈提起胆,大声唱起来,唱着唱着双手便不自觉的舞起来,身段也随之配合,有模有样的真像一个戏子。

穆妍似乎看到了白启的影子,仿佛现在在眼前的是白启,他爱唱,她爱听,他爱唱给她听,她爱听着他唱,回忆再次涌现。

“去哪了?”穆钦用力拍向桌子,声音洪亮,让人惊了一下。

穆妍看着穆钦,觉得自己没有做错,“爹,是你先把我困在房里的,我才跑出去的,如果你……”

穆钦很生气,火冒三丈,“你还有理了,你瞧瞧你这次跑出去多久了?整整三个月!再晚点,你就不用回来了!”

他说的当然是气话,穆妍却好像很开心,好像不让回家是什么好事,就傻傻的站在一旁傻笑。

穆钦看了更气,“怎么?你好像还很高兴?”

穆妍赶紧收起笑容,正经的看着穆钦,“爹,我有件事想告诉你,我想学唱戏!”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顿时让穆钦血压飙升,指着穆妍气到说不出话,“你你你……你……你说什么?你要学唱戏?我们穆家虽不是什么官宦之家,但好歹也是淮南的名流,这要是传出我穆家出了个戏子,还不得让人看了笑话去,你……你这是要气死我呐!”

“戏子,戏子怎么了?戏子一不偷二不抢的,干的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行当,我就觉得挺好的。”穆妍顶嘴道,看着穆钦又要开口说话,就立马堵住,“诶,我知道您肯定又要说他们身份低贱,可是我们身份高贵还不是为了混口饭吃,这本质上又有什么区别,为什么一定要将人分个三六九等,什么低贱就陪不上高贵的,既然这样,我宁愿不要当穆家的什么小姐,我要当我自己,只是穆妍。”

话刚落音,穆钦便一巴掌落到穆妍脸上,穆妍瞬间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她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穆家向来注重规矩,以“无规矩不成方圆”立足于江湖之上,才有今天的“风云录”。

穆妍闭上双眼,忍不住掉下眼泪,“对不起,爹,女儿错了,只是女儿心有所属,不便嫁到别家,您即便困得了女儿,您也了解女儿想要到就一定会得到,即便这过程是多么困难重重,女儿爱上一名戏子,女儿知道这有损穆家门风,女儿知错,可爹从小教导女儿的和现在爹说的都不一样,您就是放不下心中的尺戒,女儿认定一个人,那便一直是那个人,恕女儿不孝,无法违心遵从爹的意愿。”

穆妍向穆钦鞠上深深一躬,便转身离去,穆钦看着穆妍,眼中不舍,这才是他穆钦的女儿,不应该拘泥于世俗的眼光,“阿裕,派人去盯着点,但凡妍儿受到一点伤害,立刻将妍儿带回来。”又低头看了自己扇穆妍的那只手,自己可真是不应该呐,那可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啊。

穆妍追上准备离开淮南的“梨园春”,跑到白启身边,“我要和你一起走,我已经和我爹道别了,他现在不认我这个女儿,如果你也不要我,那我就无路可走了。”

白启听到她说和自己走,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跟着我可是很苦的。”

穆妍笑着回应他,“可你很甜,所以跟着你一定会很甜。”

白启牵起穆妍的手,带她离开了淮南,这一路走南闯北穆妍已经准备好奉陪到底了。

“师父,小姐已经离开淮南了,要不要……”穆钦挥手让阿裕下去,他给穆妍三年的时间,三年后他会去找她,如果她幸福便祝贺她,如果不幸福就将她带回家,她依旧是穆家的大小姐。

穆妍为穆戈鼓掌,“没想到我们家穆戈唱的这么好听。”

穆戈听到穆妍的夸奖,十分高兴,“真的吗?那我以后还可以继续唱吗?”

穆妍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穆戈猜不出意思,只好回到桌前拿起书继续看。

“明天会有一个师伯来我们家,见了面记得问好,要有礼貌,记得听话,他还会唱戏,你……你是在想学的话,就拜师于他,他定会好好教你。”

穆戈放下书,“娘,那我是不是就要离开你,到师伯家去?”

穆妍来到穆戈身边,蹲下身伸手抚摸穆戈的头,“是,你不是喜欢唱戏?这是很好的机会。”

穆戈不想离开穆妍,她宁愿不要唱戏,“娘,穆戈不想离开您,穆戈不学了,不唱了,穆戈只想好好呆在娘身边,娘不要丢了穆戈。”

“没有丢,只是让你到师伯家去,他会好好照顾你,听话,娘知道穆戈是个好孩子,会好好听娘的话,对吧?”穆妍也舍不得她,但是好像舍不得也没有用了,她要去找白启,听他唱曲儿,告诉他他有个漂亮的女儿,唱的曲儿比他还要好听,“穆戈会听话,乖!”穆戈掉着眼泪点着头。

连着几日下雨的天,虽是午时,可天空灰蒙蒙的犹如夜里的午时,安毅天坐着黄包车向穆妍说的地方去,棚外雨大,安毅天虽然是坐在棚内,可也还是被雨水冷酷的沾湿了身。

“穆戈,到外头采一朵这个花圃里没有那种颜色的花。”穆妍想把穆戈支开,故意找事刁难她,给她递过一把雨伞,就让她出门去。

穆戈瞧这花圃里的花各色颜色的花都有了,还缺什么颜色,看来只能往远处找找看。外面雨很大,不一会儿,穆戈的双脚已经湿透了。

穆妍从衣柜上头拿下一个大木匣,上面落满灰,穆妍轻轻扫开灰尘,很快就露出花雕的图案,她把手搭在木匣子上,轻轻抚摸着。

“妍儿,答应我,以后不要让我们的孩子学唱戏,我不想让他和我一样,一辈子受人白眼,我想让他做个幸福快乐的孩子。”白启靠在穆妍的肚子上,倾听着肚子里的动静。

“好,都听你的。”

肚子里很安静,说来也奇怪,自穆妍怀孕起,肚子便没有闹过,一直都很安静,“妍儿,我觉得肚子里一定是个女孩,女孩好,我更喜欢女孩。”穆妍摸着白启的头,微笑着看着他。

“白启,对不起,我好像要辜负你的心愿了,穆戈和你一样,爱戏如痴,这或许对她来说也并非是坏事,就像戏对于你来说也是意义非凡,我累了,很想你,我想马上就见到你……”穆妍情绪起来,胸口闷痛,剧烈咳嗽起来,还咳出鲜血,“请原来我把孩子丢下,因为我实在等不了和你的再次遇见,我把孩子托付给白容,我……我就来了……”

穆妍闭上眼睛,倒下地上时推开了桌上的木匣子,木匣子同穆妍一块落在地上,匣盖打开,露出的一角是戏服,那是她留给穆戈的戏服。

屋外的雨不停,黄包车停在屋外,安毅天将钱放在车夫手里,就立刻跑进屋子。惊!他看见穆妍躺在地上,斜倒着的椅子,开了匣盖的木匣子,还有……穆妍咳出的血。

“嫂子?!”安毅天丢下来不及合起的雨伞,上面还滑着雨水,跑向穆妍,跪在她身前,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看着眼前这一切,颤颤巍巍的开口说话,“嫂……嫂……嫂子,你……你怎么……怎么了?!”

他伸手放在穆妍的鼻子前,已经没有气体呼出了来,她停止呼吸了,安毅天顿时感到五雷轰顶,挥手扇自己巴掌,“对不起,我来晚了,我答应了师兄要好好照顾你,我说话不算话,我……”他抱着穆妍,失声痛哭起来。

一边的穆戈并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情,还在找穆妍说的那朵颜色不一样的话,直到突然看见一朵黑色的话,这可真不一样,穆戈跑过去摘走它,开心的跑回家去,“娘……娘,我找到了花圃没有的花!你快来看呐!”

穆妍没有像往常一样听见家门外穆戈的声音,就冒出来回应她。

“娘……娘……”穆戈一到屋檐下就丢掉雨伞跑进屋里。

安毅天听见声音朝门处望去,入眼的是一个扎着双马尾辫子的女孩。

穆戈看见穆妍靠在一个男人身上,衣服上还有血迹,花掉了,眼眶里瞬间湿润。她慢慢的走近穆妍,问那男人,“我娘怎么了?”

语气里满是忍着泪水的委屈,好像下一刻就会崩溃落泪。

安毅天擦掉眼泪,可还是忍不住流泪,“你娘……她……她去找你爹了。”

这个答案穆戈好像知道了,那就是死了,所有的坚强都瞬间随着这个答案崩塌,眼泪哗哗的流下,她大声喊叫穆妍,“娘……!”

扑通一声跪在穆妍身旁,穆戈伸手抱着她,埋头在她怀里,那是所有委屈的发泄地,“娘,我找到那朵不一样的花了,你起来看看呐,我找到了,真的找到了……呜呜呜……”

安毅天抚摸着穆戈的背,“小妞,你娘她走了,现在只剩你一个人了,跟我走吧。”

安毅天起身捡起木匣子,里面是一件绿色的戏服,很漂亮,是穆妍照着白启画的一针一线绣出来的,这算是白启和穆妍共同送给穆戈的礼物。

穆戈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她知道这个男人是师伯,她照着穆妍教过的和他说话,“我娘昨天说,今天会有一个师伯带我走,我很听话,我会跟你走。”

安毅天看着穆戈,摸着她的脸,说,“你这孩子真懂事,你娘当年选择来这,一定有她的道理,我们就把你娘留在这,以后我们常来看她,你叫什么名字?”

穆戈擦掉眼泪,“我叫穆戈。”

原来这都是穆妍交代好了,她写信让他来也是为了让他带走穆戈,她自己已经决定好要去找白启。

雨还未停,安毅天将穆妍葬在房子旁,抱起木匣子,拿起雨伞,让穆戈抓着他的衣袖离开。穆戈告诉自己要坚强,不能哭,强忍着泪水跟着安毅天回家。

苏晓婧一直撑着雨伞,在巷子口徘徊踱步,一见到安毅天的身影就立马跑上去。

“这……这是怎么了?”苏晓婧看着穆戈,她猜出一些事了,看见安毅天摇摇头,她就更确信自己的想法,她抱起穆戈跑回家,穆戈觉得这个怀抱很熟悉,闭起眼睛,让眼泪流淌。

安鹤鸣看见爹娘回来,跑上前迎接,“爹,娘,怎么了?”

也许累了,穆戈在苏晓婧的怀里才一会儿便睡着了,苏晓婧将她跑到房间里安顿好后又回到大厅。

“嫂子……嫂子她死了,现在穆戈一个人,我想把她接回来。”沉默了很久的安毅天终于开口说话。

安鹤鸣震惊,中秋节才与穆姨重逢,现在怎么又分别了,而且是彻底的分别了。

苏晓婧都懂,“穆戈这孩子年纪小就没了爹,现在又没了娘,我们能做的,就是做她的爹,娘。鸣儿,以后要好好照顾妹妹,她要是有一点委屈,我拿你是问。”

安毅天同意,现在也只能这么办了,“爹,娘,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就像自己的亲妹妹一样。”

苏晓婧摸着他的头说,“傻小子,她就是你的亲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