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蛇身残骸

事后，贯丘怒气冲冲的回到天界，逢人便添油加醋地描述着与赤玄的遭遇，言辞间将赤玄描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忤逆之徒。

说她公然蔑视天界威严，对天界诏命嗤之以鼻，甚至还编造出赤玄口出狂言，妄图颠覆天界秩序，自立为王，与天界为敌等谣言。

好在有广白星君如实说出经过，才让众仙们未全信贯丘，为此贯丘也记恨上了广白星君。

天帝在世人眼中为君仁厚，深知贯丘脾性，自然是相信广白星君所述，这才使得古尘第三次前往。

初见赤玄时，她慵懒地斜倚在洞外的一棵古树树干上，身着玄色长袍，头系红色发带，叼着一根短草，惬意的哼着小曲儿，手指规律的上下摆动，示与鸟鸣同频。

古尘抬眼望去，见对方洒脱不羁的模样，丝毫未曾察觉其为女子，只笃定他是一位随性自在的男子。

于是，他整了整衣衫，神色恭敬，上前一步，双手抱拳，弯腰行了一个标准的拱手礼，朗声道：“在下古尘，久仰上仙大名，今日特来拜会。”

礼毕后，他微微直起身，目光诚挚地投向对方，继续说道。

“此番前来，实乃有要事相商。听闻上仙在这山中颇有威望，且有盖世神通，我等如今正面临棘手困境，关乎众多生灵之安危。”

“思来想去，唯有上仙或能助我等一臂之力，故不揣冒昧前来，还望上仙能够海涵。”

说话间，他的姿态始终谦逊有礼，眼神中满是期待与敬重，未有丝毫懈怠与轻慢。

赤玄见古尘彬彬有礼，言语尽显温和，便盛情邀其进洞府，以好酒敬之，两人杯酒释前怨。

酒过三巡，古尘趁此融洽氛围，微醺之际，借酒吐露真言，致力于传达天帝宣封之用意。

“大蛇兄，你可知如今神界凋零，上古神更是寥寥无几，上仙颠峰者亦是少之，现如今妖魔两界蠢蠢欲动，天界正是用人之际”

“古尘兄，你我一见如故，来来来，举杯。”赤玄正饮的尽兴。

“大蛇兄，你可知，妖界近千年来权力斗争严重，局势混乱，妖皇之位岌岌可危，对天界而言也是一威胁。”古尘苦口婆心。

“喔？本尊这醒来不过数百年，着实不知。”赤玄回应道。

“你可愿听为兄一劝，助天界一臂之力，随我前往天界听封？”古尘言道。

“不可不可，古尘仙君，本尊虽有些许修为，但因沉睡太久而不得修炼，这掐指一算，近期好似又有劫难，实在无暇顾及。”赤玄伸出右手胡乱掐算一通。

古尘不死心，再劝，赤玄又以自身灵力受损，实在无力打理妖魔及各界关系为由婉拒之，古尘自知再勉强倒显得不尽仁义了，只得就此作罢。

然古尘仍抱有希望，劝赤玄好生修复灵力，并约定好待有朝一日晋神时，再为天界效力。

“这说了许久，敢问大蛇兄名讳？”古尘突然问道。

“呃……下次，下次告之于你”那时的赤玄还不通文墨，亦不曾取名，略显心虚。

……

紫薇宫中，天帝静坐于御案之后，右手轻搭在一卷古朴的书卷之上。而目光却望向殿外，沉思良久后缓缓抬起头。

“依你之见，这赤玄与那上古大蛇之间，可有渊源？”天帝声音低沉，余光轻瞟向身后，等待身后之人回应。

殿内屏风后，走出一身着黑袍之人，黑袍的帽子遮住了那人上半张脸，使得他瞧不见路差点撞上柱子。

“咳咳……想来毫无渊源，上古大蛇早已被灭神钉封印，且元神尽毁，大可放心。”黑衣人整理了头上的帽子冷静回应道。

“嗯，希望如此，只是那上古大蛇至今还盘踞在那深渊大泽的神柱上，是何意图？”天帝眉头紧皱，话语中满是疑惑。

“他的祖神已然消逝于混沌之中，为何他就没一同去？却还这般死死的盘在那里……”

天帝得不到答案，他缓缓踱步，试图从这谜团中理出一丝头绪，却始终难以觅得答案，陷入深思。

哼！那不也是你的祖神？你不也没一同去，黑衣人心中暗讽。“要不……我再去探探？”他恢复神情，试探性的询问道。

“罢了，过去的万载，你我都未曾探得他半分气息，想必确实是元神散尽了，如今留下的也只是那毫无灵力的蛇身残骸了吧！”

…………

何沐昏睡了七七四十九天后终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玄遥守在石床边上打着盹儿，不时的发出一阵鼾声。

何沐用力眨了眨眼睛想让自己更清醒一些，望向周围，一片昏暗，微弱的光线无法辨别身在何处，却依稀看见床头边趴了一个人，她精神紧绷，不敢妄动，莫非还在梦里？

因长时间躺着，身体僵硬，无法轻松活动，只得缓慢挪动身体，也不知这人是好是坏，只想趁着对方醒来前赶紧逃跑。

大概是听到了动静，玄遥惊醒：“老大！你回来啦，你终于回来啦！太好啦，老大……”

玄遥喜极而泣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把抱住了还来不及逃跑的何沐。

“老大，你是不知道，你此次离开多少个日夜，本以为渡完劫两三个时辰便会回来，就算再不济，两三日也足以了。”

“玄遥寻遍整个山头也不见老大踪迹，只好日夜守在此处，不敢离开分身半步，不曾想，这一等，竟过去了一个轮回有余……”

玄遥说话间已是泣不成声，却仍如往常一般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情绪在这一刻全然失控，双臂像铁钳一般死死箍住何沐不愿松开半点。

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将何沐勒得几近窒息，哪里还顾得上满脸涕泪肆意横流，皆尽数抹在了何沐肩头。

本就头晕的厉害，又突然被一个陌生人一把抱住，更有些神志不清了，依稀只听见‘轮回’二字。

我这是……死了？又轮回了？不是，这梦里还带轮回的？也没见喝着孟婆汤呀……怪可惜的。

她此时心里一万个问号，用力的甩甩头，同时伸手拍打着自己的脑袋。玄遥这才松了手，疑惑的盯着何沐。

“老大？老大？”老大莫不是痴傻了？想到此，玄遥一阵后怕，再次抱紧何沐哇哇大哭起来。

“老大！玄遥早就叮嘱过，不要搞那么多分身化身，那些灵力虽比起您真身算不得什么。”

“但对于万年大劫，即使灵力少了只有万之一二，也是极为凶险的呀。您看您现在都变傻啦……”玄遥又抱着何沐嚎啕大哭了起来。

何沐好不容易刚喘口气，又被抱的呼吸困难，但听这声音像是一个年轻男生。

“朋友，朋友，能不能先把我松开，我快断气了。”这梦像是没完没了了，怎么也醒不过来。

“朋友，姐智商130，可不是傻子，欸，我说你快松开！不然我报警啦！”梦里应该也是有警察的吧。

“老大……”玄遥听不懂何沐说的话，狐疑松开手，本准备继续哭诉，却听见何沐肚子里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叫饿声。

玄遥瞬间停止哭泣，用衣袖擦了擦鼻涕和眼泪，想起了赤玄渡劫前的交待。

“对对，是我糊涂了，我竟忘了，老大你之前吩咐过的，睡了这么久，定是饿坏了吧，我去给你弄些吃的，说不定就能恢复神识，老大你且先休息，我去去就来。”

不等何沐看清此人，只见“嗖”的一闪，对方便消失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