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陈柚悲剧地发现,自己把包落在家里了。
好在陈柚家离画室不远。“那个……我忘带了,一会儿课间回家拿。”窘迫堆上了陈柚的心头。
谢泽没想到,自己的没话找话变成了没茬找茬,看着陈柚脸上的焦急,后悔不已。
“那你不用还了。”谢泽开始亡羊补牢。
谢泽说话总是硬邦邦的。陈柚以为谢泽是生气自己没有还,更加羞愧了。
“我一会儿一定会去拿来还你的。你别生气了。”
谢泽皱了皱眉头,他什么时候生气了。可是一时语塞。
陈柚见谢泽不说话,就拿起笔,准备画画。
“那你下午再还吧。”谢泽边说边给她10块钱,“早餐钱也没带吧?给你。”
陈柚本想推迟,又觉得和许兮认识不久,借钱不好意思。于是就收下了。“谢谢,下午和伞一起还。”谢泽觉得一口闷气在胸中,郁结成块。心想:要不你和伞一起还给我算了。
“同学们,下课了,去吃早饭吧!”张老师洪亮的声音像是给同学们解开了枷锁,大家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许兮拉着陈柚跑,路过山东煎饼的摊子时,陈柚还恍了下神,转个弯,就到了那家小店。
许兮和陈柚各点了碗清汤面,坐在靠里桌的位置等,面很快就上了。陈柚开心道:“我们肯定是第一个到的!”
许兮指了指她身后:“他怎么这么快。”
陈柚转身,看到谢泽正在吃稀饭。
“大概是屁股着火了吧。”许兮说完,点点头,认可了自己的说法。
谢泽拿着调羹的手顿了顿,心想:我的屁股着不着火你怎么会知道,能看我屁股的只有陈柚一人。我这么早来,当然也是为了陈柚。
想着,谢泽的脸却是红了。
“看看谢大佬,比我们还小一年级呢,画得那么好。”许兮感慨。
“他才初一?看起来不像啊。”陈柚记得这个家伙第一次见面就叫她喊他“哥哥”。
“是初一的啊,在一中念书。”许兮顺便把他的学校报给陈柚听,证明她的话是正确的。
谢泽听到身后两个女孩的对话,用筷子戳着咸鸭蛋,咸鸭蛋被他戳成了齑粉,他还是忍不住颤抖。
不过陈柚很快就转移了话题,聊到学习。许兮是六中的,宁城的小升初是摇码的,六中和八中的师资力量较为雄厚。
“你的蛋。”老板娘忽然走过来,夹了片煎蛋到陈柚碗里。
“阿姨,我没有点蛋呀。”陈柚一脸困惑,提醒老板娘。
“那个男……”她刚要说明是谢泽点的,就看到谢泽跟她挤眉弄眼,用口型说:“说是送的。”她急忙改口。
“那个男……难怪小姑娘你长这么好看呢,心地就是好,实诚。这个蛋是看你第一次来,送你的。”说完,松了口气。
“谢谢老板娘,祝你生意兴隆。”陈柚笑靥如花,眼睛如星星一般。
等陈柚和许兮吃完,身后已经换了个人。这家小店现在几乎都是枫丹画室的人,不仅这家,周围的店铺都是。
许兮撕下一段卷纸:“老板,纸给一点。”
“好嘞。”老板收着钱,笑眯眯的。
“拿纸回去代替纸擦笔。”许兮悄悄地对陈柚说。
枫丹画室的人来吃饭,免不了都要撕一段卷纸回去,老板娘已经见怪不怪了。纸巾可以代替纸擦笔,让线条更柔和,块面更均匀。
回画室的路上,许兮又跟陈柚讲了画室的一些故事,陈柚听得咯咯直笑。
“陈柚,你回来了呀,来,画给我看看。”一回到画室,张老师就喊住陈柚。他看了陈柚的画两眼,就招呼所有静物组同学来听课。
“这里压得不够重,这里的线条不够清晰,拿2H在亮部排线……”张老师边改边讲解。改完后,总结了一下规律,然后夸陈柚。
谢泽也想听听老师夸陈柚,便竖起耳朵听。
“陈柚啊,进步很大啊,以后就是清华央美的料。”听到这话,谢泽和陈柚都笑了。
张老师继续往下说:“这么优秀,要不要给我当儿媳妇?我儿子央美大一的,长得也很清秀……”不知怎么的,画风就变了。
谢泽狠狠地皱起了眉头,陈柚怎么能给张老师的儿子当媳妇,只能给我谢泽当媳妇。如是想,却不能说。
“张老师,这里该怎么画?”谢泽忽然开口。张老师还沉浸在相儿媳妇的乐趣中,突然就听到了从来都是自己画、自己改的谢泽问问题。
张老师走近一看:“这个不是很简单吗?”谢泽认真地看了看,发现他指的是一个很好画的地方。
“指错了,是这。”他换了个地方。其实这个地方也不是很难画。不过张老师也没有纠结,给他稍微讲解了一下。
张老师讲解完了之后,顺带帮谢泽把半成品画完了。谢泽略有些无语。
“那你去画刚刚我帮陈柚改的那张,顺便把椅子搬到陈柚旁边去,可以互相交流借鉴一下。”说完就走了。
许兮看到陈柚旁边多出了个“白面包青天”,不能和陈柚上课“打情骂俏”,心里很是不爽,狠狠地瞪了谢泽一眼。
陈柚一看到谢泽,便对他说:“我下午一定记着带伞和钱来还你。”
于是乎,“白面包青天”就变成了“黑面包青天”。
完成一幅画大概要两周的课,陈柚的打形图被张老师改完后很好看,但是陈柚却下不了手继续深入画。烦躁之下,只能削笔。
于是,陈柚拿着笔盒走到角落。
谢泽索性也去削笔,反正“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坐下后,谢泽看到陈柚细嫩的手拿着刀,认真地削笔。明明是削笔,却像是在雕刻,一丝不苟。灰黑的铅灰和白皙的手形成鲜明对比,刺激着人的视觉。
谢泽也打开笔盒,拿出笔和刀,俯下身来。
靠近,再靠近,陈柚身上特有的体香在谢泽的鼻尖萦绕。呼吸相闻,认真削笔的陈柚都感到有一丝紧张。
外面的树,似乎被风轻轻吹过,叶子有细微声响。而室内,只有彼此的心跳,和呼吸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