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栉风沐雨久重逢

当拿出那套《天龙八部》后,他不禁有些愣神儿。李枫是个假小子,性格直爽,说起话来从不拐弯抹角,做起事来更是风风火火,超喜欢看武侠小说,金庸的小说她都有,就缺一套《天龙八部》,这次买给她,她一定很高兴。

犹豫了几次,索性也不收拾了,拿起电话,给李枫家打电话。

“喂,你好!”电话那边有人问,似乎是李枫的妈妈。

“喂,伯母啊,我是夏雨啊,李枫在吗?”

“哦,夏雨啊,你也回来啦?啥时候到的啊?”

“我下午刚到,李枫也回来了吧?”

“回来了,你等下,我给你叫去!”

夏雨突然心跳加快,有些激动了。他们在大学也通过电话的,但都在家里通电话好像意义有什么不同似的。

“喂,夏雨啊!”那边李枫接了电话。

“是我啊,你在啊!”

“我当然在了,我都回来好几天了!你怎么才回来啊!”

“呵呵,我远嘛!当然晚了!”

“对了,我下午都给你打过电话了,你爸说你要6点才能到呢!”

打过电话了?刚才爸妈怎么没说?“没有,他记错了!”

“你吃饭了么?”

“快了,我爸我妈正煮饺子呢!”

“呦,地位挺高啊!我还没吃呢!”

“那你过来啊,一起吃!”

“好啊!给我留40个!”

“你也不怕撑着!”

“开玩笑呢,你刚下火车,晚上好好休息休息吧!我吃过了。”

“小雨,吃饭啦!”这时夏雨的妈妈开始叫他吃饭了。

“唉!马上就来!——听见了吧?我妈叫我吃饺子啦!哈哈,馋死你!”

“我才不馋呢!那你快去吧!改天我们再聚!”

“就明天吧!”

“明天?你不累啊?”

“累什么啊,我还给你带了东西呢!”

“是么?什么东西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先不告诉你!”

“哈哈,那你明天早点过来!先谢啦!”李枫知道夏雨就想吊吊她的胃口,现在肯定问不出是什么的。

“你也会道谢啊?”

“怎么不会?哼!”

“呵呵,好吧,就这样吧,明天见!”

“好!bye-bye!”

“bye-bye!”

挂了电话,夏雨握紧拳头,挥了一下,出去吃饭了。

在晚饭饭桌上,父母开始对夏雨的大学生活问长问断。

那边,李枫挂了电话后,也很高兴。

毕竟两人一年没见面了,心里还真有些期待。至于他给自己买了礼物,到有些出乎意料,也有些惭愧,我怎么就没给他带东西啊!

不过也正因为这礼物,恐怕自己要睡不好觉了,到底是什么呢?

明天夏雨肯定会取笑自己为了礼物而睡不好觉了。想到这,也就不再为自己没给他买礼物而自责了。于是走到电视前看电视。

“夏雨怎么样啊?”正在看电视的妈妈问。

“还不知道啊,就问候了一下,没详细聊呢!”李枫这话是在敷衍,她不想和妈妈说那么多。其实这一年来,他们通的信非常之多,相互的事情有什么不知道的。

“让他过来玩啊!”妈妈转过头对李枫说。

李枫巴不得夏雨过来玩,不过以妈妈的名义岂不更好?“好啊,哪天我和他说,你邀请他来玩!”

当母亲的哪有不知道自己女儿心思的,只不过李枫和夏雨的关系一直是既不向前一步,也不向后一步,感觉不明不白,让人着急也让人烦恼。

“你和夏雨究竟什么关系?”妈妈突然问出自己一直以来最想知道的话,不过连她自己也感到以外,怎么就这么直接就问了?

李枫更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惊呆了,妈妈怎么会这么问?不过她故作镇静的说:“什么什么关系啊?好朋友啊!”

“我看你们不像是普通的朋友。”妈妈感觉刚才的话太唐突了,随之说了句看似并不非常在意的话。

“是不是普通朋友啊,我们是好朋友啊!”这到让李枫钻了空子。

李枫的妈妈一听,话锋一转:“我看夏雨那孩子不错,挺懂礼貌的,都比你文静!”

李枫差点笑出来,他比我文静?我们是半斤八两啊!只是在你面前当然要装一下了。

“谁说的!其实……..”刚想反驳,一想不对,为什么要破坏夏雨在妈妈心中的形象呢!这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其实怎么的?你说啊!”妈妈见她在犹豫,追问起来。

“其实,其实我比他文静啊!我是女生啊!”这话听起来不假,哪有男生比女生还文静的?

反倒让李枫的妈妈无言以对了,不过她心里想,今天还算不错了,和自己透露了这么,要不是夏雨的电话,女儿也不会那么高兴,更不会和自己说那么多。

晚上躺在床上的李枫陷入了迷茫,这一年来,对夏雨的思念绝对是她根本没有预料到的,自己时常站在实验楼的阳台上,眺望远方,想着夏雨过的怎样。这种感觉应该是恋人之间的思念吧?但自己和夏雨之间却从来没有涉及过这类话题,更别说陷入爱河了。自己和夏雨究竟是什么关系啊?绝对比普通的好朋友要好,但也决不是恋人关系。只能用他和夏雨曾经对外的宣称那样定义,他们是介于爱情和友情两者间的一种关系。明天的重逢,是会和以前的感觉一样呢?还是会有什么变化?我们以后会怎么样呢?真是越想越迷茫,干脆不去想了,顺其自然吧。对了,这个家伙给我买了什么呢?书?小饰品?不可能是衣服的!

就这样李枫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夏雨吃过午饭来到李枫家。

夏雨看见李枫穿着一身白,松松的衣服,松松的裤子,还是扎着马尾辫,正要评判一下,却被李枫抢先了。

“你怎么胖了啊!?”想不到见面李枫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夏雨最不爱听的。

“你才胖了呢!我没胖!”夏雨反驳说。

其实夏雨是比高中时胖了,不过现在也不算是胖,1米76的身高,130斤也算不上胖,只不过比较他以前,可是胖了。李枫呢,其实有些婴儿肥,脸上虽然有点肉,但身材其实很高挑。只是本人不善边幅,大大咧咧的。

两人边说着边走到了李枫自己的房间,这个房间夏雨太熟悉了,高中毕业那个假期,他有多少个上午、下午都是在这里度过的。房间不大,大概也就不到10平米。进门正对着是一个书架,上面满满的都是书,各种的文学、小说、武侠、名著等等。右面是一个单人床,床前一个书桌,房间还有一把椅子。

进房间后,李枫一下子就蹦上床坐了下来,嘴里不依不饶:“还不承认?你看你都什么样了!”

“你再说,不给你礼物了!”夏雨拿出反击的武器,并顺势坐在了床上,靠近床尾,离李枫有半个床的距离。

“看在你的礼物的分上,不说了,是什么啊?”

“哈哈,是不是昨晚都没睡好啊?躺在被窝里乐得不行了吧?”现在变成夏雨取笑了。

“怎么可能?快拿来让我看看!”

夏雨把《天龙八部》递给了她。

“你不就缺这套么,现在全了吧?”

“啊!我应该想得到的,你应该就买这个给我!”李枫显得很兴奋。

“我看过了,不过不是看的这套,这套是新的。我和同寝的一人买了一套,我看的是他的,呵呵。”夏雨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

“你这家伙,竟然这样做!”李枫有点暗自高兴,却也有点不满,因为她有些完美主义,她希望她的朋友、家人、甚至爱人都是完美的,无论思想上、道德上还是行为上。不过这一丝的不满瞬间就飞走了。

“怎么,你希望我给你的是让人看过了的么?”夏雨没有意识到那一丝不满,只顾着嘴贫。

“不希望,不过你给的就无所谓啊!看过的,我也喜欢!”李枫说完,自己也一惊,这有点肉麻吧?

听李枫这么说,夏雨也楞了那么一瞬间,随即马上改为调侃:“现在怎么变得会说话了啊?

“怎么,我原来不会说话么?!”李枫马上回应道。

尴尬还没有发生,就让两人给掩饰过去了。显然,两人又一次扼杀了爱情的萌芽,又一次的戛然而止。

“会,当然会了,据说你7岁就开始会说话了!”实际上,李枫语言系统发育的是比较晚,4岁的时候才能完整的说出句子。但后来竟发育的超过了正常人,表达能力超强。

“看你还敢说!”李枫放下《天龙八部》,回头拿了本别的书,就仍了过来。

“怎么,小李飞书啊?”没想到夏雨竟将书接在手里。但显然李枫只是轻轻的抛过来。

“时隔一年,想不到夏兄的武功又精进了不少!李某佩服!”两人之间的确经常胡乱调侃,毫无厘头。有些调皮,有些无聊,也有些不成熟,但毕竟两人有欢乐,有默契,更有两人独有的那种小幸福。

“哈哈,李兄的‘飞书’功夫也提升不少啊,刚才这一下,至少是第八宇宙速度!”夏雨沉浸在这个调侃中。

李枫想,这家伙功夫的确有长进,不过不是武功,而是扯皮的功夫。突然想到昨天妈妈还夸他文静,忍不住笑了起来。

夏雨以外她是在得意,随即又说:“不过我的反应速度已经接近光速,第八宇宙速度对我来说,简直是——两个字:太慢了!”

“好了,你这家伙,又开始胡说八道,两个字是‘太慢了’?”

“怎么,不对么?是两个字啊!”

李枫知道他是故意的,也不和他计较,转念说:“你知道我刚才笑什么么?”

“恩?什么啊?”夏雨知道她笑的绝对和刚才两人的调侃内容无关。

“昨天,我妈竟然说你很文静耶!”

夏雨听了,也不禁哭笑不得。

“看来,你妈对我的印象不错嘛!”夏雨开始得意了。

“少臭美了,我当然把你的真实面目告诉她了!”

“不用吧?诋毁我的形象啊!”

“看你以后在我妈面前还怎么表现!”

“怎么表现?该怎么做还怎么做!——你妈还说我什么啦?”

李枫想起昨天妈妈问他们的关系,不禁愣了一下。

“什么啊,说啊!”夏雨是真的想知道。

“没什么了,真的!不提这个了,聊点别的吧!”

夏雨知道,肯定是说了什么关键的东西了,不过李枫的脾气他也知道,如果她不想说,你就是求她一天一夜或是怎么威逼利诱都没用的。

“那聊什么啊?”夏雨不情愿的问。

“我最近看了些佛教的书,感觉挺有意思。”

“什么,佛教?你不会又想出家吧?”在夏雨的印象中,有很多时候,他也搞不清李枫脑袋里的稀奇古怪的想法。以前,李枫曾经一度很坚定的要去扫大街,还曾经想毕业后去做乞丐。现在怎么又想出家了?

“出家?也许啊!不过,很多佛教的书中说的很多人生的道理真的很好。”

“那也不用出家啊!”夏雨有点怕。怕?怕什么呢?

“佛教中讲究因果报应,就是说无论什么都有他的道理,都有他的‘因’,无论做什么,最终都会有‘果’,所谓前‘因’后‘果’,就是说事与事之间,物与物之间都有‘因’‘果’的联系,所以我们生长在世上,都要做善事,为自己集‘善因’,将来就会有‘善果’,如果做恶事,……..”李枫的语速很快,似乎不需要过大脑,就可以出口成章。

“停!停!不就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么?!”夏雨插嘴说道。

“是啊,生老病死是所有人类共同的业报,只不过,有的人‘报应’的早,有的人‘报应’的晚……..”

“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夏雨又打岔。

“你说我是唐僧啊!”说着就要来打夏雨。

“哪里,唐僧哪能和你比?”夏雨急忙从床上跳开,嘴里却没有停下。

“我刚才说的实际是佛法的根本,你别看简单。其实所谓的信佛,其实就是相信因果。”李枫没有理睬夏雨的胡闹。

“这倒是第一次听说,你概况的很精简嘛!”

夏雨很佩服李枫,佩服她钻研的精神,学什么就能学出来些门道,自己应该多向她学习学习啊。

后来,两人又谈了好多好多,天南海北的,大学高中的。直到天黑了,夏雨才回家。

这次相见,两人都感觉很好,甚至可以说特别好、极度好,两人还是那么亲密无间,如漆似胶,不想分开。但两人偏偏都不跨出那一步,极力的回避着。这让他们身边很多的朋友和同学都看不懂,甚至着急。

夏雨的心里好像是长出一朵小花,从来没有见过的那种,似乎是异域的。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只是很舒服,但似乎却能感觉到这异域小花的脆弱。

李枫的心里踏实不少,同时却感觉在另外一个层面上,起了一层层的涟漪,不确定是否从中间开始,确定的是它正不断的向外扩展开来。